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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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臉瞬間慘白如紙，靈秀沉穩的翦眸睜到極致，如被一魚刺哽在喉嚨間，疼得她有股窒息的錯覺…

她不能有孕了？

“呂老，你會不會錯了？”如玉驚呼，簡直不可相信這是真的，蘇不能懷孕？她以為是南瑾坐著輪椅太久，加上曾經食用毒果為生，身體受損導致不孕，可怎麼會是蘇呢？

老大夫惋惜地看著臉蒼白的臉，在她期盼的眼光中，微微搖頭。

蘇心臟如被尖銳的利器扎中，鼻尖一酸，倏然閉上眼睛，痛苦地垂頭，痛苦和絕望鋪天蓋地而來，充斥在她五臟六腑之中，如被重物碾過。大多的絕望撕扯著她的神經，連靈魂都劇烈顫抖起來。

南瑾…一顆眼淚滴答一聲落在手背上，破碎飛濺…

如玉迅速低下身體，伸手攬住蘇的肩膀，安撫地拍著“蘇蘇，別怕，別怕，別哭…你不是還有小白嗎？”蘇一聽這話，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掉線的珠子不停地掉下，哭得好悲慘，渾身顫抖如秋風中的落葉，連老大夫也搖搖頭，無奈嘆息。

她有小白，可南瑾怎麼辦？她和南瑾怎麼辦？她想要一個和南瑾生的孩子，她想給風家留後，從三年前，這個觀念就深入骨髓，如今怎麼去割捨？

蘇淚眼朦朧，咬著下，殘留著最後一線期望“我還有康復的可能麼？有藥能治好麼？”對著這張充滿期盼的臉，老大夫說不出一個不字，眼前的女子，想要為夫家延續香火的期望是那麼深，這對她是個致命的打擊，他都不忍心再說什麼。

老大夫的沉默，讓蘇最後希望都打破，蘇如被拋在冰冷的海水中，絕望地沉浮。

“蘇蘇，別哭了…”如玉不知道該怎麼安她，只能不停給她抹淚，蘇倏然推開如玉，跑出醫館。

“蘇蘇…”如玉大驚，立刻起身追出去。

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秀麗的女子淚滿面，旁人紛紛側目，風家的少夫人為何哭？這真是天下奇聞，在鳳城百姓的心目中，風南瑾和其夫人風蘇蘇是神話，夫兩人都是經商奇才，一前一後曾和漠北海王談判，驚才絕豔，一身本領。特別是風少夫人，三年前她獨撐風家的故事在江南一帶廣為傳。在眾人心目中，風少夫人就是一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中豪傑，見她淚滿面，紛紛不解。

蘇不知道要跑去哪兒，竟然往渡口跑出，一路上撞了人也不停，傷心絕，早已不能顧及其他。

“蘇蘇，站住！”如玉終於拉住她“蘇蘇，你去哪兒？回家休息，別想了，不會有事，大夫只是說微乎其微，又沒有說不能懷孕，還是有一線希望，蘇，你不要放棄，你不要多想好嗎？”蘇低泣，長長的睫上沾滿經營的淚花，她道:“如玉，你不要再說這些話安我，不要再讓我懷了希望又再一次失望，南瑾…有誰的醫術比南瑾還高？南瑾他明明就知道我多想生個孩子，他明明知道我有多希望能懷孕，他明明知道我的身體不能再懷孕，可他從來不說…他提都沒有提過，他每次都說順其自然，每次我問他的時候，他是以什麼心情在回答我？”如玉一把抱住她，拍著蘇的肩膀“蘇蘇，不要動，憂能傷身，南瑾都不在意，你就不要在意，你們有小白就夠了，蘇蘇，命該如此，不能強求啊！”蘇一把推開如玉，含著眼淚的眼光倏然堅毅起來“我不信命，我不信南瑾會命中無子，我們都做錯什麼，上天為何要如此懲罰我們？我也好，南瑾也好，我們自小受的苦還不夠嗎？我從小孤苦伶仃，受盡大娘欺辱，南瑾從小不良於行，長達二十年。落崖，靠毒果為生，放下自尊，就算只能爬著，也沒有放棄過生命。我們都這麼認真，這麼堅強地生活，為什麼會遭受這樣懲罰，我不服，我不甘心！”

