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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一次被人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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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年輕人說“我是給別人帶的,一百個,正好一萬塊錢,整數,給了你一個,怎麼貨?”林軒文一想,也是。再說,反正自己剛來深圳,還沒有用上電視機,不買也罷。

年輕人走了。好像是到前面找那個等他的“先生”去了。

年輕人剛走,這邊就有一箇中年人滿頭是汗地跑過來,找人,找得很急,但是仍然沒有找到,於是,先問了一個剛出來的婦女,婦女自然是把頭搖得像撥鼓,然後,中年人又過來問林軒文,問他剛才是不是有一個香港人在這裡等人。

林軒文已經想到他問的是剛才那個賣電視接收器的年輕人,但是他沒有說。不敢肯定。

“什麼樣的男人?”林軒文問。

“香港人,”中年人說“穿紅t血,提了一個包。”林軒文已經肯定他問的就是剛才那個年輕人。

“你找他幹什麼?”林軒文問。

中年人猶豫了一下,彷彿是不能確定是不是要告訴這個跟他並不認識的陌生人。這樣猶豫了一下,大約是病急亂投醫吧,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他給我帶來一批貨,”中年人說“就是這個貨,這邊人等著要呢,我訂金都收了人家的,你看急人不急人。”中年人說著,還從身上掏出一個樣品,林軒文到底是電工,一看,就知道正是剛才那個年輕人給他看的那個東西!

“是不是電視接收器?”林軒文問。

“對呀,”中年人說“你知道?”林軒文不想被深圳人看得太沒有見識,於是點點頭,表示知道。

“你用過?”中年人問。

林軒文想了想,說:“沒有。但是我朋友用過。”

“你們那裡也能買到?”中年人問。

林軒文又想了想,想著該不該說謊,或者是想著怎樣說謊。

“也是深圳這邊帶過去的。”林軒文說。

“那邊買多少錢一個?”中年人問。

“一百。”林軒文說。因為剛才那個年輕人已經告訴他了,香港那邊每個五十,到了這邊,每個一百多。

“不可能的,”中年人說“我們進貨就一百了,一分錢不賺?”林軒文想想,也是,剛才那個年輕的先生已經說了,一百個正好一萬塊,那不就是每個一百快嗎?既然批發是一百塊一個,那麼零售肯定是一百多。不過,話已經說出口了,只好把說謊進行到底。

“可能是進貨渠道不一樣吧。”林軒文說。

“你要是真的能搞到一百塊錢一個,”中年人說“給我,有多少就要多少。”林軒文搖搖頭,表示他搞不到。確實搞不到,他也不是香港人,上哪裡搞?

“搞不到你說什麼?”中年人說。說完,還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走了。

張勁松把林軒文留在出口處,自己快速向對面跑。按照張勁松的理解,所有的火車站都應該是一樣的,出站就是一個廣場,廣場的對面就是廁所。張勁松快速穿過廣場,卻沒有找到廁所,找到的只是中巴車,很多很多中巴車。張勁松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的中巴車停在一起,像中巴開會。

張勁松實在是太急了,但是再急,也不能對著中巴車小便呀。張勁松問中巴車邊上的一個人,那個人以為他要坐車,熱情地把他往中巴上請。張勁松或許是要坐車,但是不能現在就上車,現在他必須先小便,然後再回到出口處,帶著行李和林軒文一起來上車。

“好好好,”張勁松說“謝謝,我還有一個朋友,馬上我們一起來上你的車。但是,你先告訴我,廁所在哪裡。”那個人雖然有點不高興,但還是勉強告訴他,廁所在候車室裡面。於是,張勁松又掉過頭往回跑。

中年男人走了不到一分鐘,那個自稱是香港人的年輕的先生又轉回來了。

林軒文很想告訴他,剛才有一個人找他,想了,但是並沒有真告訴他,而是問:“找到沒有?”

“沒有啦。”年輕人說。說著,還明顯出非常焦急的樣子。

“那怎麼辦?”林軒文問。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啦。”年輕人說。說的是帶有香港口音的普通話,像舌頭捲了伸不直一樣。這種話林軒文知道,電視上聽過。

“你再帶回去嗎?”林軒文問。

“不行啦”年輕人說“被查出來就慘啦。”林軒文想了想,試探著問:“那你打算把它們賣了?”

