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脫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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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陸叔!”小風一溜煙地向門口的陸念迅跑去,陸念迅忙蹲下身來,小風已是咯咯笑著撲進了他懷裡,小風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噘了嘴叫:“老陸叔,你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陸念迅有一剎那的愰神,耳邊響起一個同樣軟軟卻怯怯的聲音:“爸爸,你什麼時候回來看清兒?丫”他心裡不由一痛,那一年,他的小小的女兒,也才小風這麼大呵!他閉了閉眼,強自收攝心神,再不敢想,他怕,一想,便要撕了心、裂了肺。
陸念迅微低了頭,掩去眼中那股意,他環住了小風,從兜裡掏出一個竹蜻蜓,雙手一,那竹蜻蜓便旋轉著升上了空中,小風興奮地尖叫一聲,追著竹蜻蜓去了。
陸念迅站起身來,又從兜裡掏出一把彈弓,遞給小宇,摸了摸小宇的頭,笑道:“回頭讓小柱子教你,他這個可厲害得很!”小宇禮貌地謝了陸念迅,陸念迅一抬頭,卻發現葉蘊儀正倚門而立,面帶微笑地看著他,象是接得不能再的親人一般,輕輕一聲:“老陸,你來啦?”陸念迅心頭一熱,卻仍是恭敬地看向她:“小姐,您的身子,可好些了?”葉蘊儀側了身,往門內一讓,笑道:“都幾天了,已經沒事了,來,老陸,進來坐!”陸念迅遲疑了一下,卻聽葉蘊儀嗔怪地笑道:“老陸,我跟小宇、小風,早便當你是自家人一般,如今你可是堂堂特種兵團長了,還要跟我守著那些個規矩麼?來,進來坐吧!”陸念迅釋然地笑了笑,這才跟著葉蘊儀進了屋,落了座媲。
葉蘊儀親自為陸念迅斟了茶,笑著問道:“怎麼樣,在軍隊裡,可還習慣?”陸念迅忙雙手接過了,點頭道:“好!”兩人拉了一會兒閒話,葉蘊儀突然問道:“老陸,你比潘天一年長,又任過軍校教官,在他那裡,可覺著委屈?”陸念迅眼中掠過一絲欽佩之,肅然道:“潘司令,絕對是一個出的將軍!他對我只是幾面之緣,卻肯完完全全將他最看重的特種兵團與我,枉我虛長他幾歲,單隻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一條,我便自愧不如!”葉蘊儀也正道:“老陸,不單隻特種兵團,這一次,他命你的特種兵團保護本人,可是將身家命,都託付與你了啊!若是本人有事,這挑起戰爭之責,他潘天一便揹負不起啊!”陸念迅背上一凜,他定定地看向葉蘊儀:“小姐,你放心!潘司令能做到暫且將仇恨擺在一邊,以國事為重,我陸念迅也定能做到!潘司令既能如此信任於我,我定不負他所託就是!”葉蘊儀欣地笑了笑:“老陸,你,我自是放心的!只是,這一次,民眾反應烈,你跟你的兵們,可要受些委屈了!”陸念迅忙道:“這不算什麼!這些兵,正好拿這件事來練他們的忍耐力呢!”吃過午飯,陸念迅方才告辭出來,走到門口,他頓住了腳,回頭看向葉蘊儀,輕聲道:“小姐,潘司令早上,當著所有人的面,摘下小風圍在他脖子上的圍巾,我聽軍官們說,從未見過司令如此溫柔的眼神!”葉蘊儀心中一暖,她垂了眼眸,低聲道:“謝謝你,老陸!你放心,我正在試著放下過去!”冬的暖陽斜斜地照在青石板的路上,陸念迅緩緩地轉過本領館所在的街口,突然有人在他面前一攔,陸念迅明顯覺到了一股殺氣,他背上一凜,腳下一移,已是做成了防備的姿勢,卻聽面前的人森森地道:“陸念迅,你可知道你老孃、老婆還有你的兒子,和小女兒,是怎麼死的嗎?”上海,復旦大學校門外,馮嘯天一腳踹上了車胎,恨恨地道:“他媽的,不就是喝了幾天墨水嗎?就敢瞧不起老子?老子出重金請他去提個親,他竟敢跟我推三阻四?信不信老子拿槍架在他頭上,他就得乖乖地給我去?”他身旁一箇中年男子忙賠著笑道:“馮老大,您先消消氣,這魯教授或許真是有事走不開,您別急,我馬上另外給您找個人,明天,明天準成!”馮嘯天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徑直氣呼呼地上了車,沉聲吩咐道:“開車!”馮嘯天剛下車,一個小混混模樣的年輕人小跑過來,在他耳邊輕聲道:“老大,梅廷方買了4張3天后去美國的船票!”
