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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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苦衷。”
“他罪有應得!”他語氣冰冷得讓她心寒,聖鬱婕心急的脫口而出,“當年他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他猛地走到她面前,滿臉猙獰,她驚悸的向後縮去,無奈卻被他抓住雙肩,痛得皺了五官。
“他也配?!那我母親呢?成天淚哭泣、傷心絕,還要求神禱告替他贖罪,我母親又算什麼?!他給了你什麼好處?你見過他了?所以替他說好話?”
“書雲,你冷靜點!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痛我了!”他霍地放手,平復自己動的心。
“什麼都別說了,我不想聽。”急匆匆的甩門而去。
被留下的聖鬱婕只能無力的看著門外暗淡的天,和她的覺一樣,憂鬱而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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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cn***之後的幾天,聖鬱婕完全聯絡不到孫書雲,手機關機,家裡電話無人接聽,她上門找人,他本不在家,在他的語音信箱裡留了無數留言,他似乎—則都沒聽到,毫無回應。
最後找上她的,反而是錢雅雲。
“你看起來很糟糕!”看著一臉蒼白,掛著兩個黑眼圈的聖鬱婕,她淡淡挑眉。原因她當然知道,否則今天不會來找她。
“他在哪?”聖鬱婕沒轍了,事到如今,唯一可問的人就是錢雅雲。
她聳肩,淡淡道:“他在哪我不會告訴你,我今天只是來告訴你,展覽的事到此為止。”聞言,聖鬱婕沉下臉。她想到他或許會抗拒,但沒想到他會做得這麼絕,她生氣了,盯著錢雅雲的眼睛冷聲說:“如果僅僅是為了這個,請轉告他,他要自己來跟我說,因為當初和我談的人是他不是你。”錢雅雲有些吃驚,她想過她可能的反應,驚訝、傷心、失落…卻唯獨沒有這一種,她強硬而理智,不卑不亢得甚至讓她有點欣賞。
“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很忙,錢小姐請——”
“你知道我和書雲的關係嗎?”她突然冒出一句,讓聖鬱婕有些不安。關係?曖昧的暗戀者?藝術家和經紀人?除此之外還有什麼?
“我也姓錢,難道聖小姐聯想不到什麼嗎?”經她這麼一說,聖鬱婕驚訝得張大嘴巴。不會吧?她的意思是——“我算是他的妹妹,哼,如果他承認的話。”
“可是、可是…”她張口結舌得說不出話來。
“錢世昌和他的英國老婆沒有子嗣,我母親當年是芬妮夫人的看護,在夫人死後一年,老爺接納了她。”
“那麼你和書雲——”是同父異母?她驚訝的瞪大眼睛,但轉瞬又發覺不對。
“不對不對,年齡不對!”
“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我是家母帶入錢家的。”故事怎麼會這麼複雜?錢世昌遺忘了臺灣的子,愛上了英國小姐,隨後又娶了小姐身旁的看護,看護的孩子又愛上了正牌少爺,而少爺又不願認祖歸宗…她使勁搖頭,覺得關係複雜得讓她混亂,她抬頭看錢雅雲,想在她臉上找到一絲破綻,但是——“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你不希望他們父子和解?”錢雅雲失笑,頻頻搖頭,“我愛他!如果他們和解,我就真是他的妹妹了,敢問天下有哪個哥哥會接受妹妹的?”聖鬱婕屏息,但她接下來的話更讓她吃驚。
“看來你還是不瞭解書雲,他如果想認錢世昌,不會這麼多年都沒有動作,他本當他是陌生人,你現在費盡心機想讓他們合好,我才要懷疑你的動機?”
“你錯了,他之所以置之不理,正是因為他還在意,因為介意過去,所以刻意遺忘,他如果真當錢先生是陌生人,為什麼每每提起就會大發雷霆?他本就是自欺欺人,那道傷口一直埋在他身體裡碰都不讓人碰,而你就是幫兇,你為了自己,幫他自欺甚至欺人,但你想過沒有,最痛苦的那個人是誰?難道不是他嗎?!”她好生氣,她氣書雲的懦弱逃避,也氣錢雅雲自私狹隘的愛情,更氣自己只能坐在這裡無謂的說教,他們都一樣,在舊傷口面前一樣軟弱無力!
