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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摸出手機，剩下的錢轉到嘎嘎嘎微信上，“傅叔叔，記得把我微信刪了。”傅施閱回過頭，影子撲面而來壓在林斐身上，一種莫名其妙的壓迫隨之而來，伴隨著很好聞的香水，沉靜內斂的木質調調，成男人的味道，林斐話語一頓，抬眼瞧著他。

傅施閱在看他，鏡片後的眼睛深沉，像幽深不可測的潭水，泛著銳利又壓抑的寒意，彷彿荒蕪的末裡嗜血的野獸，下一秒就要咬斷獵物脖頸，林斐的脖子瞬間冒起涼意，來自大腦的自我保護提醒危險到來。

這個眼神，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但這隻有短短的一瞬間，傅施閱低頭笑了下，那種令人齒寒的意味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如沐風的溫和，“好的，林斐同學，下次再見。”林斐打個小小的噴嚏，像傅施閱這樣的人，如果見過，那肯定不會忘記，他可以肯定，昨天是第一次見到傅施閱。

回到教室，老師已經在上課了，打了個報告，斯斯文文的回到座位，剛拿出課本，後排的周勉冷不丁的拍拍他的肩膀。

林斐低著頭翻課本，沒搭理，周勉臉上神情變換多端，急的抓了抓寸頭，像只快要被蒸的螃蟹，快速地抓起筆，寫了一張紙條扔到前面，林斐一手拿著筆慢悠悠劃重點，一手拆開紙條，漫不經心地瞥一眼。

[男公關說他昨天被電瓶車撞了，今天還在醫院打吊瓶，班主任那邊你沒事吧？]“……”林斐淡定自若的表情裂開了一條縫。

這也太刺了吧？

第四章林斐打開微信，翻出[嘎嘎嘎]的聊天頁面，頭像裡傅施閱那雙深沉的眼睛靜靜的直視著他，像是在和他說:“林斐同學，誰是鴨？”一種直衝靈魂的尷尬從脊椎骨升起，像竄天猴似的竄到腦門，林斐面無表情地刪掉了備註，留下那個u5085的微信暱稱。

課照聽，卷照寫，假裝啥也不知道。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朋友圈頁面有個小紅點，提醒頭像是個漂亮的中年女人，林斐拇指在屏幕上游移幾秒，輕輕點進去，備註名為[媽媽]的賬號發部了一組新照片。

抱著五六歲的小女孩，背後是臨江迪士尼樂園粉的城堡，母女兩人喜笑顏開，坐在豪華的旋轉餐廳吃著西餐，緻的草莓蛋糕可口誘人，配文是“寶貝生快樂，媽媽永遠愛你。”這話林斐也聽過，不止一次，目光凝在永遠愛你那四個字上，嘲地勾勾嘴角，真沒意思，順手把賬號拉進黑名單。

眼不見為淨。

這節課一下課，是個大課間，林斐揣上手機徑直出了教室門，周勉沒趕得上問他什麼情況，一直等到快上課，林斐才慢悠悠回來了。

“你去菸都不叫我。”周勉聞到甜甜的糖味，小聲地埋怨。

林斐靠在課桌沿，嚼著嘴裡的糖，懶得解釋剛才去幹什麼，手機伸到周勉眼前，“這個人你認識嗎？”照片裡是視頻監控畫面，一個滿臉痘印的高個男生正在公告欄前東張西望，手裡捏著一瓶白膠水，和做賊似的。

“有點眼，看著應該是高一那幫孫子，就這個人貼你的成績單吧？”周勉看看照片，又稀奇地看著林斐，“你哪兒來的這張照片？”附中學生是無權查監控的，就算老師查監控，也得寫申請書，還得請保衛部門的領導簽字，周勉那天也看見監控了，本沒往那上面想，查監控的難度和他考年級第一不相上下。

“我說我手錶丟了，過世親人送我的，保衛科就讓我查了。”林斐臉上波瀾不驚，說謊沒有一丁點心理壓力。

周勉下巴都快掉下來，這都行？保衛科全是老師的親戚，不是爹就是舅舅，一幫老頭子，整天板著個臉，管的那叫一個嚴，甭說查監控這種職業原則問題，他有次菸被保衛科揪住，寫完檢查，還要給那幫老頭罰抄一百遍消防知識手冊，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做人怎麼這麼不公平？

周勉百思不得其解，一瞧林斐現在這副模樣就懂了，乖乖地站在這，慢慢吃著糖，一副誰都能欺負的模樣，欺騙太強了。

天生就是一張能誆人的臉，就算是做壞事都沒人信，大家還都能覺得他是被冤枉的小可憐，讓人憐愛。

周勉真是服了林斐，這就是壞學生的王者段位，殺人於無形之中是也。

走讀生不用上晚自習，能早早回家寫作業，這也不值得高興，高二相比高三壓力更大，老師三令五申，耳提面命一年後高考的緊迫和重要，到了高三，整天學習忙成狗，也顧不上壓力不壓力了。

林斐收拾書包回家，那張照片躺進收藏夾，附中這麼小，總會遇到有緣人。

林斐現在住的房子是那個被拉黑的女人的，一套小兩室，以前人家一家三口住在這，牆上還貼著小姑娘的百照，現在林斐來上學，這套暫時給他住，家裡還有個做飯洗衣的阿姨。

離附中四站路，他習慣走回去，著耳機聽聽英文，順便背點單詞，錢塘市區的晚高峰，路口車堵的水洩不通，喇叭聲音此起彼伏，林斐慢悠悠走在人行道上，渾然不覺吵雜。

這時，一聲微弱的叫聲從路邊草叢傳來，“嗚汪！”林斐摁緊耳機，充耳不聞，大步向前走去，還沒走遠，又是一聲可可憐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