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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寶藍色很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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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就在大廈的一層,熄火之後封瀾順便回店裡上個洗手間。她的餐廳九點就打烊了,平時沒有人守夜。康康到店裡打工之後就在倉庫裡搭了個單人。封瀾用鑰匙開門進去,店裡還有光線。她口渴得厲害,連叫了幾聲“康康”沒有人應答。封瀾半混沌狀態之中也能猜到那傢伙肯定又溜去網吧玩遊戲了。

康康原來是沒有遊戲癮的,這孩子像他爸,長得秀氣,從小就被人看成是女孩,格也有點婆媽,進入青期之後他變得有些,最怕別人說他是“娘炮”所以特別崇拜他那作風硬朗的舅舅曾斐,一有假期就投奔舅舅來了。可曾斐哪裡是會和小孩過家家的人,想都沒想就把他扔到了封瀾店裡。最近不知道誰又灌輸給康康一個破理論,說純爺們和“直男”都玩遊戲,這不,為了證明自己是不折不扣的“直男”康康一有時間就鑽網吧,還帶回了他新的“直男偶像”丁小野。

明天一定得好好說說劉康康。曾斐把親外甥到她手上,她不能讓好好的一個男孩子學壞了。封瀾心裡想著,放下包,搖搖晃晃地去了洗手間。今晚喝了不少酒,停好車以後,繃著的神經一鬆弛,酒勁越發上來了,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封瀾推開虛掩著的洗手間門,因醉後把握不住力度,磨砂玻璃門被重重地撞在另一側的牆上,發出的聲響竟讓她嚇得抖了抖。反應過來之後她莫名其妙地樂了,酒讓人神亢奮。

封瀾咯咯地笑著,一步踏進洗手間,裡面已經有了一個人。男人!比康康還高一個頭,兩手還維持著用巾擦頭髮的姿勢,靜靜地看著她,面古怪。

這一次封瀾反而沒有受驚,她一手撐在門框上,想起了這張臉屬於店裡新來的服務生。他的頭髮還溼漉漉的,像是剛剛衝過澡,難怪這裡會有燈光,她之前都忘了去想這個問題。

如果他一直都站在這裡,想必是為她莫名而驚悚的笑震驚了。說真的,封瀾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麼,為此她到更好笑了。一個深夜闖進洗手間的女人無緣無故的咯咯笑,還有比這個更可笑的?她想到這裡,扶著門框笑彎了

她不知道笑了多久,好像都止不住,眼淚都快要笑出來了。站在洗手檯旁的丁小野先撐不下去了,他拉下頭上的巾,詢問道:“要不我先出去?”

“好啊。”封瀾直起,臉上還掛著笑。她等了一會,他也沒動。她想起了自己回店裡的終極目的,搖著一手指,正道:“輪到我了,我不習慣和男人共用洗手間…我指的是同時共用,尤其是方便的時候。”丁小野很受教,他說:“那你得先讓讓。”讓?讓什麼?封瀾愣了愣,才驚覺自己單手撐著門框,像個母夜叉一樣攔在洗手間的門口。

“哦。請!”封瀾站直,力求擺出個優雅的姿態讓對方逃離洗手間。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為了體現自己身為老闆娘的風度,她試圖開個玩笑化解眼前小小的尷尬。

“不要在門口偷看哦!”她笑著道。

丁小野的腳步頓了頓,封瀾惆悵地發現這個男人似乎缺少點幽默

一分鐘後,封瀾走出洗手間。她剛才乾嘔了兩聲,吐不出來更難受了。她扶著牆走到用餐區一股坐下,單手支著額頭就再也不想動了。

丁小野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他現在怎麼會在店裡?一定又是劉康康的主意。封瀾現在沒力追究這個。她啞著聲音說:“麻煩給我一杯水。”沒有人理會她,就在她以為空蕩蕩的餐廳裡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一個玻璃杯被放在了她面前。封瀾拿起就喝,馬上又大叫一聲:“燙死我了!”她抬頭,丁小野就在幾步開外。封瀾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氣不打一處來“你沒腦子?我要的是溫水!不是燙的也不是涼的,懂嗎?懂嗎!”

