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破鏡難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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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紫蘿心頭鹿撞,臉上發燒,幸虧她是戴著面具,臉上的神情沒有讓繆長風瞧見。
這件事情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雲紫蘿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在她定了定神之後,終於得了一個主意,裝作聽不懂繆長風的意思,說道:“繆大哥,多謝你的關懷,這個孩子,將來我也是要託你照顧的,你若不嫌冒昧,我想和你結為異姓兄妹,不瞞你說,我沒有兄長,在我的心裡,我是早已把你當成哥哥的了。”繆長風呆了一呆,想不到她是這樣回答,同樣的一句“不嫌冒昧”意義卻是大不相同。
雲紫蘿強抑心神,微笑說道:“繆大哥,你為什麼不說話呀?莫非是嫌我配不上做你的妹妹嗎?”繆長風苦笑道:“不,不。有你這樣一個妹妹,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雲紫蘿笑道:“好,那麼咱們就撮士為香,當天一拜。”兩人結拜過後,雲紫蘿道:“繆大哥,你上哪兒?”繆長風道:“我是蕩慣了的,沒有一定的去處。你呢?”雲紫蘿道:“我想回三河原籍找我姨媽。”繆長鳳道:“我和你一同去好嗎?”雲紫蘿怔了一徵,說道:“這個,這個恐怕不大方便吧?人言可畏——”繆長風恢復了豪邁的故態,哈哈一笑,說道:“紫蘿,我只道你是女中丈夫,怎的也有這許多顧慮。咱們如今已是兄妹,要避什麼嫌疑。只要你信得過我是個光明磊落的男子,別人的閒話,何必管它?”雲紫蘿正自躊躇未決,忽聽得有人飛跑的腳步聲。跟著說話的聲音也聽得見了。
說話的那兩個人竟然是四海神龍齊建業和她的丈夫楊牧。
只聽得齊建業說道:“楊牧,我看多半是你的瞎疑心吧。你的媳婦兒在西庭山,怎會突然跑到這裡?”楊牧說道:“你老人家剛才恐怕沒有看得清楚,那個女人確實有點像雲紫蘿。”齊建業道:“你敢情是想媳婦兒想得瘋了?你說的那個女人分明是個鄉下婦人,有哪點和雲紫蘿相像?雲紫蘿怎樣變也不會變成那個樣子。”楊牧說道:“面貌雖然兩樣,可是我和她是做了八年夫
的,她走路的姿態和一些我
常看慣的言談舉止可是瞞不過我。我一見她就覺得似曾相識,叫我如何不起疑心?”幸虧是隔著一個山坳,雲紫蘿和繆長風還沒有給他們瞧見。
雲紫蘿心裡暗暗叫苦,想道:“我只道他沒有留意,卻原來他是看得這樣仔細,早已起了疑心。”繆長風握著她的手,低聲說道:“別慌,你現在還不想和他們撕破臉,是不是?”雲紫蘿六神無主,點了點頭。繆長風道:“好,那咱們就暫且躲他一躲,躲不過去,由我出頭應付。”他們是在一條山邊的小路行走的,兩人剛好躲進松林,齊建業和楊牧也已經走過山坳,來到了他們原先所在的地方了。
