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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大開,外面無星無月,風灌入殿中,捲起一抹血腥氣。和尚孤寂的背影,比面前的金漆神像還要冰冷,上神忍不住伸手從後面抱住他,將溫熱的吐息灑在他後頸。
“闌燈……”上神輕咳幾聲,壓住口翻騰
出的腥甜。
和尚握住上神換在自己間的手:“誰傷了你?”上神嗤笑幾聲,在和尚後背尋了個舒服的地兒趴著,喃喃道:“魔王降世於封雪之北,我去找他打了一架,不愧是真魔,厲害著呢。”和尚將上神拉入懷中,解開衣裳去查看:“傷在何處?”上神任由和尚解他衣袍,眸中光影
轉:“闌燈,我沒殺他。”和尚指尖一頓。
上神按住間傷口,輕
著道:“他很厲害,但還不夠強,我放他走了,待千年之後不知他會成長到何等地步,那時候才有趣,不是嗎?”和尚從上神眼中看到
悉的神
,當年上神問他如何破去不壞金身時便是這種神情。
用上神的話來說,這便是——有趣。
“魔王現世,必起大亂。”和尚道。
上神無所謂道:“我既敢放了他,便有把握殺了他,不會讓他禍亂靈山的。”和尚不語,只是用佛光為上神療傷。
隔著淡金的佛光,和尚的眉眼冷寂,甚至出淡淡的悲意。上神心頭一顫,伸手環住他的佛,仰頸細細吻他……和尚與他歡好時向來溫柔,這是頭一回讓上神
到抵死纏綿的痛。十指
扣,汗溼青絲,殿中的金漆佛像在黑暗中悲憫著世間,溫熱盡落腹中時,上神昏死在和尚懷中。
醒來後,上神身邊空空,腕上纏著一串菩提子,九十九顆,顆顆出自他手,贈予他佛,相伴萬年。
從那之後上神再也沒見過和尚,和尚有心躲他,竟連絲毫蹤跡都尋不到。
上神負氣,扔了串珠,獨自離開靈山前往天之燼頭。
4.
天之燼頭長滿鳳凰神木,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灼豔勝火。上神霸佔此處,手中捧著一罈千醉。
上神坐在最大的一株鳳凰神木上,看著落,將酒一口口灌下。酒罈空的時候,上神從神木上跌下,醉倒在漫天殷紅的鳳凰花間……
這一醉,就是千。
上神做了個很長的夢,夢裡處處皆有白衣僧,相依相偎,纏綿歡。千
後,上神酒醒,又逢
落時,他忽明情愛,心絃既動,這才品出點苦來。他這一生至今
來,追求過無上修為,獨絕天下,最喜於一次次戰鬥中得到快
。如今忽然了悟如此細膩纏綿的情意,無不動容,忙召了嘲風來,狂奔向天音寺。
他要找到闌燈。
上神回到靈山,才驚覺物是人非,山河不在。靈山遍地焦土,生靈塗炭。原來那魔王本是個貪婪之體,在封雪界吃了十萬魔修,直接化作真魔身,當
闌燈一語成讖。
千,足夠一個真魔毀去半壁靈山,各路神君皆不是其對手,唯有闌燈和尚,佛相金身,能夠剋制魔王。魔王與佛這場惡戰持續百
,上神歸來時,只來得及看到大戰的最後一幕。
魔與佛同歸於盡,剎那間,靈山業火燎原。
業火中,和尚回眸,深深看了一眼上神,開口無聲道,向晚。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5.
業火燒了九才熄,真佛坐化之處平地起山川,天降甘霖,焦土生萬物。山頂長了一株巨大的菩提樹,上神在樹下尋到一顆舍利子。他將舍利子攥在掌心,按在心口,緩緩跪在菩提樹前,哀莫大於心死。
上神撫著面前菩提,悲慼道:“闌燈,你因我而殉道,我便為你殉情。”靈元在菩提樹下散開,上神闔眸,本想自毀在樹下。
霎時間,山風嗚咽,菩提樹枝葉大顫,葉落紛飛,掌心舍利子滾燙,佛光四溢。上神一口血濺在樹,踉蹌著撐住樹幹,指尖深扣小腹之上,痛得冷汗直冒。
闌燈除了一顆舍利子外,並非什麼都未給上神留下。上神自查腹內靈海時,看到一團小小的靈氣,那是他和闌燈的孩子。
山間風平,一枚菩提葉飄落上神掌心。
上神消了同歸的心,持劍出山去,闌燈以身殉了靈山,他就為闌燈守著靈山。魔佛大戰之後,靈山戰亂四起,百廢待興,上神持救世劍,渡厄鞭,用了萬年定靈山。
直到他腹中胎兒即將降世時,上神才回到闌燈坐化的山上,依偎在菩提樹旁,獨自無助地忍著陣痛。汗浸透了他的衣袍,上神依在樹下一言不發,唯有痛得受不住時,才伸手憤憤地在菩提樹上撓一把。
6.
上神不知獨自掙扎了多久,天上月隱而升,
落又星辰。他背倚菩提,衣衫凌亂,長髮盡溼,無助地抱著肚子,蒼白的
上是被自己咬出的斑駁血跡。上神努力睜大眼睛,隔著菩提枝葉看到婆娑月
……
“闌燈……”上神聲音嘶啞,他無力地合上眼,有些倦怠地想,你倒不如帶我一起走,何苦留這麼個小東西折磨我。明明這輩子南征北戰都未這般狼狽過,誰愛生誰生去吧,他不生了。
一滴夜從菩提葉間滑落,正滴在他眉心,微涼。
上神睜開眼,有些失神地看著菩提樹,又是一滴水落在他臉上。
“你在為我哭嗎……”上神咬牙呻一聲,痛得抓緊樹幹,
糲的樹皮早已磨破他的指尖,“闌燈……”腹中痛楚繃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