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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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縷微弱的陽光艱難地從那橫七豎八佈滿了生鏽的、兒臂細的鐵柵欄的小窗口中鑽了進來，可憐西西地在地上照出一點班駁。

沉悶的，令人窒息的腐爛臭味瀰漫在空氣當中，一隻肥碩的老鼠從陰暗角落的牆裡探出頭來，賊眉鼠眼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順著地面漆黑的汙水間飛快地向另一個角落竄了過去。

“哧！”炒豆子般清脆的爆裂聲中，一道幽藍的電光猶如靈蛇般沿著骯髒的汙水遊曳而至，準確地劈中了驚慌失措的老鼠！可憐的肥老鼠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就被強大的電從地面上彈了起來，在半空中翻了幾圈，重重地摔落在地。混合著焦臭和烤香味的氣息悄然在狹小的牢房中蔓延開來。

“恩？”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些微的驚訝響起，隨即是一陣鎧甲摩擦的鏗鏘聲，貴族騎士泰文克高大的身軀從牢房的小門外出現，一手握著間柄，警惕地望向牢房裡面。

“看來你還活得悠閒的嘛！你這個骯髒、下作、卑微的奴隸！”泰文克刻意顯得的平淡地道，話語中卻透著無法言語的怨毒。

秦茂蛟本就懶得理他，自顧自地在溼的稻草上翻了個身，讓被沉重的鐵枷鎖錮已久的四肢換個姿勢。

這裡是狻猊國的天牢，一個小秦在前世只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地方，想不到自從莫名其妙地進入萬獸大陸之後，天葬臺、天牢這些地方他居然有幸一一地體驗到了——雖然這種體驗確實不怎麼讓人舒服。

距離秦茂蛟突破彪大軍重圍，孤身斷後回到火雷猛大帝的軍營，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天。

回想起被關進這鬼地方的經過，秦茂蛟自己都不知道應該算是幸運還是不幸。

作為一名優秀的斥候，秦茂蛟不僅出地完成了第三遠征軍團的偵察任務，甚至還俘虜了彪國的長公主殿下，那個倒黴的死鬼彪太子之後唯一的帝國繼承人金霖。

而在金霖和金涵聯手佈下圈套，讓四王子火隋煬和第三遠征軍團幾乎全體高級將領被一個屍爆術包了餃子，大軍近乎崩潰的危機下，又是秦茂蛟身而出，率領全體斥候小隊成員孤軍奮戰，到最後更是孤身斷後，連挑彪國二十八騎士，打得彪戰神脫力認輸！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這次狻猊國遠征彪帝國卻一敗塗地，並沒有少年半點責任，甚至可以說他有大功。

可是那又如何，滿懷憧憬回來領功的秦茂蛟卻因為一個玷汙公主的罪名，差點在踏進帥帳的一剎那間就被就地正法！若不是他奮起反抗，折斷了火雷猛王的小手指，居然讓那位深不可測的大帝臨時改變了主意，他早就被中軍大帳裡那一大票高級騎士剁成醬了。

或者是因為少年的頑強，或者是因為少年的勇氣，總之，火雷猛王打消了原本一見面就要把這個玷汙他女兒清白的傢伙幹掉的想法，轉而決定將他帶回王都赤炎城再做處置。

於是小秦和老馬就被嚴加看管著，跟隨敗退的狻猊大軍返回赤炎城。然後他就被扔進了死氣沉沉的天牢裡關了整整十天，而牢房外的那傢伙也守了他整整十天！

秦茂蛟又翻了個身，正好面對著牢門。鏽跡斑斑的鐵欄外，泰文克那雙因為長時間睡眠不足而佈滿了血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他。

沒來由地，少年打了個寒噤，被一個人用這樣的目光死盯上十天十夜，任誰都不會好過的。

彷彿發現了秦茂蛟的小動作，泰文克嘴角居然出了一絲笑容，只是配合著他一雙血紅的眸子和滿臉鬍渣，反而在他還算英俊的臉上營造出一種詭異陰森的氣氛。

“不舒服？不喜歡我這樣看著你？桀桀…”泰文克笑著，疲憊的嗓子沙啞著，象烏鴉在夜啼“我就是要讓你不舒服，即便是在如此靠近死亡的天牢裡，也要讓你到死都沒有半分輕鬆的機會！”少年輕輕地嘆了口氣，實在不知道他如此之深的怨毒是從哪裡來的，難道就因為哥哥被自己連累而死？

“你一定很奇怪吧，秦茂蛟。為什麼我泰文克，帝國高級騎士，帝國貴族，會如此的憎恨你，非要守著你去死？”泰文克了乾裂的嘴，繼續用沙啞的聲音道“你這個低賤的垃圾，你又怎麼能明白泰文克騎士的抱負…還有抱負被打破之後的失落？”秦茂蛟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乾脆閉上了眼睛，開始用意念引導著體內的萬乘一心念力和穹蒼天殛真氣緩緩遊動。反正這十天來泰文克每天都會這樣發洩上一通，而少年每天都在刻苦地鍛鍊自己被封印的真氣。