齊建業似乎有點不耐煩的樣子,說道:“從這小鎮出來,只有兩條路,東面那條路我們已經追出十里之外,沒有見著。如今在這條路也走了十多里了,也仍是鬼影不見一個。我看那個農婦恐怕是早已回家了。”楊牧說道:“我知道你老人家不相信那女人是雲紫蘿,但我若然不再見她一見,心裡的疑團總是難以消除。”齊建業忽地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我說洩氣的話,媳歸兒己變了心,她回來也沒有用。我勸你還是放手了吧!”楊牧說道:“我寧可把她找了回來再把她扔掉,這口氣我受不了,再說我們楊家出了這樣賤人,辱及家門,楊家的親戚也沒面子!”雲紫蘿聽了這話,氣得發抖,繆長風在她耳邊說道:“忍耐點兒,他們就要過去了。”不料他們忽然停下腳步,不走了。
楊牧說道:“這裡有一片松林,說不定她是躲在裡頭,咱們進去搜搜。”齊建業無可無不可地說道:“好吧,你既然有這疑心,那我也不妨陪你進去看看。”雲紫蘿手心淌汗,說道:“繆大哥,我不能連累你,讓我去!”繆長風緊緊握著她的手,說道:“天塌下來我也不怕,我只怕壞了你的名聲!你不許動,讓我出去!”雲紫蘿苦笑道:“我的名聲反正是已經壞了,讓我出去!”兩人正在爭著出去,楊牧也已經走到林邊,忽聽得有個人叫道:“齊大哥,怎麼你還在這兒呀,咱們可是巧遇了!”繆長鳳喜出望外,說道:“有救星,來的是江南大俠陳天宇,他是我的好朋友,一定會幫我的。”雲紫蘿道:“那你也不用出去了,且聽他們說些什麼?”他們在樹林裡小聲談話,路上陳天宇和他的兩個兒子已經來到。
陳天宇說道:“齊大哥,你那天走得太快,我本來想請你到舍下盤桓幾天的。不過,好在現在又遇上了。令親若無別事,也請一同去吧。”原來陳天宇父子是後天才下山的,他們只道齊建業早已走遠了,是以在這裡遇見,頗有意外之喜。
齊建業道:“多謝陳兄厚意,不過我還有點小事在身,他再到貴府叨擾陳兄吧。”陳天宇道:“齊大哥,你有何事,可否見告?”齊建業本來就不相信那個女人是雲紫蘿,說出來恐怕惹陳天宇笑話;二來陳天宇在泰山之會那天,是幫孟元超說好話的,換言之也就是他對楊牧
本就不相信。齊建業是更不方便說了。當下只好說道:“也不是什麼緊耍的事,不過我這世侄受了點傷,我想還是陪他回家調治的好。”陳天宇道:“楊兄不是傷得重吧?不如到我家裡,一樣可以調治,還可以省得扶病再走長途。”楊牧知道騙不過陳天宇的法眼,說道:“多謝陳大俠好意,我只是一點點輕傷。”陳天宇哈哈笑道:“既然你們兩位沒有什麼緊要的事,那麼這個東道主我是作定的了。齊大哥,我知道你是喜歡結
朋友的人,有兩位朋友,我希望你和他們結識,所以你非接受我的邀請不可!”齊建業不得不問:“是哪兩位朋友?”陳天宇笑道:“一位是煙桿開碑陳德泰。齊大哥想必還未知道,陳德泰就在這小鎮上開了一間酒店的,我此來正是要拜訪他。”齊建業甚是尷尬,說道:“這位煙桿開碑我已經見過了。”陳天宇道:“啊,你已經見過他了,那更好啦。咱們一同回去,我他喝酒。”心裡可是有點奇怪:“陳德泰素來好客,他既然見著了四海神龍,為什麼不留佳客?”齊建業道:“還有另一位朋友是誰?”陳天宇道:“就是我曾經和你說過的那位繆長風。上個月他去了西
庭山,說過還要到舍下一趟的。”齊建業更是尷尬,說道:“這位繆長風我也見過啦!”陳天宇大
意外,說道:“什麼時候,在哪裡碰上的?”齊建業淡淡說道:“就是剛才在煙桿開碑陳德泰的酒店裡。”陳天宇見他面
