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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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朱靈被突如其來的劈頭問話嚇了一跳,愣愣的盯著他。
“開天眼的人活不過十年,甚至視力衰退,最後喪失視力,這些你都知道嗎?這些你父親都知道嗎?而我卻是在昨夜翻遍書冊,才得知這個殘酷的事實。”昨夜翻遍書冊,得到證實後,他虛脫的靠在椅背上,整夜無法入睡,既怒氣沖天,又心疼不已。
“我…我都知道,我父親也知道,因為當我十五歲那年,我父親帶著我越過重重險阻,來到西域的一處大漢,好不容易在荒廢的土屋裡找到那名女巫時,她曾告誡過我與我父親。”朱靈堅毅的抬起頭,定定的望向東方冉,決定不再逃避他沉痛的追問。
“既然你知道,當時為何沒有抗拒?你昨夜為何沒有同我說明白?”難以置信的抓著她的肩頭,喪失理智的他忘記控制力道,捏痛了她。
“冉,你…”朱靈吃痛的蹙起眉頭,想要開口提醒。
“不!”他打斷她的話,搖了搖頭,眉宇間深深的刻劃著凹痕,“你父親明明知道,為什麼還讓你開天眼?”
“你是不會懂的。”她決定放棄抗拒,接受他過大的力氣捏痛自己,因為唯有如此,她才不會輕易的委屈哭出聲。
“你不說,我怎麼會懂?”東方冉暴躁的口吻在她柔和的嗓音中逐漸平復,如今眼底抹上心疼的情緒,想聽她說完始末。
朱靈沉痛的望了他一眼,從他憤怒的眼神中找到說話的勇氣,深一口氣,雲淡風清的開口,“我娘為了生下我而喪失命,在我年幼時,愛甚篤的父親為了忘卻喪之痛,把所有的力與注意力全都放在官途上,那時我一方面為了不讓他擔心,另一方面也為了派遣無聊,所以看遍了父親書房裡所有的書籍,而我最有興趣的是天文地理方面的書籍。”她依然記得,在一次難得陪父親外出,夜裡返家時,舉起小小的手,指向方的天際,疑惑的發問,“南邊的朱雀星宿排列方式和顏,怎麼跟書裡說會有乾旱的模樣如出一轍?”三後,生產白米最大宗的農年縣爆發三十年來最嚴重的旱災,一連十個月都沒有下雨,導致糧食嚴重缺乏。
朱靈一次又一次的預言,總在不久後一一印證,讓朱靈的父親頗詫異,直覺自己唯一的女兒一定是奇才。
“我十五歲那年,爹因為一次嚴重的失誤,幾乎丟掉官職,好在皇帝從小受到父親許多暗中幫助,所以以停職三個月做為處分,但是爹深知自己的烏紗帽已經搖搖墜,因此將主意打到我的身上。”她輕淺的開口,但當時父親當擔憂的神情依舊在她的腦海裡縈繞不去。
東方冉沒有出聲,深黑的眼瞳盈滿擔憂與心疼。
“爹被停職的那三個月,他想起我有勘查天文的資質,於是帶著我上天山,想見被稱為『天山老者』的人,請老者收我為徒,教我更高深的天文地理學。”朱靈想起十五歲那年,鮮少出門的她被父親拉著爬萬分險阻的高山,她細的腳皮都磨破了,卻連抱怨或喊痛的勇氣都沒有。
聽到“天山老者”四個宇從她的嘴裡吐出,他不愕然,下一刻卻笑話自己,他不是早已知道他們父女倆曾上天山探訪?
“你父親要你學更高深的學問做什麼?”他總算開口問話。
“我爹說,他希望我能成為有史以來第一位欽天監女監正。”當時的詫異情緒,她依舊記得,完全將父親說的話當作異想天開,卻忘了他想穩住烏紗帽,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聽起來很荒謬,不過你的確是做到了。”朱靈低下頭,出苦澀的笑容,箇中苦楚不是一語能輕易的道盡,她想,就連料事如神的東方冉都難以明白她這些年來嚐試的苦澀滋味。
“這些子來,我想你的辛苦一定是一言難盡。”他低沉的嗓音隱含著心疼,大掌輕輕撫著她柔的臉頰,心底的難受不比她少。
“謝謝你。”她偏首,肌膚緊貼糙的掌心,揚起甜膩的笑靨。
他拉著她來到擺著簡單菜的圓桌旁,一起坐下,然後不解的問:“你說你父親帶你到天山,結果呢?最後怎麼又會跑到西域?”
“我們找到了天山老者的居所,可是他老人家不肯出門,只說了八個字。”朱靈想起那從屋裡傳來一道低啞的嗓音,不疾不徐的說了政變她往後生命的八個字。
東方冉微蹙眉頭。他怎麼會不知道天山老者同父女倆說了哪八個字?因為他便是人們口中,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天山老者呀!
只是他還來不及開口跟她承認,便被她接著說出口的話狠狠的敲痛心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珍惜咫尺,縱橫未來』,是天山老者唯一說的話,那時我父親一味的認為這八個字是天山老者對他的開示,因此在下山的路上突然抓住我的手,告訴我,他有救了。”朱靈一五一十的敘述始末,卻不知東方冉聽得膽戰心驚。
“開示?你父親說這是天山老者對他的開示?”他詫異的看著她,心臟狂跳,幾乎要衝破口。
對於他的異樣,朱靈略顯疑惑,但還是點頭,繼續說下去,“我爹說天山老者要他『珍惜咫尺,縱橫未來』,就表示要他珍惜在身邊的我所擁有的資質,靠著我的資質,將來一定能讓他縱橫官場。”
“什麼?”東方冉難以置信,這明明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呀!
當時他透過窗欞瞧見靈秀的朱靈,只是想用這八個字告訴朱老,毋需太在意功名利祿,珍惜身旁孝心十足的女兒,無慾無求,才能舒坦的度過未來的每一。
豈料利益薰心的朱老竟然曲解他的意思,害得朱靈往後五年無法過著平凡女孩的生活,成為父親穩住烏紗帽的犧牲品。
是呀!當時的他怎麼也沒想到,跪在屋外,口口聲聲要他幫助的朱老,心中充斥著權力慾望,他說的任何話語對朱老而言,都能轉化成一保仕途順遂的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