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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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如蘭又請假了，連續三天。星期三的早自習時間，李明惠在全班面前宣佈這個消息，沒有人到意外，程如蘭並非第一次請假，大家自力救濟慣了，照樣進行例行活動。李明惠不在意其它同學的反應，她特意繞經教室後方，瞥了坐在倒數第二排的安曦好幾眼。覦看的動作太缺乏技巧，安曦原醚枕著臂，死氣沉沉地伏在桌面上，被莫名無禮地觀察，他略掀眼皮，出兇霸的目光，不友善地直嗆，“看什麼？”

“兇啊！”李明惠不甘示弱，“我高興看不行嗎？”

“走開，別擋老子抄黑板。”

“你手上連枝筆也沒有，騙誰啊！”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我犯著你啦？”

“我說你一大早見鬼啦，火氣那麼大做什麼？”他最聽不得的就是“鬼”這個字眼，五分鐘前黑麵才因為話中穿了“心裡有鬼”四個字莫名吃了他一頓排頭，現在又再一次被她挑動了神經，一觸即發，他整個人跳起來，不顧眾目睽睽，摔了課本，直衝出教室。他漫無目的地橫衝直撞，胡逛亂繞，只想把壓在心坎沉甸甸的氣壓甩脫。上課鐘響，他置若罔聞，低著頭前進，直到撞翻了面而來的學生手上的一迭作業本，洩了氣，才頹然停下腳步，蹲下和對方一道撿拾散落的本子。身旁跟著加入一雙幫忙的手，他瞄了一眼，是李明惠，憂心仲仲地看著他。撿妥所有的本子，還對方，等周圍人散得差不多了，他語氣稍緩，質問她道:“跟著我幹嘛？”

“要不是你拜託我看著你，我才懶得管你。”她白他一眼。

“老太婆真多事。”他抓了一把廊沿的灌木叢綠葉，灑在排水溝裡。

“別這麼說嘛！她很擔心你耶，說你變個人似的。”她端詳著他焦躁的模樣，小心翼翼問:“你在擔心老師嗎？放心吧，她有家人照顧，不會有事的”瞥到他面一緊，明白自己猜對了，她無奈地勸:“安曦，別怪我多嘴，你這樣是沒用的，老師都要結婚了，況且，她大你八歲耶，這不大好吧？”

…

他別過臉，不理會她。

“你真是——”她跺下腳，見他一臉堅決，不打算回教室了，想了想，退而求其次道:“算了，今天上完課我陪你走一趟老師家，探探她，這樣總可以安心上課了吧？”她沒有料到安曦對程如蘭的戀竟超乎想象的深，發展下去會是什麼光景？想想令人發，安曦卻乍然回身，目光炯炯盯著她，認真地以眼神確認她的話。

“不用瞪我，沒騙你啦！”她縮了縮肩，那雙令女人失的雙眼竟令她害怕。

“既然要去，現在就去，何必拖到下午。”原本的陰沉一掃，煥發出生氣來。

“喂，得寸進尺啊！”你以為現在的週末啊“？她不拉開距離，怕他當真。”我求你，就這麼一次，來你有什麼事我一定你，絕不蓋你。

“他扼住她手臂，焰得死緊，她掙脫不了，又氣又急。”你說得沒錯，你真是失心瘋了，拜託別嚇我——”就這一次，我說到做到。

“美麗的眼睛出灼火，他重申他的要求，腦筋一轉，直接想出計策，”我從後門溜出去，你想個藉口請假，在我有附近那棵老樹下會合，你不來，我就自己去，怎麼樣？

“她還能說什麼？依他這種瞻前不顧後的火躁個，讓他單獨直闖程家，會有什麼好結果？到頭來他那狠角不找上門來指桑罵槐，搞得李家不得安寧？”真倒黴，我幹嘛跟你有親戚關係啊！

“她哭喪著臉。她若知道接下來的情況超越她的能力所及，就算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會答應走這一趟，她從來就不瞭解安曦。”搞不懂你耶！來就來嘛，幹嘛帶這隻醜不拉嘰的狗啊？你以為它會幫你的兇相加分吶？

“李明惠一路在公車上忍了半天？終於在程家門外，嫌惡地發出抗議。”你不懂啦！

“他伸長脖子往大門裡窺探。”帶來就算了，還讓它戴口罩，怪裡怪所的。

我看它不太好惹，你把它拴在門外好了，別嚇壞人家了。

“她由衷建言。他斜眯她一眼，不客氣地拒絕，”我千辛萬苦把它從我家搞出來，差點讓我發現，你要我把它留在外面，你當我神經病啊！

“”喂，我是好心勸你，萬一它咬了人一喂！你按門鈴幹嘛？把泥巴留在外面啦！

“安曦二說不說，用力把了門鈴，一聲緊接一聲不放鬆，急切的程度令門內的人三並兩步衝來開門。李明惠窘不可抑，怕他壞事，一把推開他，擋在前頭，接開門的人。”咦？是你們啊？快進來快進來！你們太有心了，這麼關心老師。

“程素聞笑容滿面，和上一次的心事重重判若兩人。安曦魂不守舍，拽緊手裡的狗繩，程母看見泥巴，並不介意，還摸了摸泥巴的頭，”真可愛。

“難得被衷心讚賞，泥巴竟乖巧地蹲坐，俯首任人‮摩撫‬。寒暄一番後，李明惠開門見山問:”老師還好嗎？

“”好、好，她沒事，“程母高興地直點頭，”這幾天她累了點，今天我讓她再休息天，明天應該可以上課了。進來吧！

“這麼說宋伊人應該是離開了？安曦思忖著，心臟隨之劇烈鼓動。隨著程母走進客廳，程父從報紙堆裡抬頭來，慈藹地朝他們笑笑，”麻煩你們來看如蘭了，真是好孩子，坐吧！

“”我們想看看老師可以嗎？安曦急問。”當然可以，她就在後院，起好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