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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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離開了。
結束了最後的一夜情,沒帶走任何東西,沒有驚動任何人——我甚至不敢看身旁尚在沉睡的烈一眼。
非常狼狽的,落荒而逃。
當跨出城堡的第一步,我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怎麼說呢,是一種難以形容的複雜空虛。
我閉了閉眼,再緩緩睜開,遙視遠方,目光是堅定而無猶豫的。
將背後的巨大陰影遠遠拋在身後,我直背脊,邁開步伐。
沒有遲疑,沒有回頭。
我把自己的思緒清成空白,什麼也沒想,只是依著心中唯一殘存的意念——走,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即使所有的一切再也回覆不了當初、即使已將心遺落在這裡,我還是得離開,沒得選擇的。
我幾乎沒有思索,訂下回臺灣的機票。
長長的飛行途中,身心皆疲憊,卻無法閤眼。
將手輕輕覆於腹上,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地說著對不起。
不能給他一個健全的家,我不能否認自己是個失職的母親。
可是請原諒我的自私,這個孩子是我僅有的一切——漫長的空中行程終於結束。
當一踏上睽違已久的臺灣土地時,我竟整個人恍惚起來。
悉的語言、悉的黑髮黃膚、悉的擁擠人…
當所有再悉不過的一切襲捲住我,我卻彷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般無法呼,只能張口傻愣愣地站在原地。
我回來了,這裡是臺灣。
霎時,在意大利的一切,瞬間在極度清晰之後,迅速變為模糊。
我終於領悟到,全部都過去了。
威尼斯、城堡、還有那個已深深烙進心中的人影。
都過去了。再也不可能重來。
一陣酸楚猛然竄上,眼淚以我不敢置信的速度滑下。
快得讓我莫名,措手不及——在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已經毫無覺。
心已死,早已變得麻木,失去情緒應的能力。
是故,從離開、訂機票、上飛機,直到剛才,我始終是平靜的——或者說是木然?我不在乎,反正都是一樣的。
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甫下飛機、入悉的汙濁空氣,便再也無法控制自已?
隱約從掌心傳來的痛楚,讓我訝然一震。
是被玫瑰花刺傷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