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綠林易主詭謀譎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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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羽仙接過鍾夢雙遞過來的燉雞湯,心中不覺又是一陣動。抬眉,和鍾夢雙微笑的眸子相接,臉上不由得又綻出安詳平和之極的笑容來。
鍾夢雙驚歎的欣賞這初為人母之美,良久,才嘆道:“羽仙,此刻你可真是包含了女人所有的美…”唐羽仙一笑,不語。鍾夢雙微笑道:“快把這湯喝了吧,補補身子。”唐羽仙點點頭,喝了一口,道:“咦?那位宮姑娘呢?”鍾夢雙一笑,道:“在後頭忙著呢!”唐羽仙苦笑道:“那怎好意思,這麼麻煩她,況且,她似乎是出自名門宦家的千金,這樣…”鍾夢雙一笑,道:“別煩惱這!她是想每回女扮男裝還是脫不了脂粉味,所以,要做點事才象…”唐羽仙點點頭,將那雞湯喝了,突然道:“這位宮姑娘的來歷,姐姐知道嗎?”
“不知道。不過,又何妨?”鍾夢雙一笑,復又訝道:“冷知靜呢?怎麼一天一夜沒見到人了?”唐羽仙苦笑一下,良久,才道:“不瞞姐姐你說,他…他有一位恩人受了重傷前來救助。知靜他——他只有暫舍下羽仙,把那位朋友藏匿起來…”鍾夢雙雙眉一挑,道:“他的朋友是誰?”
“京十八!”唐羽仙苦笑道:“庭湖前任湖王,京十八!”宮追夫由後門走到唐羽仙面前時,唐羽仙真嚇了一跳,半響,才認出是宮追夫來.唐羽仙微笑點頭,道:“宮姑娘,現在你可像多了!”宮追夫一笑道:“唐姐姐——默姐她人呢?”鍾夢雙早已暗先代了唐羽仙,所以,唐羽仙明知宮追夫口中的默姐默唸君是指鍾夢雙,唐羽仙聞言一笑,道:“她有事出去一下,半個時辰內會回來!”宮追夫訝道:“什麼事這般兒急?”唐羽仙嘆道:“近來武林中似乎發生了許多變化,所以,默姐去查了查。”宮追夫點點頭,在唐羽仙的塌前坐下,微笑道:“唐姐姐,小妹是不是可以問你一件事?”唐羽仙一笑,道:“當然可以啊!”宮追夫看看唐羽仙身旁睡的冷無恨,憐愛的摸摸她,才道:“聽說…聽說…姐姐當年…”唐羽仙已然回意,淡淡笑道:“宮妹妹可是要問,當年姐姐千里江湖行,為的是尋找蘇小魂,誰知到頭來…”宮追夫尷尬一笑,道:“姐姐若不方便說,只當是小妹失言了…”唐羽仙一笑,握住宮追夫的柔美,熱切道:“不會的,不過,這件一如果總歸一句後來說,便是‘心不於情結,煩惱自由生’,懂嗎?”宮追夫一愕,喃喃道:“心不死於情結,煩惱自由生?”唐羽仙淡淡一笑,道:“追夫妹妹,姐姐所能說的,便是要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能促使一個人由地獄深淵中,讓他爬向天堂聖路。那麼,何不盡力試試?”宮追夫皺眉道:“姐姐的意思是…”唐羽仙臉笑容,以充滿智慧的聲調道:“當年,冷知靜大有向善之心,在長白山所作所為,不但已然去盡惡之質,尚且嚴拒罪惡,行善千里,能知過者,姐姐我看在眼裡,知在心裡,又怎能不暗自欣而至心許?”宮追夫道:“可是…可是當年他用強迫手段…”唐羽仙淡然一笑,道:“知過能改,善莫大焉。人既有心為善;又何苦硬迫使重反惡間?”宮追夫聞言,良久才嘆:“姐…你真偉大!”唐羽仙注視宮追夫良久,隱約中似乎可以受到眼前這位美女大有和昔自己一樣,不覺長嘆一聲。那宮追夫自恍忽茫然中訝道:“唐姐姐!你…為何嘆氣?”唐羽仙看了看宮追夫,幽幽道:“心不死於情緒,煩惱自由生。宮妹子,你可切記了啊!”鍾夢雙正急著策馬回知靜齋。小路上,一名頭戴斗笠的劍客,正緩步往岳陽城而去。鍾夢雙馬急,眼見要撞上那個人,右手一腕,便自由身側而過。耳中,傳來那人冷哼一聲,好刺耳!