甚是難看,吃了一驚,說道:“敢情你們是,是有了什麼誤會?”齊建業忍不住爆發出來,說道:“誤會沒有,只是你這兩位朋友和敝親楊牧倒是結了一點樑子。”陳天宇道:“啊,什麼樑子,可以衝著我的面子化解麼?”楊牧道:“不必再提它啦,這粱子也已經化解了。”涉及私人的恩怨,本來就是江湖中人視為
忌的一種事情,楊牧不肯說,陳天宇自也不便多問,當下哈哈一笑,說道:“這麼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了,俗語說得好,不打不相識,你們大概還不至於動上手吧?就是打過架,那也無妨。咱們一同回去喝酒,彼此哈哈一笑,也就是了。怎麼,你們不肯賞我這個面子嗎?”陳天宇有江南大俠之稱,乃是武林中的領袖人物之一,論起武林中的地位,他還在四海神龍齊建業之上,他既然說到這樣的話,齊建業自是不能不賣他的面子,心裡想道:“那個姓宋的小子,這個時候,大概也該走了。哼,就是不走,我四海神龍也不怕見他。”於是就答應了陳天宇的邀請。
一楊虛驚終於過去。繆長風聽得他們的腳步聲已經去得遠了,鬆了口氣,笑道:“紫蘿,咱們也可以走啦!”雲紫蘿揭開面具,深深了口氣。繆長風見她面
蒼白如紙,吃了一驚,說道:“紫蘿你怎麼呢?”雲紫蘿道:“讓我再歇一歇。”原來她剛氣得發抖,此時氣還不過,想站起來,只覺得全身乏力。
繆長風道:“一個人但求問心無愧,別人誣衊,又何必去理會它?不過,紫蘿,你有孕在身,我實是放心不下,你讓我伴你回家吧,咱們已經是兄妹了,做哥哥的照料妹妹,你要避忌麼?”雲紫蘿一躍而起,說道:“你說得對,但求無愧我心,又何須害怕人言可畏!”本來她是有點顧臉的,受了這場刺之後,反而下了決心了。
雲紫蘿抖落身上的塵沙,與繆長風步出幽林,著耀目的陽光,心上的陰黴也好像在陽光下消失了。
自此兩人兄妹相稱,一路同行。這種微妙的情,起初大家還有點不習慣,漸漸也就習慣了,相處得當真就像兄妹一般。繆長風固然是個豪邁不羈的嘆子,卻也頗能以禮自持。雲紫蘿對他越發敬重,心境也是逐漸開朗了。
一路平安無事,這到了薊州,雲紫蘿的故鄉就是在薊州屬內的三河縣的,相去不過是兩
的路程了。
“近鄉情更怯”雲紫蘿微微說道:“我離開故鄉的時候。未滿十歲,現在雖非老大回鄉,只怕也是兒童相見不相識了。”繆長風笑道:“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重來舊地,山水有情,又何須定要有人相識?何況你至少還有一親人在鄉下呢。”雲紫蘿笑道:“你說得真對,故鄉的山水也許比不上江南,但卻確是常在我的夢中重現的。這座北芒山就是我小時候常常遊玩的地方。”北芒山是薊州境內的名山,綿延百餘里,雲紫蘿的故家就在山的那頭,此時他們正從山下經過。
行走間忽聽得有人叫道:“威——震一河——朔,遠——近——聞——名。”是四個人的聲音,週而復始的連接著唱出來的,抬頭一看,只見前面人影綽綽的約有十多個人。打著一面繡著黑鷹的鏢旗。
繆長風道:“原來是震遠鏢局的人。”震遠鏢局是北五省最大的一間鏢局,鏢局習慣,經過他們認為可能有強人出沒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四個“趟子手”(走鏢時喝道開路的夥計)是要拉長聲音,唱出本鏢局的名字的。
“威震河朔,遠近聞名”就包含有“震遠”二字。
不過繆長風也有點奇怪,心裡想道:“從未聽說北芒山聚有強人,而且這裡接近都門,正是震遠鏢局的地頭(震遠鏢局開在北京),他們何用這樣大張旗鼓?”回頭一看,正想和雲紫蘿說話,忽見雲紫蘿面上變,匆匆忙忙的把人皮面具拿了出來戴上。
