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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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句“下堂”語末,尹紅癱了身子,又咳出了一口血,就落在她雪白的褥衣前。
看著那殷紅泣血的一幕,天放那放在小釵腕上的手掌緊緊的抑上,捏疼了小釵。
“我走,我離開,並且發誓從此不進孫家門,不見尹紅的面,這樣你總該放過尹紅了吧?”天放拖著小釵,邁開了步伐,走了出去。
他想今生他是註定與尹紅無緣了。臨出門前。他回首看尹紅一眼。瞧她癱著身子垂掛在病上。瞧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地滾落。心,猛然楸痛了他一向的堅強,他深情的眼眸固定在她蒼白的面容上“你一定得好起來,因為如果你就此撒手,我必定追隨。”像是為了回報天放的深情,再怎麼難入口的葯,尹紅總是皺著眉頭全部喝下,若吐了出來,還得差人再去熬一盅來。
子一天天地過去,初時分,尹紅總算是痊癒了。但,人是好了。心卻死了。青衣愈見尹紅不快活,她就愈不好受。
“當初如果我們不將尹紅許給天放,那麼今天尹紅也就不會變成這副模樣。”青衣枕在相公的懷裡,心有所地開口。
“別這樣,緣分的事向來是天生註定的,尹紅與天放的這段情是甘是苦、是好是壞,如人飲水,幸不幸福、值不值得,尹紅心裡必定有個定論。”雖說尹紅現在是失意了,但好歹愛情的路上她走過一遭、愛過一回,如果尹紅真愛天放,那麼她該對這段婚姻無怨無悔。
“可是,如果尹紅的真命天子並非沈天放,那麼咱們是不是該為尹紅另覓一段姻緣?”
“不該。”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該再手了。”
“可是尹紅不快活”
“為她再另覓姻緣,她就會快活了嗎?”
“至少尹紅可以試著接受別人的愛,這樣或許尹紅可以忘掉天放。”
“或許尹紅會因此而快樂,但或許尹紅也會因此而更加閉自己。”青衣推開了玉庭的膛,直直地盯著他良久。
好半晌,她才開口。
“現在我才知道你是多麼的自私。”玉庭的背猛然一凜。
“為了天放,你寧可自私的讓尹紅試悽。”
“我沒有。”
“你有。你知道天放愛著尹紅,所以你留下尹紅,等待事情有轉圜的時候。”玉庭噤口難語,不能反駁,因為他的確有這個私心在。
好一會兒他籲出一口氣。
“尹紅愛的是天放。”
“可是你得承認只要有葉小釵在的一天,天放就不能給尹紅幸福。玉庭,尹紅不能再這麼下去,再這樣下去,她等不及天放回頭,她就會死的。”青衣懇求著玉庭。
“放她自由吧,她都已經摺翅了,咱們不能再錮她在牢籠裡。”而天放的愛就是不折不扣的牢籠,它囚了尹紅所有的一切。
玉庭被青衣說服了。
“我答應你,我會多加留意跟咱們有生意來往的商家,看看有沒有適合咱們家尹紅的。”青衣閉起了眼,靜靜的枕在玉庭的心口,貪取他們之間的幸福。見到尹紅與天放之間的波折後,她和玉庭就愈加珍惜他們所擁有的美滿,他們儘量不去破壞他們夫間的和諧,但最近他們又總為了天放和尹紅起爭執。
她知道尹紅的心仍舊拋不開天放,知道尹紅的心依然為天放而等待;但她不住地要與天一搏,為尹紅爭取幸福。她多麼希望這世間還有個好男人可以攻陷尹紅的心防,進駐尹紅的心;至於天放,說實在的,她自私得無法顧及到他的受,她的心只在乎尹紅,只要尹紅腦旗樂,那麼縱使要犧牲天放這一生的幸福,她也再所不惜。
那個關於尹紅姑娘要再嫁的言傳開來了。