“等會兒。”丁小野很快去而復返,這一次的溫度恰恰正好。

封瀾喝了幾口,放下杯子去看他,發現他在背光處,而她醉眼離。他只瞧見一個輪廓,依然不遠不近。看來她忽然發作的脾氣會讓人退避三舍。

“你也覺得我難很相處是不是?”封瀾試圖站起來,晃了晃,幸而扶住了桌沿。丁小野一動不動。她想站直了再好好教訓他,第二次的嘗試卻敗在十釐米的高跟鞋之下,腳一崴,撲通一聲,整個人已跌坐在地。

她雙手觸地,地板很涼,這涼意出人意料的舒適,讓她有一種就此長眠的衝動。這一次她的服務生終於發揚了“服務神”走過來將她扶起,放回原來的位置,就好像放一個麻袋。

他靠近的時候,封瀾故意用力了一口氣,笑道:“沒有馬味,也沒有羊味。一定是劉康康的洗髮水。我上次說錯了,其實這味道也沒那麼‘娘’。”封瀾覺得自己喝多了還是很矜持的,她至少沒有說“那是年輕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

“不喜歡這個話題?”對方的沉默讓封瀾覺得無趣,她大方地說:“你也可以聞聞我身上的味道。”

“殺蟲劑和酒臭味。”丁小野這一回快地給了她答案。

封瀾再一次覺到被侮辱,她的手掌用力拍在桌面上,疼得皺起臉,還不忘大聲道:“什麼殺蟲劑?是coco**!”她還是看不清丁小野的神情,但她本能地覺得他一定認為她很好笑,因為她自己也那麼認為。

“不應該是女人味嗎?”她低聲說,彷彿剛才拍桌子的壯舉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你不同意?很多人都這麼說!就在今天晚上,我前男友還說我是他的‘女神””

“是嗎?”這聲音充滿懷疑。

“當然。”不再是自問自答的封瀾又來了興致,為了證明自己所說的話,她脫下高跟鞋,用鞋跟敲打著桌面,篤篤聲在寂靜的空間迴盪“他說每當聽到我高跟鞋的聲音他就全身緊張。你說,你現在緊張嗎?”她有節奏地敲著,直勾勾看著身邊唯一的活人,好像聽到隱約的一聲嘆氣。

“緊張。”

“你也緊張?那證明他不是騙我。難怪他轉頭就娶了別的女人。”封瀾抓著自己的一隻鞋笑著說“你知道馮瑩是誰嗎?我前男友的老婆。我以為我樣樣比她強,其實她比我年輕,不醜,也不比我小。你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嗎?像我現在這樣…看樣子你不喜歡,但是我前男友就喜歡,我還以為男人都一樣。”封瀾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整個人都伏倒在桌面上。

“喂,喂!別在這睡著了。”忽遠忽近的聲音讓封瀾很煩,她像驅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卻被人順勢拉了起來。

“醒醒,要不要我打電話給康康?”

“康康?康康很喜歡你…太討人喜歡不是件好事。”封瀾越發語無倫次“他說我的祝福對他很重要,於是我祝他婚姻生活幸福,禿頭髮福。我心裡面就是這麼想的。”又是一聲輕微的嘆氣。

“我送你出去打車。”封瀾一路趔趄地被他架到門口才想到甩開他“你是誰啊?”她努力想要把他看清楚。

“不認識。不過沒關係,你是我喜歡的類型。”她搖擺著轉了個圈,笑著問道:“寶藍是不是很襯我?”她湊近他的臉,他的表情十分複雜。

“需要想很久?”

“我在想該不該告訴你。”

“什麼?”

“你的裙子…““不好看嗎?”

“摸摸你的股。”

氓!”