鍾夢雙一皺眉,在馬上回頭,只見那人之前倏忽站出了四名壯漢,個個魁悟得很。
鍾夢雙原先是要急著回去向宮追夫告訴在岳陽城內的消息。那蘇小魂一行人早已離開湘陰,往洛陽而去。照行程,已過了岳陽,所以兩人必須走回頭路。
只是,眼前這四個漢子大非善類,而那名劍客不知有危險否?即為俠義中人,少不得要手一管。
識見那四名漢子為首的一個,站出來道:“陳方宇,拿下你的面罩,南山四虎來討回樑子!”那劍客冷冷一哼,道:“老夫不姓陳。”為首漢子似乎一愕,在旁的一名漢子也是吃驚道:“老大!這人的聲音不象是陳方宇!”為首的漢子點頭道:“莫非我們認錯了人了?”隨時向那名劍客冷笑道:“聲音可以變。閣下既非姓陳的,何不把斗笠取下,驗明正身!”那名劍客還未答話,這端鍾夢雙可忍不住了。叫道:“喂!什麼南山四豬,你們講不講理!”那南山四虎在魯東一帶也是小有名氣,這回為了一筆無解的仇恨追到嶽城來,早已是一肚子火了,怎堪得一名女人在眼前耀武揚威?再說,他們南山四虎燒殺擄掠何事不為,今又哪嚥下這口氣?
為首的“黑虎”馮門旺當即怒斥道:“女娃兒找死!”鍾夢雙看那馮門旺一臉怒容,索嘻笑貌,鬼臉道:“豬頭!你想想,如果半路上人家要你脫衣你幹不幹?”馮門旺真是咬牙切齒了,自牙縫迸出一句:“遇上老大我,現在就是要你脫衣!”馮門旺倒是個言出必行的人,說幹就幹。語音一落,人已揚自平空,雙臂振出倒也虎虎生風。看這等氣勢,鐵沙掌只怕是有十年以上的火候。
馮門旺對自己這一擊沒十分把握,最少也有九分。所以,他已然想到待會兒怎樣整治這潑妞。想著,口水不要出來了。可惜,那名劍客卻比他有把握得多。
三劍出手,攝魂奪魄!
劍客只不過把劍自鞘中撥出,落回,便此瞬間,已然斬殺了南山四虎。劍快人快,那劍客己然越過南山四虎的死屍,繼續往岳陽城而去。
鍾夢雙簡直不敢置信有這樣劍法的人,呆了半響才對著那名劍客背影大聲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遙遠的那方傳來一聲冷頌:“三劍出手,攝魄奪魄!”柳三劍!
孫震最依重的對手,綠林副盟主,柳三劍!
洛陽一如平常,醉仙樓依舊歌舞!蘇小魂望著在座的範老頭、唐雷、俞傲、鍾念王、鍾玉雙、潛龍、趙任遠嘆口氣道:“好極了,這裡頭八個人有七個是黑箭神盟的目標。”於是,趙任遠成了殊殊的“人物”!
這可一點也不好玩。趙任遠哼了一聲,道:“這是離間計。我趙某人什麼也沒有?”
“為什麼?”潛龍笑道:“因為你份量不夠!”範老頭“哈”的一笑,道:“別吵了,孩子們!”孩子?七個人果然沉默下來,只能苦笑,範老頭收起笑容,臉一變,道:“蘇兄弟,你把在衡山傳技的事說出來,讓大家聽聽!”蘇小魂點點頭,清了清桑子,道:“衡山傳技,近百年來無人說出真相,只因為那實在是詭異!”眾人摒息以待,只聽蘇小魂皺眉,道:“那天在場的,共有五個人,其實,應該是六個人才對!”範老頭點頭,道:“說下去!那些人是誰?”
“都是傳說中的人物。”蘇小魂道:“墨遊、追月老人,酒狂,武狀元,天琴先生…”鍾玉雙問道:“那…第六個是誰?”蘇小魂苦笑,道:“據我猜想,第五先生。”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下來,這些人,無論哪一個都是叱吒風雲的人。
範老頭沉思道:“追月老人的追月無形劍法、墨遊的‘百花劍王’、酒狂的‘水火同源十八跌’、武狀元的‘大地一巴掌’、天琴先生的‘天下一絕’,無疑是三十年前至今無敵的絕技,你都碰上了?”蘇小魂嘆道:“小試一下而已。最可怕的,是天琴先生!”俞傲冷哼一聲,道:“為什麼?”