“什麼?”馮嘯天一把揪起那人的衣領,嘴角一沉:“不是說他們的手續還要將近一個多月才能辦得好嗎?”那人忙道:“聽說,是梅小姐花錢買通了領事館的職員,給他們提前辦了手續!”馮嘯天暴怒地甩開那人,重重地一拳捶在車身上,狠聲道:“好你個梅果,給老子玩金蟬脫殼?”一個學徒模樣的人正捧了厚厚的一摞書要往府裡進,被馮嘯天這重重地一聲巨響,嚇得手一抖,上面幾本書便掉了下來,其中一本大部頭,好死不死地正砸在了馮嘯天剛剛抬起的腳上,馮嘯天大怒,一腳踢飛了腳邊的書,罵道:“臭小子,不就是讀了幾天書嘛,一個兩個的,都這麼瞧不起老子?”那學徒嚇得說話也不利索起來:“馮、馮老大,這是您昨天派人送書單到我們書局訂的書,讓我們給送過來的!”馮嘯天猛然一揮手,一把將那學徒手上的書全都扒拉到了地上,冷笑著道:“給臉不要臉,老子還裝什麼象!”他也不理會那目瞪口呆的學徒,轉身上了車,對車上的司機道:“去梅家!”剛剛來報信的小混混卻站在車門邊上,怯怯地道:“我剛剛已經去梅家看過了,他們全家人都不見了!都搬空了!”馮嘯天眉一擰:“你說什麼?跑了?”他狠狠地一拳擂在座椅上,暴戾地道:“梅果,你有種!”他抬起頭來,眼中盡是恨意:“命所有堂口的兄弟給我找!就是刮地三尺,也要給我搜出來!”那小混混點點頭,正要離開,卻被馮嘯天叫住,他冷聲道:“把碼頭給我把住了,這幾天,所有去美國的船,都給我篩一遍!”他捏了捏拳頭,臉上是冷冷的笑:“梅果,我就不信,你能走得掉!”他跳下車,徑直往院裡走去,剛進了大門,一箇中年男子了上來,討好地笑:“老大,您要的書房已經裝好了,還有那啥鋼琴也買回來了,哦,對了,您要我找來的乾乾淨淨的伺候新的媽子,也找來了,您要不要去看看?”馮嘯天飛起一腳踹翻了他,怒氣衝衝地道:“看個!都給我砸了!人也給我攆了!”三天後,一清早,早餐桌上,馮嘯天端起面前的大碗稀飯,也不用筷子,稀里呼魯地喝了下去,一抹嘴,放下碗,冷冷地看向一旁的手下:“碼頭那邊,還沒動靜?今天的船,是幾時的?”那手下忙答道:“是下午2時的,過會兒應該陸陸續續就會上船了,您放心,不光碼頭上,就連船上,也買通了大副,我們的兄弟一早就上了船,他們一家人,一個都跑不掉!”馮嘯天點點頭,抓起盤中的饅頭,啃了一口,這時,一個手下急衝衝地走進來,雙手遞上一張紙:“老大,這是西南潘司令的電報!”馮嘯天放下饅頭,抓過電報,一掃,手一抖,他瞪大了眼,又仔細地將電報看了兩遍,眼中風暴逐漸凝聚,末了,他將那張紙啪地拍到桌上,許是用力過大,桌上的空碗一跳,竟掉了下去,立刻嘩啦一聲摔了開去。
馮嘯天漠漠地掃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獰笑著道:“走,去碼頭!”車上,馮嘯天再將那電報細細地看了一遍,視線最後落在那一句話上:“梅廷方與潘家有舊,大丈夫恩怨分明,可放過梅家人。”他不由微微眯起了眼,沉片刻,對前面的手下低低吩咐了幾句話。
隨著汽笛的響起“自由女神”號輪船緩緩駛離碼頭,四人間的艙房內,梅廷方摘下帽子,取掉蒙在臉上的大口罩,長長呼出一口氣:“可算是走了!”說完,倒頭便躺到了狹小的上。
傍晚時分,梅母雙手合什,在前劃了個十字,喃喃地說了聲:“上帝保佑!”她轉頭看向呆呆看著窗外的梅果,笑道:“小果,你這擔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來,過來吃點水果!”梅果眼前閃過馮嘯天那陰冷的臉,她背上一寒,不由搖搖頭,站起身來:“我有點悶,到甲板上走走!”梅果穿過空無一人的走廊,剛要上樓梯,突然覺得眼皮一跳,她急急地往回便走,然而未走出兩步,就覺腦後被重重一擊,眼前一黑,人已倒了下去。
昏暗的船舷旁,一個套著救生圈的大麻袋被扔進了海里,很快划過來一艘小船,將那麻袋撈了起來,那小船迅速消失在沉沉的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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