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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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牛穗兒一人坐在溪邊，手裡折枝蘆葦，百無聊賴地打水。

紀曉笙讓紅玉扶過去，儘量和顏悅。

“穗兒在賞魚呀？”

“是或不是你都看不見，問幹麼？”紀曉笙臉皮了，很想把持住長她幾歲、為人該有的端莊賢淑。

“一個人看魚不無聊麼？我陪你看吧！紅玉，看穗兒坐啦，給我找個離她近的位子。”

“是，這在溪邊，夫人小心。”仔細注意紀曉笙腳下。

牛穗兒沒好氣。

“何必？你看不見，怎麼陪我看魚？哪些事不適合瞎子做，還用我說嗎？”

“唉呀，我可不知道有啥是我不能碰、不能玩的呢。”

“真會逞口舌！走路都要人扶還敢說大話！”

“呵，可我這盲眼人會畫畫兒呢。昨夜就畫了我相公一晚上，畫得很好了。”牛穗兒臉發青，打死不信。他們夫都有問題！腦子壞之類的症頭。

“咳嗯，除了這個，我還會捏面，塑成首飾的模樣讓人照著打造。京裡一間珠寶鋪的款樣就全是我想出來的。曉閣，有沒有聽過？”

“…”訝聲，不可思議地看她，旋又硬氣道:“這是山裡，哪來京裡店鋪的消息，憑你一人胡說我就要信麼？”

“我就知道你不信。紅玉，把前幾天我在車上塑的捏面拿給穗兒瞧瞧。”

“欽。”紅玉真去取來，木盒一打開，便是各式首飾樣型的捏面。

“是曉閣的沒錯…所以…還真是瞎子做的？”

“嘿嘿，穗兒好像曉閣的東西？我就知道我家相公經營鋪子的能力，能讓每個姑娘都聽過曉閣。”

“你…你…這哪可能！”憑什麼她能擺脫殘疾，她卻再努力都是困獸？

見紀曉笙笑容怡悅，莫名的煩！

“啊，做什麼你？”紅玉驚呼，木盒已被搶過。

啪！穗兒摔高一摔，木盒碎裂，捏面也散毀。

“你、你這壞丫頭！這是夫人辛苦十來天，重複塑到滿意要送回京的！大夥都眼巴巴等著新款式，你——”

“沒關係，我再塑就是。重要的是穗兒相信了吧？若還不信，可看我怎麼捏面，你也可以學著玩，如何？”

“你到底來做什麼？炫耀？還是羞辱我？”

“只是告訴你也有倔強的瞎子啊。能使得上力的地方，只要你肯就能找到，不是嗎？”牛穗兒花容月貌捱打似地難看。

“曉笙，別坐水邊，要受了寒可不好。”南若臨袍越過草叢走來，見地上物事盡壞，眉微揚。

牛穗兒心驚，但見南若臨和顏收拾，毫不過問，也無不快，倒是看見紀曉笙裙襬溼濡時，輕敲了子額頭一記。

“你刻意踩水？”

“嘿嘿，我是替哥哥找藉口寵我。”南若臨轉過身，讓紀曉笙兩臂環肩，把人背起。

“內人若惹姑娘不快，請姑娘多包涵，她並無惡意。”牛穗兒直覺點頭。幾相處下來，才發覺這人看似溫淡，其實如海能容，威而不猛，很自然就會令人臣服…她先前真是朝大鵬鳥扔石子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