錢雅雲沉默,她說得她啞口無言,原本讓她理直氣壯的愛,此刻在聖鬱婕的面前,卻變得蒼白無力。
“或許他可以選擇一輩子這樣,但是總有一天他會後悔的;我也可以選擇什麼都不說不做,但是我不想他後悔。”她目光灼灼,面堅定,“請轉告他,我會在他家等他,直到他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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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cn***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聲在無奈中停頓,錢雅雲自動打開門走進房間,果然看到孫書雲在裡面。
三天前他住進飯店就一步都沒踏出過,他要她去找吳昊,證明了聖鬱婕的展覽果然是受錢世昌所託,所以他又要她去找聖鬱婕,說展覽的事情到此為止。
這三天,他過得像與世無爭的隱居者,除了雕刻就是雕刻,踏過地板上層層木屑,她走到他身旁,孫書雲卻像是本無法察覺她的靠近,刻刀在木槌下鑿出一道又一道犀利的刻痕,木料很硬,每一刀的力道都彷彿能起電光石火。
“她說展覽的事,要你自己去談。”孫書雲手中的力道不減,刀鋒與木料的摩擦聲讓錢雅雲蹙眉,不忍的問:“你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我沒怎樣。”孫書雲盯著木雕雛形,懶懶回答,聲音沙啞,像在沙漠中徘徊的人。
“那為什麼有家不回,把自己搞得這麼失魂落魄,是為了給我看嗎?”錢雅雲生氣,氣他也氣自己,更氣聖鬱婕說對了,他一直在逃避,就算恨,他也從沒有正面面對過,而她,就是幫兇!
“她說會在你家等你,直到你出現。”
“叫她回去。”
“你自己去說!”他皺眉,抬頭看她,良久,沙啞的重申,“叫她回去,我想清楚了自然會去找她。”錢雅雲皺眉,半晌沒好氣的一哼,“哼,真不知道這麼多年我是怎麼忍受你的!”孫書雲挑眉。
“難道不是嗎?你從來都這麼霸道,說什麼都用命令的口吻,如果不是喜歡你,一定早就不管你了!”她笑得很苦,“我想,聖鬱婕一定也一樣,她有說過你霸道嗎?”腦海裡立刻出現曾經許多次的爭執,想起她戳著他的口數落——你霸道!你狠心!你傷人毫不留情!生起氣來六親不認!昨天的你害我傷心,今天的你害我生氣!
他笑,眼神溫柔。
錢雅雲看了,無聲嘆息,心口雖然酸得苦澀,可終究只能化為一聲嘆息。
“去吧,她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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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scn***聖鬱婕等在孫書雲家門口,開始後悔自己說了大話要等到他出現為止,因為她忘記了,自己本沒有他家的鑰匙,只能蜷縮在門外的臺階上瑟瑟發抖。
“該死的!”又下雨了!她跳上最高的臺階,儘量將整個身子都縮在倉庫高高的屋簷下,小小的雨絲迅速將空曠的視線織滿,白茫茫一片,她開始後悔自己沒有叫載她來的計程車某個時候再回來接她,她不住著手、跺著腳,對於孫書雲到底會不會回來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或許錢雅雲本不會告訴他她在等,又或許他知道了,但還在生氣,的確,他生氣了,氣她明明知道他的心結還偏偏撕開他的傷疤,氣她居然背地裡和錢世昌見面…他或許會氣一輩子都不理她也說不定。
盯著那扇緊閉的藍小門,心裡七上八下的,想到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他站在她身後問她擦了什麼,卻不知那只是她偷懶的樟腦丸的味道。她無聲抿笑,又想到他在酒會上的霸道不講理,還有他氣沖沖跑去公司抱住她就吻…
她伸出手接住屋簷下低落的雨滴,抬頭看那灰濛濛的天,她知道自己或許該回去,打電話給他另約時間,或許發電子郵件給他把整件事情解釋清楚…可是她想見他!三天六十多個小時,幾千萬個分秒,短短的分別,將她的思念無限拉長,好想他…
孫書雲搭著計程車在市區裡繞了不知多久,最後連司機都不耐煩了,他才下車,低頭走路,滿腦子想的都是她,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想念她身上奇怪的香味,想念她說道理時頭頭是道、理直氣壯的模樣,想念她穿著他的衣服,光著腳丫子在他的地板上跳格子…他不生她的氣,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逃避是他唯一的選擇,雖然懦弱,但他別無選擇。
多少次他也想放下一切,心平氣和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和錢世昌見面,可他辦不到。
他無法跨越的,始終只有自己,她說對了,他的確在逃避。
脖子上突然溼溼的,他抬頭,雨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淅瀝瀝的落了下來,淋溼他的臉。
她在等你,直到你出現!他突然想起錢雅雲說的話,猛地一驚,跑上街攔下一輛計程車向郊外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