泰文克似乎也習慣了少年的沉默，自顧自地自言自語:“你這種傢伙，是不會知道的…你試過在骯髒的臭水溝裡揀那些狗都不會吃的腐爛食物果腹嗎？你試過抓到一隻老鼠都是難得的食嗎？你知道一對從貧民窟裡出來的兄弟，是如何地渴望上社會的身份地位嗎？”

“不！你不知道，你這條臭蟲。你從一出現開始就能彙集太多的目光，甚至連長公主殿下這樣集合了聰慧與美麗的女神般的少女都被你所引，居然會不顧她高貴的身份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面幫你說話，甚至…甚至還把身子都給了你！”泰文克越說越是動，死寂的天牢裡，揚起了一陣陣令人心酸的磨齒聲。

秦茂蛟仍然在閉目冥思，那天在火雷猛的大帳中被擒下後，大帝親自出手封了他一身穹蒼天殛真氣，差點就把他搞成了廢人！也因此，自負的火雷猛認為，這個神秘的奴隸已經喪失了所有的戰鬥力，直接就把他扔進天牢等待最後的裁決，居然都沒派幾個戰鬥力卓絕的騎士來監視他。

這也是少年現在唯一的機會。

自從知道自己和火魅子間的事情暴之後，秦茂蛟就已經不抱什麼樂觀的希望了。來到萬獸大陸的時間雖然不長，他卻在無數次生死之間清楚地看到了這個世界的本質，那就是**的實力和地位。以他現在的奴隸身份，又被封了全身真氣，等待下去唯一的道路只有死！

至於火魅子，少年還是相信她知道消息後，會為了救自己想盡一切辦法。無奈在天葬臺事件的時候，少年就已經知道，把自己的生命寄託在別人的手上是多麼的愚蠢。所以，他要靠自己來救自己，就憑火雷猛大帝那過度自負留下的漏！、火雷猛能封他的穹蒼天殛，卻封不了他的萬乘一心！而經歷了和彪國二十八大騎士連同戰神金涵的驚天大戰之後，突破了極限的少年早已將萬乘一心和穹蒼天殛完美融合。換句話來說，除非火雷猛和呼雷豹同時出手，聯手廢掉他的兩大功法，否則誰也不能徹底錮他的戰鬥力！

老馬自然不可能跟人聯手整他，火雷猛大帝也不會知道他身上的萬乘一心念法，所以，在被扔進天牢之後，少年就開始積極利用一切時間瘋狂地運轉萬乘一心，一點一滴地重新恢復穹蒼天殛真氣。只要能衝破大帝設置下的錮，他完全有信心從這貌似看守嚴密的天牢裡成功越獄！

唯一討厭的就是泰文克！這個傢伙不知道哪筋不對，硬是主動申請貼身看守秦茂蛟，而且一進來就在牢房門外鋪了，幾乎是二十四小時不合眼地死盯著少年的一舉一動，還整天喋喋不休地用怨毒的話發洩著對少年的憎惡。搞得秦茂蛟在功力恢復之前只能小心翼翼地暗中運行心法，生怕被這傢伙看出來前功盡棄。

“臭蟲！你知道麼？我曾經也是一個奴隸…”牢房外，泰文克的聲音還在持續地響起，有一種深到骨子裡的恨意。

“每天累到象一條死狗，卻只能從主人那裡得到一小塊發黴變質的麵包！那連一隻老鼠都喂不活，何況是一個人！”

“我也曾經睡在和你現在差不多的地方，漆黑，溼，陰冷，到處充滿著腐爛的惡臭。骯髒的蟲子和討厭的老鼠在身邊爬來爬去，甚至爭奪我那少的可憐的食物。”

“它們要活下去，我也要活下去。所以我開始吃老鼠，吃蟲子，吃一切敢於搶奪我食物的傢伙，這樣才能生存！”

“而我的哥哥，那個被你連累至死的皇家牧場總管…是，他是很笨，很木衲，甚至愚蠢。他沒有出的武技，沒有聰明的頭腦，只能在那個偏僻的地方混吃等死。可是…在那段最黑暗的子裡，是他把抓到的每一隻蟲子都進我嘴裡，把每一隻老鼠所有的都讓給我，而自己去咀嚼那幾細得可憐的骨頭！一邊著口水，一邊看著我笑:‘泰文克，好吃麼？’呵呵…哈哈哈！”泰文克彷彿完全沉浸到對那陰暗過往的回憶當中，臉上的神也有了幾分瘋狂。

少年悄然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