“能賣掉當然好啦,”年輕人說“但是這裡我人生地不,也不知道賣給誰啦,不好碰上你們大陸公安,慘啦。”林軒文又想了想,繼續試探:“如果現在我找到人來買,你打算多少錢賣?”

“哎呀,現在我也不想賺錢了,只要保本了,我按原價賣了。”林軒文眼珠子轉了一轉,想著剛才那個中年人說的話,一百塊錢一個,給他多少要多少。

“是不是五十塊錢一個?”林軒文問。問的目的是進一步確認。

“是啦是啦,就算我白跑一趟啦,好過被海關沒收啦。”林軒文心裡一陣動,早聽人說深圳遍地是黃金,果不其然呀!他身上一共一百個,我花五千塊錢買來,一轉手一萬塊錢賣給剛才那個中年人,當場不就賺了五千塊?

五千塊錢林軒文身上還是有的。而且還不止五千,有一萬。他們決定來深圳的時候,兩個人把這幾年的積蓄湊到一起,湊一萬。他自己五千,張勁松五千。本來他們是每個人身上揣五千塊的,但是臨走之前,張勁松的老婆陳小玫不放心,怕張勁松的脾氣不好,路上又打架,萬一路上又打架了,身上裝著五千塊錢丟了怎麼辦?或者沒有丟,但是因為打架被警察抓去了,一搜身,肯定以為他是偷來的,還不沒收?所以,為了防止萬一,還是把錢全部放在林軒文身上,準確地說是放在林軒文的上,並且陳小玫特意用針線縫死。現在如果拿出來五千塊錢做生意,一眨眼就賺五千,不好嗎?當然,如果這個香港人身上有兩百個這種“電視接收轉換器”好了,如果有兩百個,一下子就賺一萬。一萬呀!林軒文想到自己在冶煉廠幹幾年了,省吃儉用,才存了五千塊,難道在深圳一天賺的錢比在老家幹幾年攢的還多?

這麼想著,林軒文就暈乎了,就到深圳遍地是黃金了,到滿世界都是錢了。現在他所要做的,就是伸展雙臂,把雪花一樣的鈔票往自己懷裡撈就行。

正在這個時候,張勁松回來了。

張勁松回來的時候,發現林軒文正準備從上面往外掏錢,但是還沒有掏出來,因為陳小玫的針線活細,針腳密,縫得很結實,所以,這時候林軒文就是想掏錢做成這筆生意也沒那麼容易。

“你幹什麼?”張勁松問。

張勁松這樣一問,那個年輕的先生就想走,但是林軒文不讓他走。

“別走,”林軒文說“這是我同學,別怕。”年輕的先生衝著張勁松點點頭,表示友好,同時,也有點難堪。

林軒文把情況跟張勁松大致一說,張勁松問那個年輕的先生:“你真的五千塊錢賣給我們?”年輕的先生聽了先是一愣,然後馬上眼睛一亮,說:“細啊,細啊,反正我也不敢帶過關啦。”

“如果你賣給你要等的那個人,是不是一萬?”張勁松問。

“細啊,細啊。”年輕的先生說。

“這樣你不是吃虧五千塊錢嗎?”張勁松繼續問。

“細啊,細啊,沒有什麼辦法的啦,好過被海關沒收的啦。”年輕的先生說。

“好辦,”張勁松說“我們幫你把你要找的那個人找到,找到之後,你就可以按一萬塊錢賣給他了。”年輕的先生不說話,好像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你必須給我們提成,不多,只提成一千塊,行不行?”張勁松說。

張勁松這樣一說,年輕的先生更沒有反應了,像是突然之間聽不懂中國話了。

年輕的先生雖然反應不過來,林軒文卻反應過來了。林軒文想,對呀,我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個中年人,如果找不到,我花五千塊錢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瘋了?如果能找到,賺一千也好呀,白撿的呀。

“算啦,算啦,很麻煩的啦。”年輕的先生說。說著,就走了,而且走得很快,一眨眼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當中。

“哎,你別走呀,我們幫你找呀,我們能找到呀!保證找到呀!”林軒文喊。

“別喊了,”張勁松說“差點上當。”林軒文愣了半天,使勁晃了一下頭,清醒過來。臉紅。後怕半天。不好意思地對張勁松說:幸虧你回來地及時。

張勁松沒有說話,他有一種不祥的預:這一萬塊錢早晚要出事。出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