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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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固執不變通，是否會讓他失去某些珍貴的東西…

例如情、例如幸福。

例如她？

…

兩人無言地搭上電扶梯，走向二樓左側的義大利餐廳。

他還在生氣嗎？郭佳麗猜想著，用眼尾餘光偷瞄他一眼。

"唉唷！"她一個分神撞上一棵盆栽，整個人重心不穩地就要栽向一叢綠葉裡。

"小心。"嚴秉鈞扶住她的，把她身子攬向他的身側。

"我不習慣穿這種細跟涼鞋。"她歪歪斜斜地扶著他的手臂，努力讓自己站穩腳步。"這種鞋子重心位置不對，穿久了會影響子宮機能。"

"你能不能不要把什麼事都扯上婚姻？我不需要一個女人羅羅嗦嗦地提醒我，我可能失去了什麼。"他失控地怒吼一聲，手指全鉗入她的手臂裡。

冰佳麗被他忿然的眸子一瞪，身子習慣地往後一縮。

然則，望著他痛苦的臉龐，她覺得現在的自己本不怕他。她了一口氣，用著宏亮卻平靜的聲音說道…

"我只是很單純地把我知道的常識說出來，沒有任何暗示的意思。是你心裡有鬼，所以才會什麼話都聽成了諷刺。"他會用"失去"這個字眼，足以見得他不是不想要有個家庭啊…他只是龜，想得太多啊！

冰佳麗拉下他痛人的手，慈祥地對他點點頭說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嚴秉鈞發誓，如果不是因為他還在生氣，此刻她臉上德蕾莎修女式的笑容，肯定會教他大笑出聲。

他忽地發現，他開始懷念起那個會被他的大吼大叫嚇到的傻小姐了。現在的她，太篤定了。

"停止像個老媽子一樣嘮叨，你就會快一點嫁出去的。"他聲說道，逕自走向餐廳。

她走在他身後，輕拋了一句:"反正，我總會比你早結婚。"嚴秉鈞身子一僵，回頭正要對她咆哮時，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子走到了他身邊，微笑地喚了一聲…

"嚴兄。"嚴秉鈞的雙一緊，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之後，才轉過身和對方握手寒暄。

"大德，還真巧，我們居然同時抵達。"嚴秉鈞的語氣有著佯裝出來的熱絡。

"對啊。"王大德也笑著說道，目光很快地看了郭佳麗一眼。

"這位小姐，就是我要幫你介紹的郭佳麗。"嚴秉鈞不情願地說道，突然覺得他幫她挑的這件洋裝太暴了…又是肩、又是腿的。

一點都不端莊！

"你好。"郭佳麗主動地點頭打招呼。"你也好。"王大德有些見腆地紅著臉說道。

冰佳麗從王大德的眼裡看到喜出望外的表情，她的女虛榮於是被滿足，笑得益發燦爛了。

王大德的外在條件不錯…溫文儒雅，正是她"以前"覺得她會喜歡的類型。

冰佳麗抬眸看見嚴秉鈞冷怒相對的修長眼眸，她壓住心裡的失落，又對王大德微笑了一下。

王大德受寵若驚地扯扯自己的衣領，也跟著傻笑。

嚴秉鈞則是冷眼旁觀這一切，角的笑怎麼看都顯得陰沉沉。

一種怪異的氣氛就在三種涵義不同的微笑中持續著。

一分鐘後，大家都還在笑，卻始終沒人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