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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投胎是技術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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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豔紅的弟弟脫離了危險期,慢慢也能說話了,只是依然全身綁滿了白繃帶,頭就像系在身體上一樣,身體像一隻蝦米般靠牆歪著。周豔紅站在一旁靜靜地看他,不敢輕易去碰弟弟,他的身體彷彿已經七零八落,只是繃帶纏在一起,她害怕她一碰他,他就會四分五裂,又出什麼意外。

早上的時候,因為周豔紅在醫院裡守著,擔心家裡養的豬沒人喂的爸媽回去了一趟,周豔紅到醫院外面給弟弟去買早餐,買了粉條回來,一湯匙一湯匙的餵給他吃,看著他艱難張口的樣子,只覺得心裡酸,想著人一輩子怎麼這麼可憐,她弟弟實在是太可憐了。

周家只有周豔紅和周小偉兩姐弟,周豔紅比弟弟大兩歲,因為從小成績好,所以全家都把她看成家裡的希望,對她特別好。那個時候成績好意味著有可腦萍上大學,在農村上眼裡考上大學等於就是當官了,就像古代的考秀才中舉一樣。不像現在,大學已經改變不了命運。周家窮困了一輩子,在周豔紅身上看到了希望了,所以全家都對她特別好,自從弟弟能夠下地幹農活後,周豔紅基本上是沒下過地,每年秋收秧的時候,小她兩歲的弟弟就自覺的到田裡去幹活,周豔紅就在家裡做做飯曬曬穀子,弟弟從來沒有過怨言。

她讀大學的時候,只讀了初中的弟弟因為成績不好,主動要求綴學了。開始在社會上打工,家裡沒有多少錢拿出來供周豔河諏大學,父母都是老實巴的農民,一年到頭在地上刨著也刨不出多少錢,周豔紅每年四千七的學費,第一年的了,大一的學費讓他們周家傾家蕩產,債臺高築,舉全村人的力量,從大二開始,她的學費就一直拖欠,可是除了學費,兩千多的住宿費,還有一個月三百的生活費,零零碎碎加起來也數字龐大,而這些,靠她的爸媽是無論如何拿不出來的,幸好她還有一個弟弟。大學四年,她的生活費基本上就是靠弟弟到市裡打工賺的錢。弟弟學會了開摩托車,也學會了摩托修理,在市裡給人打工,在他們老家的小城,政府沒有摩,所以還有點市場,記得讀大四的時候,周豔紅拖欠了四年的學費沒有,幾乎所有的大學沒有別的辦法收回學費,只得通過扣留學位的方法著拖欠學費的學生錢,周豔紅知道最後關頭到了,家裡肯定一下子拿不出一萬多塊錢,一萬多塊錢對於她們這個家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她爸媽活了一輩子估計一輩子都沒有一次看到過一萬多塊錢。他們家,她和弟弟小學中學的學費,都是靠他們家餵豬,小時候打豬草都不知打了多久,農家的豬沒有錢買飼料,吃的全是草,自然長得慢,一般一年到頭才能賣掉,賣掉能夠落到手幾千塊錢已經是非常高興動的事情了。

周豔紅大四要學費的時候,她犯愁了,如果沒有學位證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怎麼辦,她辛苦讀大學出來,難道最後要回到生她養她的小山村做個村姑嗎?這書不是白讀了嗎?一輩子受窮?

周豔紅太痛苦了,隨著畢業的時間越來越臨近,她每天焦慮的睡不著,只覺因為無奈的現實,她再怎麼努力也是垂死掙扎,前途一片漆黑,是一眼望不頭的長夜。在這個時候,面對著無能為力的爸媽,她弟弟站了出來,安她道:“姐,學費的事你放心,我幫你賺,現在離你畢業還有多久?”周豔紅不相信剛剛進入社會比她小兩歲的弟弟能夠在幾個月的時候幫她賺到學費,弟弟只是問好了時間,然後叫她安心讀書,她是大四第一學期告訴弟弟的,在畢業七月的時候弟弟就給她寄了一萬多塊錢。周豔紅成功拿到學位證,想著弟弟還本事的,後來問爸媽才知道,弟弟為了給她賺學費,這一年,一天要打三份工,白天給人修摩托車,晚上去小城的車站接送客人,早上在一學校附近做早點賣,早上五六點出門,晚上凌晨三四點回來,就這樣堅持了將近一年。

周豔紅得知真相後,眼裡就有了淚,那時候就在心裡暗暗誓,無論如何,這一輩子她一定要報答弟弟。盡最大的能力報答他。這也是為什麼,她剛工作,弟弟來深圳找工作沒有找到,她比他還要難過,只恨自己沒本事,弟弟在老家出了事,她六神無主,淚滿面的緣故,現在看到傷得如此重的弟弟,話都說不清楚,怎麼叫她不傷心自責,窮人家的是可外的命途坎坷。儘管家裡人涕零,如果她t連住院的資格也沒有了,可是周豔紅的心裡只有更加的愧疚。

