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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經過寬敞的客廳，順著螺旋式往上的樓梯，來到了二樓，然後站定在了江繁的臥室門口。

他跟在金髮少年的身後，看著他推門而入，只見裡面是沉靜內斂的灰為主調，格外的令人心中沉靜——灰藍的被子看起來蓬鬆而柔軟，單平順，沒有一絲皺褶，卻顯出一種很想撲上去，被被子包圍住的舒適。

邊同系的圓形地毯上，放著一個也是灰藍的懶人沙發，見江繁走了過去坐在了邊，傑拉德很自覺地靠進了地毯上的沙發裡，迅速的陷入了那柔弱無骨的觸之中。

江繁脫了鞋在上盤起雙腿，示意自己已經做好準備的朝著傑拉德揚了揚下巴，表明了“說說吧”的意思:“怎麼了？”

“你也知道啊。”傑拉德長長的嘆了口氣，伸直了自己的兩條大長腿，因為在沒有外人存在的封閉空間裡得到了安全，而出了放鬆的姿態。

“決賽啊。”

“你緊張？”

“嗯。”

“可是我們之前不是跟雷達丁聯過手？我們贏了啊。”一聽這個，傑拉德就皺起了眉頭，煩躁道:“還不如別手。如果不手的話，也許我反而什麼都不會去想。偏偏那個時候有你在。我知道決賽是跟雷達丁聯比之後，現在就總是忍不住的想……如果你不在了，我們輸了怎麼辦？你不在了，我們還能贏嗎？而且你在足總盃準半決賽上表現的也太厲害了，厲害的讓我都覺得……有點找不到自己的價值。”江繁朝著他傾向了身體，聲音放柔了些許:“你是門將啊，哪有門將跟前鋒比價值的？”傑拉德沉默了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湯普森怎麼樣？”一線隊的湯普森·傑克遜，算是現在世界上身價最高、最有名氣的門將了，但近些年來他的高曝光度，大多是因為他的各種失誤。

傑拉德又問道:“他攔得住你的門嗎？”江繁想了想平常訓練的時候，如果不用人物卡的話……

“十次門裡，能攔下五六次吧。”如果使用了人物卡，十次裡面大概就只能攔下二三次。

如果用了人物卡又加強了基礎技能……

那基本上就攔不住了。

聽見這個回答，傑拉德想了想彼此間的差距，苦笑了一聲:“湯普森可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門將之一了。但是你知道他這些年被嘲笑的有多慘嗎？凡是跟足球有關的地方，時不時就能看見嘲笑他的各種段子……有時候，我上網忽然看見關於他的新聞，都會心裡一突，好像他們批評的是我一樣。也不知道如果他自己看見，會是什麼想？”江繁想到了湯普森那格外沉默寡言的模樣，沒有說話。

傑拉德又繼續道:“所以我很害怕。我無數遍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犯錯，絕對不能像是湯普森那樣，絕對不要落到跟他一樣，被全網嘲笑的境地，絕對不能因為黃油手之類的低級失誤葬送了球隊的勝利。我每次撲住球，都會死死的抱在懷裡，因為我非常害怕，如果沒有抱穩，它們說不定就會滑出去。”

“門將守護的……是球隊最後的生命線。”他嘆了口氣，“所以一旦失誤，才會特別不能原諒自己。最讓我們痛苦的，就是所有的進球在門的那一瞬間好像都是無能為力，無法阻擋的，可是在門後的那一瞬間，每個門將都會懊惱的發現，它原本那麼容易就能被撲出去。只要手再伸長一點，只要起跳再高一點……”

“門將不能出錯，因為他們是球隊最後的希望。大家都希望自家的門將彷彿不在賽場上一樣默默無聞，因為這就說明，後防線沒有危險發生。但一旦球門被轟破，就是門將的失誤。所有人的視線都好像在責備說——你為什麼不能擋住這個進球？”

“我訓練的時候，一直很嚴格的要求自己，小心謹慎，絕不大意。但是隨著比賽越來越重要，越來越沒有把握勝利，我真的覺得……非常害怕。”看著他神沉重而低落的側臉，江繁輕聲道:“一支球隊輸球，絕不是門將一個人的錯誤。”

“但是，‘要是門將把那個球撲出去，說不定就不會輸了’，人們都會這麼想吧？”傑拉德嗤笑了一聲，“格雷戈裡，像你這樣又有天賦，實力又強大的人，大概從沒有擔心過、掙扎過，體會過這種……害怕失敗的恐懼吧？你看起來那麼自信，好像只要一上場，就必然堅信自己能夠贏得勝利。”他轉過頭來，茶的眼眸裡隱隱約約沉沉浮浮著的脆弱，像是巨石底下艱難掙扎著想要從縫隙之中探出的幼芽一樣動人。

“所以，你……緊張過嗎？”江繁安靜了一會兒。

“當然緊張過啊。”他說，“布拉德利出現的時候，教練讓我跟他一對一的時候，我緊張死了！我當時想說，要是我輸了怎麼辦？好丟臉啊，你們都說我是天才，說我天賦絕佳，要是我輸給了布拉德利，不是讓你們很失望嗎？說不定還會被人嘲笑——‘什麼天才，也不過如此’之類的。”傑拉德頓時出了懷疑的神:“你？緊張？我當時在現場好嗎？你緊張然後踢了布拉德利一個3:0？你怎麼不上天呢？”江繁“哎呀”了一聲，一副“這種小事不要在意”的模樣，跳下了。

大概覺得之前距離太遠了，他坐到了傑拉德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