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洞房花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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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立在那皮光亮的雪蹄烏雅馬之前,金鎦銀鑲黑曜的發冠束了漆墨長髮,眉橫丹鳳,鬢若堆鴉。皓齒內鮮,紅似朱,媚眸未放瞥秋姿。端看相貌,確實比之女子還要貌美,卻不顯陰柔之氣。
旁的圍觀的百姓們,已有不少讚美之詞。
“那可是丞相府的二郎?真是好相貌。”這人說了,就有別的接上他的話,“哎呀呀,可不是,我活這大半輩子,還沒見過這模樣的哩。”說這話的是個中年農婦,膀大圓,面目肥實。一邊就有認識她的人來取笑她:“王三娘,你可歇歇罷。瞧你那模樣。”那王三娘聽了不滿,就咧咧道:“臭崽子皮癢了不是,讓你王三娘給你鬆鬆骨。這再好也不是個斷袖的,人家國公府捨得把花一樣的姑娘嫁過去,才該歇歇呢。”此話說罷,周圍就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習武之人聽力覺,那些百姓的喁喁之談,裴蘺哪有不聽見的道理。眼見裴磬紅了眼要去趕人,裴蘺便攔了他,道:“隨他們去。”裴磬一怔,急道:“可是,這是爺大喜的子。”裴蘺嗤道:“這些聽風就是雨的長舌人有甚好氣的,他們今能這樣說我,來就能說了別人。你與其去管他們,不若找了幕後主使更快。”裴磬看了眼裴蘺堅決的神,苦了臉退下了。
裘晚棠在裘璋的背上也聽到了一些,雖說不好表現出來,心裡卻有幾分惱怒。她的夫君憑甚要在這子裡被人如此說道,那王三娘,只怕不是個普通的村婦罷。
聯想到那王三娘煽動百姓的幾句話,裘晚棠輕哼一聲,便猜到是有人特意要給她找些不自在。她當然不會因為這些就對夫君生了不滿,只是擔心夫君…
他不喜出門,就是被這些言得。現下這般,不知他會作何想法。
裘晚棠憂心的往裴蘺的方向瞥了一眼,但蓋頭矇住了她的視線,她視野所及之處不過是一片紅。
不得不說,裘晚棠有生以來討厭了這成親的繁瑣過程。
裴蘺看著裘璋背了裘晚棠而來,手心有些溼汗,心口也幾乎頓了下來。不敢想,他竟是真的娶到了她。
裘璋掃了眼裴蘺緊張的模樣,心下微松,就笑道:“我們可是把掌上明珠託付給你了,你若慢怠了她,這裡的各位可不會輕易放過你。”裴蘺的臉頰微微一紅,道:“不敢。”裘璋拍了拍他的肩,就把裘晚棠背上轎。轎底已燒好了火熜,裘璋需得送了一半轎,把火熜灰帶回來,開了起嫁酒,這邊才算結束。
新娘入轎,孃親哭轎,柳氏含淚說著叮囑調:“囡啊囡,儂抬得去呵,烘烘響啊!儂獨自去呵,領一來啊!”裘晚棠聽完了這些,顧不上會花了妝,清淚便大滴的淌了下來。柳氏說完,退了幾步,眼瞅著炮仗又點,那些轎伕起了轎。裴蘺縱身躍上馬,與他們一一行禮拜別,便不住用帕子哲了臉低泣起來。
她的棠娘,從今起就是別家新婦了。
足足一百二十抬妝龕,人行浩蕩,十里紅妝。這一場如中天的兩府聯姻叫人津津樂道了許久。只是不知這一文一武,都是朝中重臣,為何沒有盛後而衰呢?自然,尋常百姓自不會去想這些,而京裡的各府,在這婚事之後,也都活動了起來。
婚隊遙遙行至丞相府,那裡的人早聞了這陣仗。婚隊一到,鞭炮就都點了起來。裴蘺先行下馬,後有綺毓綺漣來做出嫁小娘,扯裘晚棠額衣襟三下,方能出轎。
跨過那隻硃紅漆的木製馬鞍子,裘晚棠和裴蘺各執一邊喜緞,由全福娘子引著,進入正堂。那贊禮郎等著二人近前,先是說了幾句吉祥話,便讓二人跪在了墊子上,開始拜堂。
因府上還有老太君,裴蘺與裘晚棠先循著讚詞對著老太君三叩首。接著才是戚氏與裴丞相,禮拜過後,喜娘扶了裘晚棠進了房。期間,還需她走在麻袋上,全服娘子在一旁笑道:“傳宗接代,討個吉利不是。”裴蘺聽了這話,下意識看了裘晚棠一眼,面豔了幾分。
這一堆繁瑣的做完,總算是到了房。全福娘子引著二人進門,坐在沿,請了一位副手雙全的婦人拿秤桿微叩一下新娘頭部,隨即把秤桿給裴蘺,示意他挑去蓋頭。
裴蘺捏著秤桿,口跳的厲害,過了半晌,方才把那紅蓋頭挑了起來。
