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夫貴未必妻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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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夫貴未必榮任以安命曉妍和秋珩將這些禮物分好。(小說手打小說)送到各院去。
看似簡單的送禮,卻不簡單,只要稍厚此薄彼,都會被人拿捏著挑撥一番,幸而秋珩從小在府里長大,是當管了差、做慣了事的,在任以安面前是第一得用之人,她年已十八,雖許配了在府下店鋪裡當差的小子,卻因竹軒裡一時離不了她打理,也因她自己的意願,才推遲了出府的時間。
香芫與秋珩一樣,也是從小就伺候任以安的,眼裡只有任以安一個人,雖然待小丫頭們兇一些,小丫頭們稍錯上一點,就會被她打罵一番,但子也直,看著卻是個沒多少彎彎腸子的。
而秋珩已經快過了出嫁的適合年齡,已經訂下了親,卻自願尚未離開竹軒。與任以安的關係更像是淡然相處的親人,但她有時看向任以安的神情,卻著實讓曉妍看不透,她到底是如何看待任以安的,對他是真有情?還是無意?
秋珩拿了托盤,托盤上鋪了上好的紅綾,上了幾隻荷包、絡子、香囊、小繡鞋等,並兩隻絨玩具,讓曉妍並個小丫頭送去給六公子任以祺的庶女雯兒,隨便也認認府裡的路,後要傳東遞給西的也方便。
一個叫綠兒的丫頭叫道:“我隨你去罷。”說著跑了過來。
秋碧一把扯過綠兒罵道:“小蹄子,叫你去拿花樣兒你說沒空,如今倒有空了?你只瘋逛罷?”說著往綠兒頭上拍了兩下。
曉妍見綠兒眼裡蓄著淚,可憐兮兮的樣子,忙道:“綠兒剛是幫我揀著送各院的東西呢,剛她沒空倒不是假的。”秋碧“哼”了一聲冷笑道:“好罷,她們都歸你管了,我們也沒用了,這滿院子只剩你一人就夠了,只以為得了勢,瞧這般輕狂樣?一樣不過奴幾,幾時做了主子才服了你。”曉妍聞言一噎,卻不想與她爭辯吵鬧,忍下氣轉身走開。
本來也有幾個丫頭想隨她去的,替主子送禮,是最容易得賞的,可是個好差。可聽了秋碧與綠兒的爭吵,都止住了腳步。
俏走了上前,微微一笑道:“我隨你去罷。”曉妍有些意外,點了點頭,與俏一起到了六公子的院落墨煙園,這院落比竹軒大上許多,裝飾得美又華貴。
隨著帶路的小丫頭一徑向前,到了正房,回明瞭夫人,掀簾進去,屋裡暖洋洋的,只見一個二十上下渾身裹在上等綾羅綢緞裡的美貌女子歪斜著身坐在塌上,微抬起眼簾見有人進來了,微撐起身坐了起來,粉紅錦花裙子下出小巧秀氣著綾襪的腳尖,旁邊跪著的一個婦人打扮的姑娘忙以膝而行緊趕幾步,上面替那美女穿鞋。
六腳微微一,吃痛似的了口氣,狠狠一腳踢在那婦人口,嘴裡罵道:“笨手笨腳的,越發該賣出去了。”那婦人身子歪在地上。悶哼一聲,也不敢呼痛,忙爬了起來,依舊幫六穿鞋。
曉妍眼角一,忙垂下眼簾,隨著俏一起福下去行了個禮。
六鄒氏擺手示意旁邊的一個丫頭接過曉妍和俏手裡的托盤,拿起幾樣東西看了看,臉上帶了笑道:“起來罷,替我謝謝四哥,說有心了。緋兒,去拿賞錢。雯兒還在睡覺吧?等會再送到她屋裡去罷。”曉妍和俏忙道了謝,接過賞錢,竟有幾十個錢,也算不少了,袖在袖子裡,正要往外走,一個丫頭匆匆掀簾進來道:“,六公子回來了。”鄒氏忙站了起來,擺手讓跪著的那婦人站起來,臉上堆了笑,眼裡才出喜,伸手整了整發,上門口。
聽得門口的腳步響,曉妍和俏忙頓下腳步,站在門邊一角等六公子進來後,她們才能出去了。
