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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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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夢?還是真的?

等我醒來下樓之時,理查德已經駕車離去。我媽則要求我留了下來。按她的話說“學校的食堂菜做的並不怎麼好。現在外面又免費傳染病,在飯店裡吃不安全。難得來一趟,吃完晚飯再回學校也不遲嘛!”看著她平靜,略帶溫柔的神情;一如上午的穿著打扮。答應留下來的我不心生疑竇。下午的那個夢是咋回事?理查德真的跟她----好多好多的懸念縈繞在我腦海中,像一從沉厚地霧,籠罩著我的心頭。

強壓內心的困惑,我跟她閒扯了幾句。接著,她便告訴我要去超市買晚上要用的食材,隨後匆匆地換鞋,離開了別墅。

百無聊賴下,我打開了客廳裡的大背投電視。剛一在沙發上坐下,手指上就沾到了一小團溼滑。我拈起看了看,又湊到鼻子間一聞。一股腥臊,撲面而來----“國,國強。嗯,我想明天回家一趟,我媽病了。”晚餐的時間,我和我媽,還有剛回來的呂國強圍坐在餐桌旁一起吃著飯。還沒吃幾口,我媽就言辭怯怯地向呂國強提出自己的請求。

“嗯?剛才她怎麼不跟我說?”我內心對這個消息十分疑惑,連伸筷揀菜的手都縮了回來。抬起頭,看著我媽,等待解釋。

“伯母沒什麼大礙吧!要我跟你一塊兒去嗎?”呂國強不像我一樣懷疑她的話,言辭中透出掩飾不住的關切之意。

“應該沒有什麼大事。剛剛我弟弟打來電話,說我媽早上不小心摔了一,手骨折了。”講到這兒,眼神稍微有點閃爍遊移的我媽捋了下額頭的秀髮,抿了抿嘴後接著道:“我回去照顧她兩天,大後天就回來。你工作忙,就別去了。”

“那好吧!這樣,明天你去的時候把上次人家送我的老山參給伯母帶去,讓她補一下身子。”說完,呂國強便又端起碗筷吃了起來。同時還熱情地招呼著我。

見其如此的作態跟說詞,心頭又起波瀾的我一邊朝嘴裡扒飯,一邊含混不清地對她假意問道:“那我呢?要不要去?”

“你也要上課的,等國慶節你再去。”她邊回答,邊拿湯匙給我盛了一勺子油光鮮亮的蝦仁。而做這些之時,她的眼瞼始終低垂,沒有與我對視。

嘴裡嚼著蝦仁的我雖表面平靜,但心底裡,卻生起了一股愁怨加雜的惱人情愫。我十分明白,這究竟是什麼在作祟----“嘭!”一顆躺在路邊,無人問津的棄石被我一腳踢起,飛向遠處。

用過晚飯,我未作停留,直接離開了別墅。天已漸趨闇弱,心思雜亂,百集之下,我沒有選擇坐車,而是著瀰漫的夜,沿著馬路的邊側,亦步亦趨,緩而又慢地朝前行去。各式各樣的通工具從我身邊呼嘯而過,我都沒有多瞧一眼。只有那些小小的石塊、以及被人扔擲在路邊的空瓶,才被我當作了發洩物。

“呵呵,還睿智、優秀?我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窩囊廢!”又踢開一個空瓶子的我想起中午時理查德的褒獎,不免暗自菲薄。是啊,就算我聰明,能看出他人對我媽的覬覦之心又如何?理查德不還是明目張膽地在我眼前,甚至在呂國強面前對我媽討好、獻媚嗎?還有,知道我媽她跟海建通姦苟合又怎樣?我敢去戳穿他們嗎?

還有一件事更加地讓我覺到疑惑跟不解。為什麼呂國強對理查德如此明顯的不懷好意視而不見?甚至還有那麼點兒縱容的態度?一個男人,正常地男人,如果沒有其它的用意,會這樣平白忍受那令人尷尬地事情嗎?另外,下午究竟發生了什麼?怎麼我會有那麼奇怪的反應?我媽跟理查德----“忠誠是友誼的橋樑,欺騙是友誼的叛徒。”滿肚子疑問和鬱悶的我邊走邊唸叨著這句大一聽課時偶然得知的印度諺語,悵然若失。隨後,便麻木地咧開嘴角,伸手摸進褲袋,取出煙,以及----“!我怎麼到了這兒!”一直低著頭在行進的我不知走了多久,終於因到身體疲倦而停住了腳步。可猛一抬頭,視線裡竟出現了我永遠都不願再憶起的地方--那次兇殺案的現場!

