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欲救無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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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帳裡,淺水清依然鎮定。
沐血的哭訴,顫動了他的心,但他卻不能有絲毫慌亂。
身處高位,一言一行皆為楷模表率,不可有絲毫錯亂,他的心在滴血,臉如冰霜,口中卻只能淡淡地說:“辛苦你了。”
“將軍!”沐血大叫起來。這是他第一次以正式官職稱呼淺水清:“我沐血帶兵無能,害佑字營損兵折將,請將軍責罰我!”淺水清長長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我是該責罰你。”他走到沐血的身邊,仔細看了一下沐血的傷勢。
沐血的傷,其實不是太重。只是腿上中了一箭,鼻子被風娘子給打破了。他真正傷的,是一顆心,而連的奔波,又消耗了他太多體力。
這讓淺水清放心許多,他點點頭突然揚聲道:“沐血領兵無方,導致我部為寇所敗,殊為無能。來人,馬上把他帶下去,仗責八十,去其衛校一職,由旗下尉官接任。”
“將軍!”這個命令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帳裡一群基層士官同時跪了下來:“此戰雖敗,非沐校之過啊!”沐血大吼:“你們閉嘴!敗就是敗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我不承擔誰來承擔?”淺水清輕輕掃了大家一眼,微笑道:“戰爭的無情,並不總是在戰場上的。以後你們會明白,至於現在…一路奔波,大家都辛苦了,好好回去養傷休息吧。”林躍動大叫:“可是沐校現在經不起八十軍了!”
“先打四十,餘下的以後再打。”淺水清淡淡道:“都下去吧。”淺水清發了話,大家都不敢不聽。
沐血被幾名他麾下的士兵帶了出去,很快,劈劈啪啪的打板子聲便傳了過來。
淺水清的心,隨著那板子落的聲音,一下一下,狂跳不已。
一雙溫柔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正是夜鶯。
“一定要這樣嗎?”淺水清淡淡道:“一定要這樣。佑字營新敗,士氣正衰。若無嚴格軍法警醒他們,下次作戰,只怕就再無信心勇氣。把一切過錯推到沐少頭上,雖有些不公平,但當時領導大家的是他,不是我。我這樣做可以給大家一個錯覺,只要我在,佑字營依然可以戰無不勝。沐少…想必他也明白這點,所以才主動提出受罰”夜鶯也嘆息無奈,世事無情,越是良帥名將,有時就越是需要做出一些自己不願意去做的事。
“你覺得…能挽回多少士氣?”對這個問題,淺水清卻只能苦笑搖頭:“有限而已。倘若做做姿態,就可以使頹喪的士氣馬上重振,又或是有個名帥良將,就一定可以讓他們充滿信心,那這將軍…也太好做了。他們…畢竟不是第三衛。”是啊,畢竟不是久經沙場的第三衛,而只是一群初上戰場的新兵而已。葬風坡一戰過於慘烈,很多戰士的心中,怕是已經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
淺水清淡淡道:“真正要讓他們恢復信心,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哪裡跌倒,就給我從哪裡爬起來!”說到這,他眼中出一線電寒芒。
草原馬匪,我終將全滅爾等!
沐血的傷,還真是不重。
打他板子的士兵,都是沐血的兵,誰也沒捨得下重手,股疼是疼了,卻未見有多大傷勢。事實上他們若真打重了,淺水清還未必能饒過他們。
坐在沐血的邊,淺水清給他端上一碗小米粥:“喝了它,是夜鶯親自給你熬的。”沐血搖了搖頭。
淺水清只道:“夜鶯,你喂他。”夜鶯豪不客氣地坐過來,一把將沐血放在自己的腿上,正要給他強灌下去,嚇得沐血大叫:“算了算了,我自己吃吧。”夜鶯得意一笑,給了淺水清一個得意的白眼。
看著沐血吃完那碗白粥,淺水清輕聲說:“這一次,馬匪的行動完全超出了咱們的預料之外,有組織,有紀律,行動目的一致。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別的,而是方虎雷火他們那邊。方虎他們的主要行動目標不是馬匪,而是一些山野強徒,地方豪霸。他們和馬匪們並沒有太大的衝突,充其量,也就是路過後順手宰幾個。現在的問題是,馬匪們已經得罪了咱們佑字營,會不會對他們也下手攻擊。”這個問題,馬上問倒了沐血。
“還有,馬匪們到底是怎麼聯合起來的?他們到底是用什麼具體戰術能讓你們衝都衝不出去,這裡面頗有古怪。在以往,我們可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沐血馬上回答:“我也覺得很奇怪,他們好象一下子就成了一支正規軍隊一樣,作戰嚴密有序,進退得體,戰術配合妙。如果不是這樣,我們不會殺得那樣艱難。不過還好,他們最終還是出現了號令不遵的情況。混戰對紀律的要求太高,馬匪們沒這個能力執行軍令,所以才給我們這個可趁之機。”淺水清一拳敲在自己的手心上:“這就是問題所在。如果說是馬匪中有個有能耐的領導,那這些隊伍就絕無理由出現這樣的執行問題。沐少,如果我告訴你,現在給我一支八百人眾的馬匪領導,我只需要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打敗所有的匪眾,統一大半草原,讓他們以我為遵,你信還是不信?”
“我信。”
“所以,馬匪中若要有這種陣戰強人,那豐饒草原一帶,就應該出現一支強大而統一的馬匪組織,絕不會如現在這樣零散雜亂。”沐血一楞,突道:“你是說,馬匪中出現了一個原本不屬於他們那一群的人?”淺水清沉聲道:“我剛才已經問過了衛裡的幾個士兵,雖瞭解得還不仔細,但已大致有數。”
“你在葬風坡碰到的這種騎戰術,很是有點門道。它充分發揮了騎兵的高效高速作戰能力,避免了防禦不足的現象。但是這需要長期有素的訓練和有組織的領導才能做到。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馬匪們缺少訓練,所以才會執行不力。由此可見,教導他們這種作戰方法的人,來到馬匪的時間並不長。他們之所以能維持這種戰術,主要是取決他們自身的馬術技巧,而非組織紀律。”
“此外,馬匪們採用這種作戰方式,明顯是要全殲我部所有。”說到這,淺水清冷哼一聲:“這幫馬匪,從來都是恃強凌弱之輩。他們敢有膽聯合起來和我們打一仗,已經是令人匪夷所思了,現在竟然還敢妄圖全滅我們,這可膽大到不是馬匪了。連飛雪衛當初來攻,也沒妄想過要全殲我部,他們憑什麼有這個膽量?有這個信心?”沐血連連點頭,這時候也不顧股上的傷痛了:“你說得對,那你的意思是?”
“他們有了後臺,一定是有人鼓動慫恿他們和我們作對!”夜鶯也反應了過來。
淺水清哼道:“沒錯,一定是這樣!唯一的問題就是…到底是誰在這麼幹。”這個問題,問得沐血和夜鶯都面面相覷。
佑字營最近得罪的人太多了,太多人有理由想滅佑字營,問題只在於敢不敢做了。
“不可能是那些富豪權貴。”夜鶯首先否定這一條:“他們要想滅佑字營,首先得把自己的兒子救走。沒理由把自己孩子也搭進去。何況佑字營只要他們出點錢,也沒太多為難那些公子少爺,他們心中有數,沒道理做這樣的蠢事。”
“難道是。”沐血看了一眼夜鶯,用詢問的眼光看淺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