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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糲的鞋底打著圈碾,持續了至少五分鐘。接著,高傑又拾起地上壓皺的領帶,揪著尾端站起,楊剪就被牽著脖子不得不抬起下巴,傷痕累累雙手也再度被錮到背後。
“很不甘心吧,”高傑嗤了一聲,“你一直看不上我,怎麼回事,你看不上的人還能讓你一直下跪磕響頭?”
“來,”高傑還笑眯眯的,他打了楊剪眼睛一拳,“把你鬆開,你來還手。”壓了楊剪一圈的諸位小弟卻一時不敢放手。
被打的是右眼,視線一時有點發黑,不完整,但楊剪還是能看見高傑的神情,那雙眼睛其實是惶恐的,硬撐起倨傲,在他臉上掃,背後便是那對無所不能的、白臉黑身的神,還有一紅一綠兩個護法。似乎被盯得不適,高傑抻直那領帶,擦拭楊剪鼻下邊的血汙,越擦塗得越開,越面目全非。他又笑了:“哦,還有個人忘了提,叫李白是吧?”他用小指勾住楊剪的嘴角,往上提了提,“來路不明的小孩,在翠微給人剪頭髮,管你叫哥哥?一塊住新房舒服吧,北大教師公寓呢,雖然帶把,但長得不比你姐差吧?你該笑一笑呀。”楊剪目光一凜,勒在領帶下的喉結滾動,高傑似乎察覺到了,笑得更得意了,“開玩笑的,不過剛才我提過的每一個名字我都能把人找到,也都能讓他們從這世上消失,祭一祭你姐姐造的孽,不信你就等著吧,小楊老弟,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撐不撐得住他們這麼多人,”他拍拍楊剪的臉蛋,手指,糙皮膚,好像隨時能把那張血濃豔的臉碎,但楊剪突然咬住他的拇指,痛得他了他一巴掌才把手出來,“當然!”他吼道,“你也可以報警,我可能會進去吧?但你姐姐做的那些事,足夠她在裡面待上半輩子了,白髮蒼蒼地出來,我們看看她還能不能找你的老同學發·騷。”
“……”楊剪咬緊臼齒,眼神仍然不避開,直直衝著高傑。
忽然有雷聲響起,震耳聾的,但閃電照不進這屋窗前純黑的簾子。雨又開始下了。
“或者還有一個辦法,你記住了,發怒的,給你們降罰的,都是月大神,不是我,要贖罪的話,也不是找我贖,他們只是託夢,要我來點醒你們而已!”高傑鬆開領帶走到一邊,楊剪的眼睛太銳利,眼白變得猩紅,像是要冒血,讓他在自己的神的庇佑下忌憚起鬼來,他揚了揚下巴,“你來說。”
“月大神仁慈,無需以命抵債,”紅面具背手踱步,高聲宣佈,“我前夜卜算求問,只需還金銀報答供養,三百萬元年底齊,用以造堂建廟,抑或算作給聖胎安靈的香火,往事即可一筆勾銷。”
“還有大半年的時間,”高傑要走了,臨走前猶豫著踹了楊遇秋一腳,“我花在你們身上的都不止三百萬!”按住楊剪後頸的小弟亦步亦趨地跑去開門,一屋子人就蝗蟲似的散了,再關上時,只剩兩個人的呼聲,楊遇秋看起來像是要斷氣,她搐著,著淚,試圖爬到神龕前磕頭懺悔。而楊剪啐了兩口血沫,人已經站直了身子,額頭瘀紫,眼睛腫了一邊,鼻樑差不多要斷了,鼻血不停地淌,他把楊遇秋從地上揪起來,拽到沙發前,“你敢動!”他這樣吼她,把她到牆角,在屜裡翻了半天才找出印象裡的那種強效安定劑,摳出藥片卡著下巴硬進楊遇秋嘴裡,他隨手抄起還剩一層清水的紙杯給她灌下去。
楊遇秋嗆了水,咳得涕淚橫,但楊剪掰開她嘴檢查,藥的確了下去。不敢移動,楊剪依舊在牆角把她堵著,拿了包紙給自己擦血,垂睫不語,連呼也很平穩輕緩,是出神思考的模樣。每顆牙都過了,二十八顆,沒有少。頭磕了九十二下,也沒有忘。如果說曾經的目標只是逃離,那現在又多了一條。楊剪要報復。要把高傑的神摔爛在他面前。那麼虔誠的話,事情反而好辦了?放在誰身上都是一樣,過分的偏執就是弱點。的確,欠了債就要還,這點楊剪仍然承認,但一碼歸一碼,他要高傑得到償還後就體會到他今天的生不如死。
一定要做到。
一定。
二十五歲之前?楊剪不斷地問自己。就是二十五歲。既然從出生起錯誤就開始了,楊剪已經確定了這一點,畢竟是他導致母親難產而死,父親酗酒,情大變,往後這一生,他這條爛命好像也一直在老天的安排下償還那錯誤,稍微好過一點,就被醒,被提醒他的輕賤,他接受了,一輩子走不出圈套,他就走一輩子,但他需要站著,不能四腳著地地走。
這是他唯一不能放棄的。
過了也不知道有多久,楊遇秋的神志忽然清醒了,“對不起,弟弟,”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驚慌,搖著頭,輕撫楊剪的肩膀,又摸到臉上,像小時候那樣手忙腳亂地給他捂傷口,“姐姐對不起你……”
“沒事,睡吧。”楊剪嘴顫抖了一下,血還是沒止住,“姐你睡吧。”
“我們報警,我進去也沒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進去了他也會很快出來,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找我們尋仇,”楊剪笑道,“沒你想的那麼可怕,就是封建信,就是騙錢,這兩者結合起來就是氓瘋子,倒黴讓我們碰上而已。我有辦法的,不用怕。”他摟住楊遇秋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藥物作用下,楊遇秋那雙才清明沒多久的眼睛很快就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