燭光之下,裘晚棠面施薄粉,香腮若三之桃,端麗若清黛玉仙。眉如墨畫,神若秋水。她低垂著頭,乍一眼看去,似有無限嬌羞。
但也只是遠處看上去罷了。裴蘺坐在她近前,一時驚豔,卻不料裘晚棠抬頭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這麼相比,反倒是他更顯羞澀了。
裴蘺看著她那神,忽的心頭有些不詳的預。這新婚之夜,該不會,該不會…
“瞧瞧這新娘子,裴二郎真是好福氣。娶了個大美人兒呢。”全福娘子在一旁掩打趣道,這回是允許家中女眷來見見新娘的。裘晚棠微微側頭,就看見不少錦衣華服的女子著笑容,只那笑有幾個是真,幾個是假,就只有她們自己知道了。裘菡詞並不在這些人當中,想來是身份不夠,進不來新房。
“莫看新娘子看呆了,先喝了合巹酒再說。”她遞了酒讓二人喝下,又親自拿了半生的餃子喂她,笑眯眯道:“生不生?”裘晚棠嚼了幾口嚥下,面不改的笑道:“生。”這話說了,內室的女眷們鬨然一笑,把裴蘺得越發臉紅。只得側頭剜了她一眼。暗想這女子怎的一點也不怕羞,倒得,倒得他們倆像換過來似的。
不得不說,裴蘺的認知還是相當準確的。
平白受了美人夫君的專用“媚眼”一枚,裘晚棠分外無辜的遞給他一個眼神。雙目裡卻是含著得意的笑的。
從今起,她就能盡情的,用各種“法子”逗夫君了。
這幾項事過了,那些個女眷也退了出去。全福娘子上前道:“蘺哥兒先去應著病客罷,新娘子餓了一,也要梳妝一番。”裴蘺頜首,起身之際又斜睨了裘晚棠一眼。見她趁著全福娘子轉身時衝他拋了個飛眼,不由臉一紅,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
那全福娘子收拾好了東西,回首對裘晚棠笑道:“新娘子一會兒換了服,尋個丫鬟去廚房取些吃食來便是,那有備好的。”裘晚棠低頭赧聲道:“多謝夫人。”全福娘子抿嘴笑道:“還跟著叫夫人,你後便跟著蘺哥兒喚我一聲三嬸孃便是。”裘晚棠聞言,笑著應是。
那全福娘子又叮囑了幾句,就不再多說,退出了門。門外候著的墨醞墨淵走進來,笑道:“姑娘,你可不知,今真是好氣派哩。”墨醞笑著說道。墨淵見她多嘴,就戳了戳她的額頭,讓她去取些湯水來給裘晚棠墊墊肚子。
墨醞噘著嘴領命取了,墨淵便伺候著裘晚棠沐浴梳洗,換了一身吉服。只替她披了一件晚煙霞紫綾子如意雲紋衫,鬆鬆了在如緞發上簪了一隻嵌珠珊瑚蝙蝠花簪。顯得身子豐嬈婀娜,纖約素,眉目嬌懶。
等到伺候裘晚棠吃了些飯食又束了口,時辰已差不多了。墨醞墨淵抿嘴改了口笑道:“二少,早些安置了罷。”這回裘晚棠是真的紅了臉,直啐了她們一口。
墨醞墨淵退下來,裘晚棠坐在桌前半晌,最後想了想,先行挑開了窗幔,躺了進去。
若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畢竟這是房花燭之夜,況且又是她今生的第一次。她如今心裡戀著夫君,不必前世,只想著隨便收場。是以她不管甚羞怯不羞怯了,把柳氏偷偷遞給她的小冊子研究了許久。
現下她倚在上,暗暗嘆了口氣。
似乎夫君,也從未經人事。因為這房裡,連個伺候的丫鬟都沒有,更別說甚通房姨娘了。
裘晚棠一時不知該開心還是該懊惱。
這般想了許久,因著白天累了。她本就有些困頓,如今便糊糊了過去,直到房裡傳來幾聲響動,她才稍稍清醒過來。
聽得有梳洗沐浴的聲音,裘晚棠本想下去服侍他,轉念想到這會兒她正好不知房花燭夜該怎麼辦,不若先看看夫君的反應再做打算。
躊躇一番,她還是不動聲的躺下了。
半晌,裴蘺似是沐浴好了,上前來挑開帳幔。裘晚棠鼻尖縈了一股清怡的茶香,越發靠近,她的手便緊攥了幾分。
這可不是害羞,只是聞著那香氣,她有些想出手了勾了夫君了。
裴蘺靠近她身邊,呼灑到她頰上。似是有幾分猶豫,片刻,他方才附□來,將柔軟溫涼的觸到她間。
一碰即放。
裘晚棠還沒反應過來,他便離開她的,起身就要下。裘晚棠一怔,這下可顧不得甚麼主動被動了。
裴蘺穿了鞋,剛想走開。冷不防一雙白膩若玉的皓腕如蛇般纏上他的肩畔,馥郁體香之後,是裘晚棠隱含威脅的笑問:“夫君,*一刻值千金,你要去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