秋夜,徐徐涼風“嗚嗚”地吹動,劃過樹林中茂密地枝葉,以及我那汗直豎的面龐。周圍還是如上回那樣萬籟寂靜。我緊繃著身子,艱難地扭轉著僵硬地頸項,四下張探。

四周無人。見此,我長長的鬆了口氣。正當想將頭轉回,然後離開之時。驀然,一聲悠遠,但極為陰冷地說話聲從我腦後發出,並透過空氣,傳入了我的耳中:“小子,又見面了。”心,加速跳動了;嘴,陡然張開了;手,緊緊攥握著;腳,自顫慄著。

“是他!殺人魔!”聽出是誰的我內心在無邊的驚恐填充下,什麼要將他抓獲,什麼要問他個水落石出,統統都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連轉身去面對他的勇氣都提不起來。此時我最想要做的,就是立即逃跑!

如此的念頭驅使著我放棄了使用從無炎那裡學到的搏擊術。邁開剛才還在發抖的大腿,惶急地向前逃去。可令我絕望的是,剛跑了幾步,我的後腦便被一股勁風掃到。

“嗡!”的一聲,大腦中一片轟鳴,海一樣的眩暈剎時間瘋狂噬著我的逃生意志。在此危急關頭,遭受擊打的我拼盡了身上最後的一絲力氣,又朝前躥了兩步。

但現實非常殘酷。意志終究沒有戰勝生理上的痛苦。腦後巨痛的我還是晃悠著、踉蹌著向前撲倒。摔在了這片荒涼、靜謐、雜草叢生的地方。耳中最後聽到的,還是那殺人魔令人不安的冷笑聲。

“終於輪到我了。要死了嗎?”當無邊的黑暗快要籠罩過來之時,即將昏地我不恍惚道。

“嗚!死了?沒死?我,我這是在哪兒?”眼角微微搐了幾下,隨後慢慢地,慢慢地,神經中樞內傳來的陣陣刺痛終於使我那懵懂模糊,像要飄走地意識回到了自己的體內。它提醒著我:這是在真實的世界裡,而不是在夢中。

我睜開了眼睛,喉頭動,呼重。眼前此刻還是一片朦朧,什麼也看不清。身子好象坐在一張椅子上;雙手雙腳上似乎是被條狀的東西捆著,不能動彈。

好一陣子,我的雙眼才逐漸恢復了視力。抬起還在發懵的腦袋,我左右環視。周圍很暗,如墨碳澆淋一般的黑暗。但在我的正前方不遠處,還是隱隱綽綽的顯出了一個飄忽的身影。如果不是剛才適應了會兒,我的眼睛現在本就無法見到。那個身影很低,應該跟我一樣就坐在椅子上。而且,相隔這點距離,周圍又很安靜,我竟然還是不能聽見那身影的呼聲。難道,是我此時的呼太重?還是----“你醒了?”就在我再度脊背生寒,驚怖不定之時,那身影終於傳來了一聲陰沉詢問。

“是,是你!”雖然心中早有預料,但是我的話音中還是帶著那無法掩飾的恐慌。身子更是不安地扭動,好象這樣,就能讓我掙脫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束縛。

一邊扭,我一邊強捺住自己心底的慌張,不時抬首,偷眼觀察。此時的他並沒有想站起來,走到我跟前的意思。他只是坐在那兒,無聲無言的坐在那兒。只不過,他的身影卻變得飄忽了----掙扎了幾分鐘,見毫無效果。內心深處頹然之中的我於是攤在了椅子,合上雙眼,胡思亂想。兩個多月前的兇殺之夜、後來一次又一次的夢中惡魘、被掐死的女人、身有毒癮,受其要挾,不得不與之合作的女子。這一場場、一幕幕普通人或許一生都經歷不到的事情。此刻正快速地、而且是輪番地在我腦海中顯現。

“我早已說過了,你現在的生命安全是有保障的。”他在我的回憶進行到最後時,竟心有靈犀地開口了。

“那怎麼你還要打暈我,將我拉到這兒來?”也許是怕極而憤的關係,‮腿雙‬還在兀自顫慄的我話語中卻帶上了一絲狠厲。

“你想跑。”他的回答言簡意賅。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自己心裡疑問的我,稍微直了直被束縛住的上身,猶豫著,略帶小心地問道:“你瞧,我現在都被你抓來了,逃不了了。我也不想逃,只不過我想跟你問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話出口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為上回在夢中,多問了一個問題就讓他然發怒。此刻我這樣,豈不是要惹得他更加令人懼怕嗎?

可結果卻大大出乎我的預計。他並沒有發怒,而是冷冰冰地給了我想要的答覆道:“好,看在即將要用你的份上,我可以回答你的一些問題。”他的此番表態讓我又是驚喜,又是害怕。惴惴不安、左思右想了很久,我才嚅囁道:“死掉的那一對男女,到底是什麼人?”

“桀桀!”聽了我的第一個問題,他並沒有立刻作出答覆。而是冷酷地笑了會兒,才森然回話:“他倆?一對男盜女娼、蠅營狗苟的卑鄙小人罷了。”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我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很簡單,擋了我的財路。”說完這句,他停頓了一會兒,直到我以為他不再會為此作言,想問出第三個的時候才再次出聲:“而且,你跟這事兒,還有點間接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