“你自己摸!”封瀾朝他怒目而視,但還是聽話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股。一開始不覺有異,過了一會,她尖叫了一聲。她的裙角有一部分掖進了內褲的邊緣——很大一部分,這意味著…

封瀾扯下裙子,如鴕鳥一樣抱著頭蹲在地上,夜風一吹,再來了這樣一劑猛藥,再深的醉意也醒了一半。他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她從洗手間出來之後?還是她轉圈的時候?她二十九年零八個月的人生裡,除了中學時跳舞肩帶脫落,就再也沒有遇到比這更丟人的事。相比之下前男友結婚算什麼沒面子,她瞬間就不為明天的婚禮難受了,真他媽勵志。

“起來,別蹲在這裡了。”丁小野不識相地去拍“鴕鳥”的肩膀。封瀾再次發出一聲響徹雲霄的尖叫,站起來就跑,身姿矯健,哪還見不久前的醉態。

她跑出很遠才停下來,高跟鞋磨得腳很疼。她開始回想剛才的裙子起到什麼程度,他會看到哪個部分,呼之出的答案讓她想了卻殘生。

封瀾走走,又想想,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沒有理會,忽然小肩包的袋子一緊,有股巨大的力道牽引著她往前撲倒。她摔倒在地才知道不是丁小野在和她開玩笑,撲過來的男人矮小瘦削。因為她倒地的姿勢正好把包壓在了半邊身子下面,那男人飛快伸出手來掏,試圖將包拽走。

封瀾的酒這下全醒了,她意識到自己遇上了壞人,本能讓她死死抓住了包包的鏈條,劫匪一時間得不了手,封瀾緊張又慌亂,兩人不由得開始撕扯推搡。

忽然哐啷一聲巨響傳來,搏鬥中的兩人都嚇了一跳,封瀾手一鬆,劫匪立刻得了手,扯過包撒腿就跑。

一切發生得太快,封瀾連呼救都沒來得及叫。她失神地坐在馬路上循聲去看,一個圓形的垃圾桶倒在路邊,路燈下的高個子有點眼。他一步步走近,不是丁小野是誰?

直到丁小野把她攙扶起來,封瀾的腦子還沒拐過彎來。不僅因為她剛剛遭遇了一場驚魂,而是她的常識也在提醒著她有些地方不對勁。她捂臉跑出來之後,丁小野一定是跟在她的後面。然而事發時以他所處的距離,完全可以在她和劫匪撕扯時趕過來解圍,可他所做的僅僅是踢翻了一個垃圾桶!

“你,你…”封瀾驚魂未定,指著他語不成聲。

“我什麼我?大半夜一個女人在路上晃盪,又穿成這樣,不遭賊才怪。”

“你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她想和他把話說清楚,卻被他強推著往前走。

“還能走,看樣子沒內傷也沒骨折。”丁小野說。

但是封瀾想吐血!

她太震驚了,反而一時間無法表達。今晚發生的很多事都超出了她的人生經驗和理解範圍。估計是腦子壞了,她只呆呆地說了句:“你知道我的包裡有什麼嗎?你知道那個包多少錢?”

“不知道。”丁小野再次驅趕著她往大路走“我只知道你沒腦子。命沒包值錢?對了,他不一定會要你的命,你好歹是個女人。”他若有所指地盯著她身體的某個部位,封瀾下意識用手護在前,藉以抵擋他不懷好意的視線。

“我要報警!”她像溺水的人想到了浮木。

“要去你自己去。這樣的案子你知道每天發生多少次?今天算你走運。後面的事不要扯上我,我什麼都沒看見。”

“什麼!”封瀾的話還沒說完,丁小野就攔停了一輛出租車,不由分說把她硬進車裡,同時進來的還有幾張十塊錢的鈔票。

“就這麼多了,借你的。不夠的話你就走回去,反正也沒包可搶了。”封瀾微張著嘴,她也算是個口齒伶俐的人,不知怎麼今晚就變得像傻子一樣。眼看著他從外面重重關上車門,還是手足無措。

丁小野看著她這副樣子,態度終於沒有那麼強硬了。他清咳了一聲,彎下透過半搖下來的車窗補充了一句。

“行了。寶藍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