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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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二夫人始終不滿意這門親事，嫌媳婦的家門太寒搶，而且又是庶出之女，本配不上自己的兒子，因此百般阻攔，甚至找上術士批年，徉稱年前不宜婚嫁，得等到來年開。

那時老太爺的身子已經快不行了，薄西山，她使出“拖”字訣為的就是讓兩人成不了親。

果然沒多久，府裡白恬高高掛起，老太爺去世了，這事也就沒人敢提，畢竟重孝在身哪能議論婚事，起碼要一年以後才能喜。

可能是連老天爺都幫著拖延這場婚事吧，不到半年，陸家老爺也仙逝了，換庶出女兒陸清雅要守孝三年，於是一波三折下兩人始終拜不了堂、入不了房，就這麼一直拖著。

看來若要抱得美人歸，井向雲還有得熬，少說也得等她十八歲除了孝，他孤枕獨眠的子才會結束。

不過，他心裡盤算著“有真好”的美好婚姻生活，這廂的小女子卻和他不同心，她心心念念著要出井府，不願再虛擲青把一生耗在這婆媳不和、兄弟閱牆的大家族中，她只想要簡簡單單的自由過一生，茶淡飯也滿足。

“唉，就你不把我當爺兒看，娘子尚未娶進門就被管得死死的，我下半輩子可苦了。”他故作秋籲，搖頭嘆氣地取出懷中黃梨雕花的小木盒，未見其物已先聞其香。

“咦！這是…雪蓮！”陸清雅詫異極了，睜大水眸難以置信。

這可是千金難求的一朵花呀。

“每天摘一片泡在泳糖蓮子裡食用，你痛的老病就會有所改善，一入秋就容易疲倦的身子也能藉此調養。”人參養氣，能補出她的好氣，但是她不長的纖細身軀還是讓他不滿竟，現在有了雪蓮，只希望多少令她身子骨再強健些。

捂著微微揪疼的心窩，她笑得平靜。

“我好多了，不礙事。”那年在馬蹄下劫後畲生，因為二夫人的從中作梗，延誤了大夫就診良機，大夫怕傷了她內腑就把藥開得重了些，結果沒想到外傷治好了卻損及她的心肺，這些年來她只要稍微勞累便心口發疼。

她瞞著不說本是不想他擔心，誰知心細如髮的他察覺到她的不適，不顧她的反對請來名揚天下的神醫診斷，這才瞞不住，讓他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屋裡的貴重物品全被他給砸爛了。

這些年的井向雲，像變了個人似的，在人前一副淡漠冷傲的模樣，不輕易與人心，少言又冷峻，與她前一世的夫君子如出一轍，絲毫不差。可獨獨面對她時，他輕桃愛逗人的惡趣味始終不變，好像唯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展本，她是他唯一不設防的知心人，被她了心志，他甘之如怡。

見她捧著雪蓮兀自怔忡，井向雲不由得苦笑。

“道謝的話就不用提了，只要含情脈脈地看著我，我就把金山銀山都搬到你手上。”唉，他就這點志氣，為博佳人一笑煞費苦心。

陸清雅沒好氣地晚他一眼。

“說，這回怎麼只耗了七就回來！是你太能幹了還是遇到阻礙！聽著，我不聽藉口，照實說。”他張口言，但一瞧見她明亮的眼眸，揚起的嘴角便微微一抿。

“後者。”

“又是大哥！”她輕啟櫻，柳眉微蹙。

“不確定。”但八九不離十了。他苦笑。

“都是自個兄弟，他幹麼一直打壓你！你出頭了，他不也跟著沾光！”她就是想不通，當年深夜為他們送餃子的溫和少年，今怎會成了凡事都要爭個高下的人，老是不給弟弟活路走。

因為你呀，娘子。

井向雲眉一挑，沒把心底的話說出口。

“聽說爺爺死前有意將家業給我，這事讓大娘曉得了，因此令他們母子倆心有芥蒂吧。”其實這聽說不全然是傳言，而是確有其事，大哥太急功好利，做事毫無前瞻，看準了獲利豐就下手，全無想到後果，急於建功立業的心讓老人家無法放下。

但是，早已買通公公身邊僕役的大娘早一步得知消息，便趁公公病重神智不清時，偷走了遺囑並加以銷燬，然後再以長媳身分隨侍在側，一方面是防二房奪權，一方面則是就近監視，不讓井府大權從自己這大房手中拱手讓人。

“大夫人也真是的，同是井府子孫，還要分彼此嗎！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非她不認…”她話到嘴邊眉一皺，微帶憂慮地瞅他一眼。

“希望她沒那麼狠，老爺終究還在，她再容不下你也得忍著。”

“忍了二十幾年還不夠嗎！只要有我娘在的一天她就不會寬心，只會疑神疑鬼，認為有人要搶她主母的位置。”他就事論事道，雖然這也是事實，他娘確實無所不用其極地想拉下大娘，好獨佔丈夫的心。

“好在有些賺錢的生意不是全在臺面上，不然我們就要勒緊褲帶喝西北風了。”她在心中盤算了下，略抓出上半年的獲利，不甚滿意但勉強可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