繆長風聽她說過她的姨媽和震遠鏢局的總鏢頭結有樑子的事情,心裡想道:“莫非她是不想給震遠鏢局的人認識。但這是她姨父母的事情,結這樑子時候,她還是小孩子呢,卻又與她何干?何須這樣避忌?”他卻怎知雲紫蘿乃是另有原因。
繆長風還未來得及問她,那班震遠鏢局的人已經走近。
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那班鏢局的人,忽地一字擺開,攔住他們的路。
繆長風大為驚詫,說道:“我們是趕路百姓,又不是強盜。你們攔了路不許我們走,這是什麼意思?”一個滿面麻子的年青鏢師走了出來,冷冷說道:“這孃兒是你什麼人?”繆長風氣往上衝,怒道:“關你什麼?”一個像首領身份的人說道:“成龍不可無禮,閣下可是繆長風繆大俠?”繆長風道:“大俠兩字不敢當,繆長風正是在下。請問閣下可是震遠鏢局的韓總鏢頭?”那人說道:“不錯,我正是韓威武。”繆長風抱拳說道:“久仰了,請問韓總鏢頭何故留難?繆某自問可沒有得罪貴鏢局。”韓威武道:“繆大俠言重了,我們怎敢留難閣下。我們只是想要知道,這位娘子究竟是何人?”繆長風道:“是我的妹妹,怎麼樣!”那麻子忽地冷笑道:“恐怕不是吧!”繆長風大怒道:“是也好,不是也好,與你何關?你意如何,
快說吧!”韓威武仍然保持一份禮貌的微笑,說道:“繆大俠切莫誤會,他是好意。”繆長風正自莫名其妙,只見那個麻子已經走到雲紫蘿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道:“弟子閔成龍特來拜見師孃。師孃駕到,請恕
接來遲。”原來這個麻子正是楊牧的大弟子閔成龍。他本來是個英俊少年,只因為那次宋騰霄來到楊家,“靈堂”奪子,他在宋騰霄與楊大姑的惡鬥之中受了池魚之殃,給宋騰霄反打回來的梅花針變成麻子的。
傷他的人雖然是宋騰霄,但事情卻是因雲紫蘿而起。何況他也曾為追索師父的拳經劍譜之事,和師孃鬧翻,還給雲紫蘿打了他一記耳光,他怎能不把雲紫蘿恨入骨髓!
雲紫蘿又是生氣,又是吃驚,心裡想道:“楊牧都不能馬上認出我,他怎麼知道我呢?”此時想要不承認也是不行,因為只要一開口說話,就難以隱瞞了。
心念未己,只聽得閔成龍又冷笑道:“師孃何故遮掩本來面目,是因為出了楊家,有了新人,故而羞見故舊麼?師孃,你雖然出了楊家,弟子也還是不敢不認師孃的,師孃,你又何必如此?”雲紫蘿給他氣得幾乎炸了肺,一怒之下,剝下面具,斥道:“閔成龍你給我滾開!”剛要給他一記耳光,還未打到他的面上,忽地又聽得一個悉的聲音喝道:“你這賤婦還敢打人,給我住手!”雲紫蘿心頭一震,又氣又怒又驚,手掌微顫,只聽得“拍”的一聲,那記耳光略失準頭,沒有打著閔成龍的面門,卻掃著了他的肩頭琵琶骨下三寸之處,這一下痛得更加厲害,閔成龍口噴鮮血,摔出一丈開外。幸而琵琶骨沒給打碎,否則更是不堪設想。
那個毒罵雲紫蘿的人走出人叢,扯下了面具,冷笑說道:“你有人皮面具,我也有人皮面具,你以為瞞得過我嗎?哼,哼,捉姦捉雙,捉賊拿贓,如今人贓並獲,你還有什麼話說,不過令我想不到的,原來你的姦夫不是孟元超,卻又換了繆長風了!水楊花,真是可恥!”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雲紫蘿的丈夫楊牧!