在這個開放的朝代,貞節牌坊不再被人歌頌,死了丈夫,守了寡的女人再嫁已不足為奇;被人休了,另結良緣的女人也大有人在;但,尹紅姑娘可不同尋常的姑娘家,拜金陵首富孫家之名所賜,全金陵的人都知道尹紅姑娘是個又聾又啞的啞巴,如果不是仗著後頭有孫大少夫人在撐,那麼今天的尹紅姑娘還是個淪落街頭的賣藝人。
尹紅姑娘美嗎?聽說是美得不可方物,不然“怡紅院”紅牌花魁,當年皇上御點的美人兒葉小釵也不會為了個尹紅姑娘而大吃飛醋,以死相把人家正室給退了。衝著這些傳聞,不顧尹紅姑娘身有殘疾,而前來孫家提親的富人商賈絡繹不絕。他們為的是孫家的財產,還是為了尹紅姑娘的美,雖不得而知,但很明顯的,他們都對尹紅姑娘充滿了好奇心。
上門提親的人一個接一個地來,卻一個接一個地被打了回票,在大把大把的人當中,竟沒一個人進得了孫家大廳,瞧上那尹紅姑娘一面。直到最近,孫府大夫人出閣前的手帕季二過府來訪,才結成了一門姻緣,聽說那人是義民莊的少莊主,季二的生死之,這樁親事說成了,那麼孫、季兩府可算是親上加親又加親了,到時候他們金陵城可就熱鬧了。
沈天放也聽到那個傳言了。傳言孫家的尹紅姑娘下個月初就要嫁到祁河鎮,給義民莊的少莊主當子。
他一直強抑住想見尹紅的慾望,但一想到過了這個月,尹紅就要離開金陵嫁去祁河鎮,後他們倆是怎麼也無法見上一面時,他便無法控制自己不夜夜守在孫府大門前,想遇上尹紅一回,再見她一面。
才過卯時,孫府的大門竟打開了,天放不住的就要去猜來的人,就是他想見的那一人。
那娉婷的身影由那層白煙茫茫的霧氣中走來。那人低垂著頭,踩著蓮花碎步緩緩地越過他身邊。她沒抬頭,但那挽著垂雲髻的纖細身影,他是怎麼也忘不了的。天放張口想叫住她,卻好半天也喊不出聲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尹紅一步步離他而去。見她原本披在肩頭上的披被風吹翻,他拾起被風吹落的綢緞,見她為尋披而回眸。
尹紅一回眸,乍見天放就卓立在她面前不遠處。是夢嗎?若是夢,那為何水濛濛的眼模糊不了他憔悴的臉?為何他不是以他最神清氣朗的英模樣來入夢?恐不是夢了,而是他真的出現在她面前。
他手握著她的披而來,就站定在她跟前,將披遞予她。她伸手去接,他卻猛然一個扯力,將披收回,連帶的將她的身子往懷裡帶,他用力地摟著她,想將她嵌進他的血之軀裡。尹紅任由他抱著、摟著。
“不許你再嫁。”他捧起她帶淚的臉,專制地不許她變心。
她頭一點,淚一落。好,她依他,她永遠都不再嫁。曾經,她為了讓青衣姐姐不再為她而憂心,勉強答應了青衣的提議,將她許給自少莊主,她以為這樣對大家都好。然而今天,天放出現在她跟前,要她別嫁…
她知道要他走這一遭,說出這樣的不許有多難,所以她應允了他,只因這人也活在痛苦裡,而她怎能狠心再拒絕他的要求。
“不…”沈天放懊惱地晃著頭。
“你怎麼可以答應得這麼快。”他明白他的要求很不合理,他清楚他是沒有那個權利要尹紅為他守一輩子的活寡,但,愛她的心卻無法不自私,所以他無法不來,可她有那個權利來說“不”有權利不答應他的要求,可是為什麼她連想都不想的就答應了他?
“愛你是個理由,無法見你獨自痛苦也是個原因。”尹紅的臉淡出一抹悽楚的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你的子有多麼艱難,我都會與你同在。”他的子若是不好受,那麼她也絕不會快活。她知道回絕了那門親事,那麼往後她得獨自一個人過,也明白人生有多長,她的孤獨便有多長;但,夠了,知道有個人因為在乎她、愛她,為了她深受折磨,那麼守著這分愛的子便不曾太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