“綠練琴,廣陵散,天下第一絕!”蘇小魂嘆道:“若非我早有準備,否則豈能活到今?”頓了一下,又道:“蘇某先領教了酒狂絕技,又受了武狀元的十來巴掌,再對上墨遊的百花劍,最後是天琴先生的天下第二絕。”範老頭臉一變,道:“追月老人的無形劍呢?”蘇小魂苦笑道:“天琴先生的琴藝,果真天下無雙,而那追月老人的無形劍,亦可傷人於無形。”唐雷訝道:“這麼利害?”蘇小魂道:“彼時,他們尚未全力施展,天琴先生也只不過用了五成的功力而已。”蘇小魂環顧眾人,嘆道:“追月老人的無形劍,幾乎可以使人忘記衡山傳技中的一些事…”鍾念玉花容失,道:“有…有這種事?”蘇小魂點頭,道:“所以傳技之人由衡山下來以後,才會不講衡山上之事,那是因為講不出來。”範老人苦笑,道:“名利二字害人。上衡山傳技之人俱是名滿武林之士。這種事必深引以為恥,所以是不會說得了!”潛龍長嘆一口氣,道:“他的,好狠的手段…”蘇小魂點頭道:“不錯!還是應用了人們的心理,所以更添上衡山傳技的神秘。”鍾玉雙嘆道:“後來呢?後來你怎麼能記得起來,而不被無形劍和天下一絕所傷?”蘇小魂道:“大勢至無相般若波羅密神功,只要能中謹放下身心一切,那點靈臺還是撐得住。”蘇小魂長嘆上口氣,嘆道:“可是,隨時氣機似有波動、似乎另外有一個人進入…”
“誰?”眾人齊問。
蘇小魂搖頭,道:“我猜是第五先生。”潛龍哼了一聲,道:“主角登場了…”蘇小魂苦笑,道:“還好,天蠶絲的心法中,可以隨氣機的波動,而自成不同的波紋出現,經由這波紋,約略可以知道別人在說些什麼。”趙任遠道:“蘇兄是指‘天地視聽’神功?”
“不是!”蘇小魂道:“天地視聽是在用的人醒的時候,而那時,我已經昏了過去!”可怕!竟然可以將別人說的話錄下來!這個世界果有這種功夫?
“別訝異,”蘇小魂道:“或許後世的人真可以發明一種東西把人的聲音錄下來。”潛龍不信道:“太神奇了吧!”蘇小魂苦笑一聲,又道:“後來,我由波紋中約略知道他們當時的對話。”
“是什麼?”眾從神情一下緊張起來。
“我也沒法知道得很清楚,”蘇小魂道:“大約是在爭執要不要把我殺掉!”
“啊!”鍾玉雙倒一口涼氣,道:“後來呢!”
“後來當然沒有!”蘇小魂笑道:“可是那個第五先生似乎用了某種方法告訴我,要我裝重傷三個月。說可以利用這三個月的時間找出黑箭神盟。”同時,他又說,衡山傳技的目的,是要找出一個可以對抗黑箭神盟的人來。只是,近百年來,一直無法成功。”範老頭點頭,道:“後來呢?”蘇小魂苦笑,道:“這些都是在下昏狀態下聽到的,依我看,這位第五先生可能善長‘傳音入魔’大法,據說此法可以將人入眼,依使者的意志行事。”俞傲拿著手上的刀,嘆氣道:“天下武掌一門,果真是浩瀚無涯!”範老頭道:“所以,當你醒來時已經被抬下山來了?”
“是。”蘇小魂應道:“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他們考慮要不要殺我?衡山傳技之事,從未聽說有人被殺!”範老頭道:“黑前神盟也極奇怪…”眾人齊聲訝道:“什麼奇怪?”範老頭沉半響,才道:“以往,黑箭神盟七名成員必須是齊出齊入,為何這次只有閻羅爺一個?”範老人環顧眾人又道:“而且,以往衡山傳技都在黑箭神盟之後,為何此次是在黑箭神盟之前?”眾人無語,範老頭苦笑,道:“其中因緣,只怕是有極大陰謀。這陰謀,怕又是你我不能料!”潛龍此時突然問道:“萬夫子,請問你知不知道扶桑國的忍者中,有一個叫齊二郎的?”
“齊二郎”範老頭訝道:“你聽誰說的?”游龍一聳肩,道:“冷默!那是場殺手對殺手之戰。”潛龍隨即把在魯湖上和思者之戰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