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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心地勾了一下弓弦:“不過對侯爺來說,大概還入不了眼吧,不然也不能從方才開始,侯爺就連弓都不碰一下。”崔嵬先是一怔,而後回手將背上的長弓解下,手指沿著弓身慢慢地撫過,抬起頭看向嚴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平裡不怎麼打獵。”嚴璟微挑眉滿臉的不相信,崔嵬也不介意,他朝著嚴璟晃了晃自己手裡的弓:“這副弓跟了我很多年,我用它殺過不少的人,但是下了戰場我就不怎麼再碰它了。父親在世的時候說過,崔家的人自幼習武是為了鎮守邊疆,庇護黎民,而不是為了逞兇鬥勝,欺凌弱小。”說到這兒,他抬手抓了抓自己的耳朵,笑容裡有幾分羞澀:“而且可能是平裡在疆場之上見過太多的血腥與殺戮,所以平裡我也不怎麼喜歡再碰它。”他回手了一長箭搭在弓上,朝著嚴璟揚起,“不過殿下若是很想要那隻鹿的話,我就試一下吧。”
“我哪有……”嚴璟剛要出言反駁,利箭呼嘯而出,他話還沒說完,只看見前方樹林之中那個一直跳動的影子緩緩倒下,一時之間忘了後半句話,目瞪口呆地看著崔嵬收了弓。
雖然到現在嚴璟還是搞不懂今這個宣平侯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此刻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利落果斷,讓他簡直不敢相信,上一刻這人還有幾分羞澀地與自己說著話,下一刻就目光凌厲地引弓箭,別說對面是一隻鹿了,嚴璟懷疑那樹林間若是自己,也本來不及有任何的反應。
久經沙場之人與他們這種廢物之間的區別還真不是一般的大。這麼想著他看向崔嵬的目光不自覺地就多了幾分敬畏。心中又開始盤算自己是不是還是應該跟這人保持一點距離,畢竟對方若是想要自己的命,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的。
就在嚴璟愣神的時候,崔嵬已經把那隻小鹿撿了回來,雙手奉上遞到嚴璟跟前,一雙眼亮閃閃的:“殿下,您想要的鹿。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就當是崔嵬為了那在大漠之上的誤會向殿下賠罪了。”嚴璟瞪著眼前那隻當場嚥了氣的可憐的小鹿,不由自主地抬手在自己口摸了摸,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個宣平侯到底為什麼這麼喜歡向自己賠罪?
第十四章還沒等嚴璟想好要不要接受這小侯爺的賠禮,崔嵬卻突然收回了手,嚴璟詫異地抬起頭,發現崔嵬不知何時轉過了頭正微眯著眼看著樹林的方向。嚴璟後知後覺地跟著望過去,這才看見了從林間走出來的幾個人。
這圍場雖然極大,但今參與圍獵的人也極多,嚴璟他們二人不想去人多的地方湊熱鬧,旁人也未嘗不這麼想,沒想到就這麼冤家路窄地與嚴琮和他的擁躉們在這裡相逢了。
嚴琮可不是嚴璟這種沒人搭理的廢物皇子,朝中文武百官對他評價極高,不知有多少人上趕著巴結這位年輕有為的皇子,這種場合更不可能像嚴璟這樣孤身一人,只怕一般人還入不了他的眼。
果然,嚴璟的目光從他身後那幾個人身上掃過,認出了幾個眼的面孔,雖然叫不上名字,但也清楚大概都是出自於鄭貴妃的母族鄭家的子弟,光是身上的衣著,騎著的駿馬,揹著的長弓,皆能看得出來不凡的出身,更別提如出一轍的自命不凡的表情。
嚴璟一個一個地看過去,心裡忍不住嘆,都城果然還是都城,哪怕現在都已經出了城跑到城外的圍場了,一切還是跟過去一樣悉。
哦,也不完全一樣,他方才忘了,今自己並不是一個人,他身旁還有一位更加年少有為的宣平侯。
嚴璟將目光轉回到身旁的崔嵬身上,發現他原本拿在他手裡的死鹿不知收到哪裡去了,目光安靜地看向身前的幾個人,面上沒有什麼表情,看不出在想些什麼。
嚴璟微微探頭,仔細打量了崔嵬的臉,發現方才一直掛在邊的淺笑確確實實的消失了,就好像看見了什麼惹他不快的東西一般,表情變化格外的快。他腦海中在思索著,是不是這宣平侯與嚴琮也有什麼齟齬,所以才在對方出現立時就變了臉?
如果是這樣的話,接下來的場合倒是有趣的很了。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那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二人面前,嚴琮最先勒住了馬,朝著嚴璟長揖施禮:“皇兄。”而後偏轉目光,視線落到崔嵬臉上時,些許的詫異轉瞬而逝,禮貌道:“宣平侯。”嚴琮既然有德才兼備的風評,就從來不會讓自己有失禮的時候,所以哪怕是見到嚴璟這個既沒存在又沒地位更沒出息的長兄也會規規矩矩地行禮,他既如此,他身後的那幾個人也只好躬身朝著嚴璟跟崔嵬行禮。
嚴璟手臂環在前,面無表情地將幾個人不情願的表情都收入眼底,才朝著嚴琮點了點頭,還禮:“二弟。”他以為自己的態度已經算得上十分冷淡,偏轉視線發現一旁的崔嵬那張小臉也不妨多讓,有那麼一剎那,嚴璟彷彿又看見了當大漠之上的那個白袍少年,恍惚之間有種錯覺,下一刻這人就會拔劍上去砍了面前的幾人。
崔嵬當然不至於如此,他雖是皇后的親弟弟,有侯爵在身,但眼前的嚴琮與嚴璟一樣都是名正言順的皇子,所以,他將手裡的長弓背好,直了身,規規矩矩地朝著嚴琮施禮:“見過二殿下。”端正有禮,但與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