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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石破天驚逗秋雨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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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紅蓮見石清妍傲慢地不跟自己這做姐姐的說話,心道若是自己當初嫁去了益陽府,此時哪有石清妍傲慢的份;若是自己當初嫁去了錦王府,如今當是石清妍對她下跪行禮…

“娘子,那邊。”藺姑爺示意石紅蓮不必勸說惡名遠播的石清妍,先去勸說最心軟的石夫人。

石紅蓮不得不遵命過去。

那會子皇帝要賜婚,石夫人急著給石紅蓮尋婆家,恰藺家有少爺據說為人正派又上進好學,於是兩家就匆匆忙忙定下親事。這匆忙定下的親事總有些美中不足,藺家少爺從藺妃處得知石家急著嫁女的真相,便以幫助石紅蓮躲開遠嫁的恩人自居,每每呼喝石紅蓮;而石紅蓮未聽說皇帝有意賜婚前,又被石夫人等人捧著,只舉得必要天上有地下無的好人才配得上自己,於是見了中規中矩的藺姑爺,就有些失望。是以這夫婦二人就有了嫌隙,面上相敬如賓,內裡都有些疏遠彼此。

石紅蓮此時心裡嘆聲命苦,暗道若不是為了家中小兒,她怎會被藺姑爺要挾,彎著向石夫人那邊挪去,偷偷覷了眼自己還在閨中便十分仰慕的第一才子,只一眼,便看出他一身雍容氣度,又掃了眼西院猛士們,微微咬牙,心道這些人原本都該是她的侍衛,待到了石夫人身邊,便簌簌落淚,哭道:“祖母、母親、嬸子、嫂子們,你們這是做什麼?好端端的不在家歇著,鬧到這來?叫人瞧了多笑話咱們家。綰綰還沒尋婆家呢,你這般鬧,叫她後怎麼辦?”石夫人原本聽說石紅蓮來,心裡還因石紅蓮那送到石家的薄禮存了疙瘩,待瞧見她花容慘淡,衣裳樸素,便當她在藺家吃了苦,忙抹淚道:“實在是錦衣衛叫人活不下去了,老七成親他們就鬧上門來,如今你七弟也不知哪裡去了。”石紅蓮哽咽了一聲,又聽到藺姑爺喊岳母的聲音,心裡委屈無奈的很,卻只能依著藺姑爺代的話說道:“母親,七弟他不是…自己要走的嗎?母親,我原就勸過你,莫起了那糊塗心思。叫老七他們安生地留下京裡多好?何苦這麼折騰?你們不鬧事,老七不要出關,錦衣衛怎會…”石夫人見石紅蓮開口就說這話,拆了石家臺,心裡一跳,暗道自己不是告訴石紅蓮這話說不得嗎?

“你胡說什麼?!”石夫人嗔道,京裡各家陸續遠著石家,皇帝態度又難琢磨,饒是她這深閨婦人,也知道石家人離了石家比留在石家安全。

“原來小大舅是自己要走的呀!”藺家姑爺接口道,心道自己當真倒黴,就有了這麼一家愚蠢的親家,自家人逃走了錦衣衛沒抓到人,沒事偷著樂就夠了,還有膽子大張旗鼓地鬧出來。

“既然石家漠少爺是自己走的,那就不幹下官的事了。”錦衣衛指揮使笑道,乜斜了眼去看石老將軍,由著石紅蓮將話說破,看石家人還有什麼臉哭鬧“既然石夫人這般不捨石少爺離開,下官替石夫人將石少爺接回來,可好?”石夫人素來疼愛石紅蓮,母女二人無話不說親密無間,此時聽石紅蓮這般說,心裡氣得咬牙,原本她還指望他們在這邊鬧能夠牽制住錦衣衛,畢竟少幾個錦衣衛去抓石漠風他們,石漠風他們總安全一些。此時聽石紅蓮這般說,雖看她神知道她的無奈,卻也不怒火中燒,伸手啪地打向石紅蓮的臉,因出手太急,指甲在石紅蓮臉上留下一道血印子,咬牙切齒地冷笑道:“你是哪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說老七自己走了,他就自己走了?”石老夫人等女人也痛恨石紅蓮的很,就連石綰綰、石麗菁都覺石紅蓮不該在這時候跟石家唱反調重生之美味關係。

石老夫人瞪了石夫人一眼,心恨石夫人糊塗,這等話也說給石紅蓮聽,又衝錦衣衛指揮使耍橫道:“好啊,好啊,你們先將我們家的孫子們得下落不明,如今又收買了這麼個女人來構陷石家!老婦今就死在你們面前。”說完,就拔了頭上簪子要自戕。

石夫人忙去攔住石老夫人,卻被石老夫人不屑地用力推開,石二夫人抱住石老夫人,勸導:“天理昭彰,報應不。母親,你且等一等,等著瞧老天報應那些畜生們。”石夫人見妯娌、兒媳婦們都不看自己,心知她們怨恨自己將這話告訴了石紅蓮,拿了帕子不住抹眼淚,多年的習慣了,兒子孫子們要離去,她心裡難受,只能跟石紅蓮唸叨唸叨。

石紅蓮被石夫人一巴掌打懵了,被藺姑娘推了一下,才醒過神來,身不由己地哭道:“祖母、母親,你們只管著自己胡鬧,怎不替我們這些嫁出去的女兒著想?你叫女兒怎麼在藺家過子?母親…”