門簾動處,一陣屋外的寒氣襲來,一個二十歲上下、眉目清秀的華服公子扶著一個丫頭的肩走了進來,一陣酒氣撲來。轉眼隨意掃了一眼。
俏迅速地微抬了頭,向任六公子看了一眼,嫣然一笑,又恭順地垂下頭去。
六公子任以祺怔了一怔,腳步一停道:“這兩個丫頭哪裡的?看著眼生得很。”鄒氏忙上去,親自扶住任以祺笑道:“不是說晚上才回來嗎?怎麼這麼早?瞧著一身的酒氣。緋兒,快去拿醒酒湯。”任以祺腳步歪斜著一股坐在榻上,看了旁邊伺立的婦人一眼道:“絮兒,怎地臉這麼差?”鄒氏親自捧了茶奉與任以祺淡然道:“剛行錯了規矩,我教訓了幾句。絮妹妹,你退下去罷。”任六隻點了點頭,不在意地接過任六親手奉的茶喝了。…且不提,曉妍和俏走出墨煙園,曉妍想起那屋裡的見聞,心裡悶悶的。
俏看了她一眼道:“你是可憐那絮姨娘罷?她原是一個使丫頭,能掙到姨娘也算是她的福分了,可惜呆頭呆腦的不會討好人,倒是怪誰?你就是太心軟了。”曉妍聽著她事不關己的淡漠的口氣,忍不住道:“她過得這樣,怎麼算是福氣了?我倒不明白了,做姨娘有什麼好的?”俏腳步微微一頓,懷疑又探究地打量了她幾眼,遲疑地道:“難道…你不願意做姨娘?”曉妍堅定地點了點頭。俏眼光閃了幾閃,慢慢地向前走,道:“若是四公子想納了你做妾呢?”曉妍聞言一怔,腳步微慢,心頭茫了一會,卻更明白了自己的心境,搖頭道:“不要說四公子沒這意思,就是有這意思,我也不願。”或許,她內心裡還在期待杜浩真能來尋她,雖然漸覺希望渺茫。
而更重要的是。她不願做妾,她不願與其他女人分享男人,一個女人也不行。
而且,與自由相比,她更愛自由,俏半信半疑的,認真地看著她眼裡的神,似乎信了幾分,走了一小段路,輕聲道:“這府裡像你這般想的可不多,我們做丫頭的,還等著八抬大轎抬去做正頭不成?與其配了小子,不如給主子做姨娘,到底是半個主子,也有丫頭伺候使喚,月錢也多,不用整天累死累活地伺候人。如今我們做丫頭倒還罷了,吃穿用度都不差,若配了小子出了府,吃的用的就大不如了,在家還得做牛做馬的樣樣自個心,老媽子一般,沒幾年就熬成黃臉婆了。”頓了頓又道:“你是想說絮姨娘罷?她是子忒老實呆笨了些,若是能討得公子歡心,何至於此?六公子是機緣巧合,一次醉酒幸了她,後來也去了幾回她房裡,偏是個呆頭鵝一般的,也就丟一邊了,若是個聰明機靈的,何至於此?若是我…”說著自悔失言,心裡懊惱自己怎麼就一時嘴快了,忙頓住了話,偷偷看了曉妍一眼,臉上一紅。
曉妍看著說及此時,她臉上異樣的神采,不由得暗歎了口氣。這府裡這樣想的還真不少,人人都以為自己是特別的,能勾得公子哥的心,可真正能讓公子哥上心的、留得住恩愛的,又有幾個?何況是與眾多的女人分享那一點溫情。
因道:“若讓我選來,我寧願就算做對貧困夫,兩夫一起努力、一起打拼經營好這個家,也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俏看了她一眼,收了臉的神,冷笑一聲道:“就算做對貧困夫,整天心油鹽柴米,只怕貧困夫萬事哀;熬到夫貴了,卻未必榮,你已經半老徐娘了,多的是年輕貌美的嬌娘湧進門,還得含笑了,倒是讓別人坐享其成,還不如儘早享福的好。”曉妍一滯,心下益發黯然,俏說得也是現實——這就是現實。
可是,依然會忍不住期待,那個永恆的命題:愛情。
俏一笑道:“瞧我們說的。左右是別人的事兒,我們倒論了這許多,竟被你勾引得魔障了,說了這些沒廉恥的話。快不要說了罷,幸好這裡僻靜,並沒人知道,快走吧。”只是,俏猜錯了,這些話,還是落入了別人的耳裡。
————我沒有迴歸,我只是路過,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