原來楊牧那天找不著雲紫蘿,疑團莫釋,一直耿耿於心。四海神龍齊建業被江南大俠陳天宇邀去作客,而且他是武林領袖身份,也開始覺得此事有點無聊,不願意再陪楊牧到處去找雲紫蘿了。
楊牧沒有辦法,想起了大弟子閔成龍是震遠鏢局的鏢師,總鏢頭韓威武和他的情也很不淺,於是快馬入京,跑到震遠鏢局求韓威武幫忙。韓威武一來是也有利用楊牧之處,二來他也想做出幾件驚動武林的事情,以求揚名立萬,三來聽說雲紫蘿所要投奔的姨媽,正是他仇人的
子,於是便立即答應了。
他們既然知道了雲紫蘿要回三河原籍,北芒山正是她必經之路,韓威武就帶了幾個得力鏢師,和楊牧師徒一齊,趕來這裡攔截,果然恰巧給他們碰上。楊牧計劃周詳,先叫閔成龍出面,使雲紫蘿
出本來面目,他這才以丈夫的身份,出來“捉姦”雲紫蘿氣得幾乎暈倒,強自支持,顫聲罵道:“你,你含血噴人…”楊牧冷笑道:“含血噴人。嘿,嘿,你這姦夫可是活生生的站在這兒!”口中說話,一抓就向雲紫蘿抓下。
繆長風擔心雲紫蘿有孕在身,大怒喝道:“楊牧,你狗嘴裡不長象牙,你敢動她一毫髮,我決不將你放過!”楊牧冷笑道:“天下可沒見過這樣兇橫的姦夫,不過你這樣一來,可也是不打自招了!各位朋友請作見證,楊某今
拼了受姦夫
婦所害,也叫你們決計難逃公道。”口中說話,手腕一翻,又向雲紫蘿抓去!
繆長風怒不可遏,喝道:“是非黑白,終有水落石出之時。管你說些什麼,我都不怕!”飛身一搖。人還未到,掌風已是震得楊牧退了一步。
忽覺背後生風,繆長風心頭一凜,知道此人掌力非同小可。本來他也不想取楊牧的命,震退了他,便即反手一掌,先禦敵。
雙掌相,聲若鬱雷。繆長風身形一晃,斜躍三步,回頭看時,只見背後襲來的這個人果然是震遠鏢局總鏢頭韓威武。
韓威武喝道:“你拐了人家的子,還敢行兇,韓某本領縱不如你,也非主持公道不可!”雲紫蘿正在危急之中,繆長風哪有閒心和他分辯?當下哼了一聲,冷笑說道:“你要狗拿耗子,那也隨你的便!”
“狗拿耗子”即是多管閒事的意思,本來是一句北方民間的俗語,繆長風隨口說了出來,韓威武聽了,卻是不住
然大怒了。須知他是以北五省的武林領袖自居的,豈能讓人以狗相比。
韓威武大怒喝道:“你敢口出汙言,辱罵於我!”話猶未了,只聽得乒乓兩聲,原來是他手下的兩個鏢師,上前攔阻繆長風,給繆長風的連環飛腳踢翻了。
繆長風喝道:“鏢局的朋友,這不關你們的事,你們硬要手,可休怪我不再客氣!”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繆長風向楊牧衝過去的時候,韓威武亦已趕至,又是一掌,向他的背心劈來了。
繆長風心中焦躁,想道:“他既不知進退,不給他一點厲害瞧瞧,只伯是不行了!”一個回身拗步,身形唰立如弓,雙掌平堆如箭。左掌用的是陽剛之力,右掌用的是陰柔之力,兩股力道,互相牽引。韓威武所發出的力道,給他化解於無形,陡然間只覺對方的掌力便似排山倒海而來,饒是韓威武功力深厚,口也好像給大石壓住似的,身不由己的打了一個盤旋!