投胎真是一個技術活。人有時候不得不信命。還記得小時候,兩姐弟在放學的路上走著,她七歲,弟弟五歲的樣子。一輛小車開過來,停在她弟弟面前,把她弟弟抱上了車,還是過路的人看到了,攔著車,那個人才把她弟弟放下來。後來弟弟上學就害怕,不敢走那條路,這種恐慌一直佔據著他的心,直到他長大。可是長大後,弟弟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對這件事卻有了回想,他總是微微笑帶著憧憬的語氣說道:“姐,那個抱我上車的老頭很有錢,說不定人家是沒有孫子,想抱我去給他做孫子,姐,你想想,如果當年我被抱走了,說不定現在是另外一番命運,那時候我一定回來找你,我給你,給爸媽很多錢。”周豔紅每次聽到弟弟這麼說。總是特別地難過。弟弟沒有多少文化。他不知道什麼階層。什麼叫社會百分之八十地財富集中在百分之二十地人手上。他不知道有些人生活在底層。徒勞地掙扎是沒有用地。但是他卻也知道。投胎是一個技術活。生在富貴之家。自然和出生貧困是不一樣地。

只是這也只能想想罷了。這樣地臆想往往更加突顯現實地無奈與不堪。

周豔河諏了大學。到深圳工作後。看到了更多有錢人。隨著她年歲一天比一天漸長。她知道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地。有些人生來什麼都有。可是有些人呢。生下來一無所有。不管再怎麼努力。再怎麼拼命。都無法和人家站在同一條線了。這就是命。

如果說一個人一輩子沒有走出大山。走出農村。看不到外面地繁華。沒有對比。不曾清醒。那麼也不會痛苦。就像許多樸實敦厚地農民。就像周豔紅地那些鄉里鄉親。周豔紅地爸媽甚至因為家裡出了一個大學生女兒成了村裡最羨慕地人。他們是全村最幸福地人了。有了大學生女兒在外面。家裡做什麼事都要問一下她。有她拿主意。他們才放心。

只是周豔紅卻是痛苦地。

她在外面讀了四年大學。然後又跑到深圳去工作了。知道城裡地生活是什麼樣。農村和城市地生活差距有多麼遠。中國這些年是展了。有錢人越來越多了。可是那也只是僅僅限於城市。農村還是一樣地窮。而且由於出外打工地年輕人越來越多。每一個村子都中有留守地老人和兒童。比起周豔紅小時候。現在地故園更見冷清。

周豔紅這次回家,因為系掛著弟弟的事,她只是匆匆回了老家看了外公外婆一眼,外公外婆幾個舅舅姨姐之類的,每人拿了兩百塊錢,然後又匆匆回了醫院了。按理說,現在是非常時期,她都借了李文龍三千塊錢搶救弟弟,親戚就不能給錢了,但是周豔紅一年難得回來一次,只要她回來,所有的親人都跟過節一樣,帶著期盼的歡她,那憔悴困苦的微微笑容,就是農村生活最真實的畫面。她做不到無動於衷,所以見了面,周豔紅儘管自己沒什麼錢,也不得拿出來,她等於是情非得已的打腫臉充胖子,因為親人太需要錢了。

從家裡回到城裡,又開始忙著弟弟的賠償事件。弟弟脫離了危險期,轉入普通病房後,周豔紅就開始全力調查賠償這件事了,小城公安局的人告訴她,這個能不能立案,要看醫院的鑑定,如果是微傷,是無法立案的。周豔紅想著都差點撞得命都沒了,還是輕傷?

她憤怒的質問,公安局的人慢條斯理地告訴她,程序是這樣的,沒辦法。周豔紅只得去醫院要鑑定報告,結果那醫生卻擺明了跟她要紅包,明明事實上就是很嚴重的重傷,醫生卻就是不肯簽字,周豔紅無奈之下,只得送了一條几百塊錢本地名煙,才把鑑定報告拿到手。

在公安局立了案,公安局捉到了司機,卻又放了。周豔紅得知消息只差沒氣暈過去,她的爸媽可憐無助的看著她,除了唉聲嘆氣就是抹眼淚。在周的眼裡,她的父母曾經是天是地,而現在,他們開始依傍她了。周豔紅知道這件事只能她出面,否則公道都沒處討。

周豔紅的爸媽都是老實的農民,一輩子沒走出大村,到個縣城都是非常難得的事情,更別說打官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