“姑娘快住口吧,姑娘已經打定了主意各人自掃門前雪,又做什麼來問我們不管你?”石四少夫人終於將自己素裡的尖酸刻薄拿出來了,見她父兄在前頭勸說石老將軍,甚至要挾要與石家義絕,心裡滿是酸澀,暗道可不是麼,各人自掃門前雪,如今她是石家人了,她孃家父兄能顧著她多少?一狠心走上前去,衝父兄跪下磕頭道:“父親、哥哥,母親說得對,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危難之際,女兒不拖累父親、哥哥,如今磕下三個響頭,就暫且將父親、母親多年的養育之恩擱下吧。若此後女兒無恙,定然還如早先那般孝敬父親母親,與兄嫂親密來往;若此後…女兒遭逢不測,今就當是徹底了斷了父女、兄妹之情。女兒決不能隨著父兄回家。”說完,便泣不成聲,說是磕三個頭,卻是咚咚地磕個不停。

其他少夫人們見此,也有樣學樣去磕頭跟孃家暫且斷絕關係。

石夫人顫著嘴,對石紅蓮說道:“你也磕了頭,隨著你夫君走吧。”

“母親——”石紅蓮哀聲跪下道。

錦衣衛指揮使將手按在藺姑爺肩膀上,藺姑爺雖明白錦衣衛指揮使的意思是叫他石夫人就範,但決心使出狠的徹底斷絕了跟石家這禍的來往“女婿我絕不是叫人滅絕人倫的畜生,但今親家公然鬧事,得京中之人人心惶惶,女婿身為朝廷命官,決不能忍下這事。如此,娘子便留在石家陪著岳母一同鬧吧!娘子,你莫忘了,若非你將石家少爺要走之事告訴藺妃,今錦衣衛也不會上了石家門,追究起來,都是你們石家人自作自受,先有負皇恩有意出逃,後賣家求榮。”石紅蓮不一顫,忙轉頭去求藺姑爺:“夫君,孩兒還小…”

“他是藺家子孫,就不勞娘子這石家女兒費心了。”藺姑爺絕情地說道,當斷不斷,必將會被石家拖累,倒不如眼下就徹底了結了,看石家這架勢,楚徊想對石家施恩也不能了。

石紅蓮聞言越哭倒,石夫人則是心灰成一片,再瞧見石紅蓮哭得如何悽慘,也不開口勸說她一句。

石紅蓮哭道:“母親,你倒是說句話呀,你領著嫂子們回家,我也好跟藺家有個代。早先是你們不答應我嫁到錦王府去,非要將我嫁到藺家,進了藺家,你們又為了錦王府舍了藺家…”石清妍有些目瞪口呆,慢慢將閉上的眼睛睜開,心道石紅蓮這意思是嫁到錦王府還是個好的?她可沒瞧見石家為過錦王府,她只瞧見石家從頭到尾都想自保來著。忽地瞧見許久不見的廣陵候夫人肖氏過來了,於是便去打量她,只瞧見兩年的功夫,肖氏果然被太后折騰的夠嗆,此時蒼老了許多。

肖氏過來後,給石清妍請了安,便道:“王妃,我去哪坐著?”

“姨媽常年吃齋唸佛,與錦衣衛沒什麼仇恨,就去上國寺大師那邊坐著吧。”石清妍說道鳳鬥雲天。

“是。”肖氏如今識時務的很,心知要跟石清妍爭個高下,也不能在這會子爭,在世人眼中她生死都是錦王府的人,既然如此,自然要跟錦王府一個鼻孔出氣。

院猛士又6陸續續接了一些耿介的官員或者吃過錦衣衛苦頭的人過來,眾人齊齊坐下,任憑京畿衛、錦衣衛請來的人如何勸說,只管或沉默或哭泣,再不搭理那些人。

藺姑爺唯恐惹上麻煩,也不肯久留,拋下石紅蓮就走了。

其他親家見勸說不得,向錦衣衛表了對楚徊的衷心,也生怕被石家人牽連,忙回家準備跟石家徹底斷絕來往去了。

錦衣衛指揮使的眼神越陰沉,垂著眼睛看向那一群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冷笑道:“那位可是石六少夫人?您懷裡抱的可是石家孫少爺?可惜了了,這麼小小年紀就遭此橫禍。石六少夫人不如抱了孩子回了孃家,下官素來見不得小兒受苦,定會替你向陛下說幾句好話。”石六少夫人一愣,又見懷中孩兒呱呱啼哭,便求助地看向石大少夫人。

石大少夫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冷笑道:“覆巢之下無完卵,指揮使若想嚇唬誰,等到了陛下面前再嚇唬去。”

“大少夫人——”錦衣衛指揮使待要再說,又見身邊屬下湧動,卻是西院猛士虎視眈眈地向他近。

錦衣衛指揮使識趣地住口,卻冷冷地威脅地看了石六少夫人一眼,退後幾步後,低聲問屬下:“賀蘭家二公子還沒來?”

“…下頭人來回說沒尋到賀蘭二公子蹤影。”錦衣衛指揮使心道好個詐的賀蘭舒,他倒是知道不能正面跟賀蘭淳對上,先自己個悄悄地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