韓威武悶哼一聲,腳步未穩,一個旋盤,又已從繆長風側面撲到!嘶啞著聲音喝道:“繆長風,我與你拼了!”繆長風只道可以摔他一跤的,不料他立即便能反擊,亦不心頭一凜:“果然不愧是威震河朔的總鏢頭,一楊惡戰,恐怕是難以避免了!”韓威武看似身形歪斜,腳步不穩,其實卻是最難練的“醉八仙”身法。韓威武見識過他的本領,此時早有提防,掌法用得虛實莫測,飄忽不定,登時只見四面八方,都是他影子,繆長風只要稍有不慎,就要著了他的道兒。
那兩個給繆長風踢翻的鏢師各自一個鯉魚打,同時躍起,只覺並不怎麼疼痛,都是甚
意外。原來繆長風用的是一股巧勁,並非有意踢傷他們的。
可是震遠鏢局的鏢師在江湖上一向是橫行慣了的,仗著鏢局這塊威震河朔的招牌,誰不給他們幾分情面,幾曾吃過如此大虧?是以這兩個鏢師雖沒受傷,鏢局的人卻已動了公憤,一窩蜂的撲上來了!
繆長風冷笑道:“貴鏢局果然不愧是自稱威震河朔,當真是人人了得,個個威風!”話中有話,當然是譏諷震遠鏢局以多為勝了。
韓威武面上一紅,喝道:“懲戒武林敗類,用得著講什麼江湖規矩!”他是五行拳的高手,口中說話,招數絲毫不緩,拳打、掌劈、指戮,全取攻勢,前招未收,後招即發,連用“劈、鑽、炮、橫、崩”五字訣,蘊舉著五行生剋的深奧武學,攻勢展開,儼如長江大河,滾滾而上,繆長風兀立如山,不為所動,在掌法中兼施擒拿化解之技,韓威武疾攻了五十餘招,兀是佔不到他的便宜。有兩個鏢師得太近,給繆長風一個分筋錯骨手法,只聽得咔嚓連聲,兩個人的手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給他拗斷!
驀地風生兩側,一刀一槍,左右所刺,也是在這霎那之間,同時攻來,繆長風揮袖一拂,把長槍引開,剛好和大刀碰上。可是他的衣袖亦已給槍尖刺破,劃穿了一點皮,繆長風的鐵袖功已是接近爐火純青之境地,以為這拂拿捏時候,恰到好處,應該可以把那一刀一槍都得脫手的,不料結果雖然化解了敵人的攻勢,自己仍然不免“掛彩”亦是不
心中一凜。原來這兩個人乃是韓威武最得力的助手,使長槍的名叫徐子嘉,使大刀的名叫石衝,也都是在武林中早已成名的人物。
韓威武叫道:“周,羅,鄧,王四位兄弟,你們退下把鳳。”山邊小路,地勢狹窄,人多反而不易施展,韓威武把本領較弱的四個鏢師退開之後,攻勢是更加凌厲了,繆長風咬牙狠鬥,總是無法突圍。
繆長風在這邊陷於苦鬥,另一邊,雲紫蘿更是險象環生。
雲紫蘿避了幾招,險些給楊牧抓住,又是傷心,又是氣憤,心裡想道:“他如此待我,還有什麼夫情義可言!”把心一橫,倏地身形一轉,小臂一彎,手指點向楊牧
膛。這一招有個名堂,叫做“彎弓
鵰”正是她家傳的躡雲掌法的一招殺手,原來她雖然痛恨丈夫,但八載夫
之情,總是不能一下抹掉,是以直到給楊牧
得無可奈何之際,方始狠了心腸。
不過,雖說是狠了心腸,待到指尖堪堪就要戳著楊牧膛的“璇璣
”之時,畢竟還是狠不起來。因為“璇璣
”乃是人身大
之一,若給重手法點著這個
道,縱然不死,也成殘廢。
雲紫蘿心腸一軟,強自把已經發出的力收回,澀聲說道:“楊牧,你別欺人太甚好不好?”不料話猶未了,楊牧已是一掌向她的天靈蓋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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