“蘇蘇，你不要動…”如玉擔心地看著她…

蘇太想給南瑾生個孩子，突如其來的打擊的確令人難以接受，她真怕她有什麼想不開的，只要牽涉到南瑾的事，蘇都會在意，何況是子嗣一事。

蘇痛苦地蹲下來，抱著雙膝，嚎啕大哭，連空氣都染到她的悲傷，變得淒涼和哀絕“我這麼努力地活著，讓自己幸福…不是想要這個結果…我不要這個結果，這對南瑾不公平…”如玉蹲下來，默默地陪著她“南瑾他都不在意…”

“就因為他不在意，我才更會傷心…”蘇泣不成聲，聲音破碎溢出“因為那個人是南瑾…所以我才傷心，這三年明知道我身體不能懷孕，也知道我心中的期望，為了不讓我傷心，他選擇什麼都不說，因為我的身體一直由他調理，也不會有機會知道自己身體出了問題，如果不是今天到醫館看，我還會被他一直矇在鼓裡。他做什麼都是因為我…而我卻不能為他生個孩子…這對他好不公平…”風夫人乃至風家堡上下都希望，她能在生一個男丁，延續風家的香火。蘇傷心的不是自己不能生孩子，而是自己不能為南瑾生個孩子。

南瑾…

一回想起南瑾說來方長，順其自然的時候，蘇心如刀絞。

南瑾，你曾經失望麼？

蘇笑得悽苦，如玉心疼地看著她，她也沒辦法，任何一個女人都想為自己心愛的人生兒育女，因為小白不是南瑾親生骨，所有蘇更是在意這件事。

這對她，打擊很大！

三年的希望啊…就這樣落空了！

“如玉，我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你別跟著我了！”蘇站起來，擦乾眼淚，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地靜一靜，平復一下今天的所受的打擊。

“不行！”如玉立刻拒絕“你這個樣子，我怎麼可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還是回家去吧，蘇蘇，聽話好不好？”蘇搖頭“我又不是孩子，不會有事的！”如玉還想說什麼，蘇就打斷她的話“如玉，你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好，我在酒樓等你，一會兒回來，我們一起迴風家堡，知道嗎？”如玉代。

蘇點頭，如玉擔心地看了一眼，便轉身離開，回了風家酒樓！

蘇一個人盲目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渡口，陽光燦爛，蘇恍惚地看著，折道去船行，讓人把風家專用的帆船開到渡口。

她想去漠北海上靜一靜！

從赤丹河到漠北海，要幾個時辰的功夫，蘇算好時間，能在海上待半一個半時辰，剛好趕得及在天黑之前回來。

曠遠的海洋上，只有她一艘船，靜靜漂，坐在甲板的椅子上，沉默不語，抱著身子捲縮著，雙眸寧靜地看著這片遼闊的海域。

今天風平靜，海風緩緩地吹著，女子寧靜地坐著，也不管船會把她帶到哪兒，在海上隨意漂。

不僅如玉喜歡大海，蘇也喜歡大海，就連小白都很喜歡，獨自航海更多了一份沉靜，很應她現在心境。

獨孤、寂寞、悲傷…

蘇卷著身子，淚如雨下…

蘇的船不是漠北航線上，沒有什麼船隻來往，整個海面很平靜，就只有蘇這條船，在自由飄蕩。

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會毫無顧忌地大哭，把心中所有的委屈和心疼向大海傾訴…

“南瑾…”蘇心如刀割，泣不成聲“南瑾，可怎麼辦呀？”正在赤丹河在航行的南瑾心中頓一陣不安，猛然轉身，沉靜的眸子深深地望著身後，河水清透，一片平靜，什麼都沒有，為何他心中會突然不安和煩躁，好似有什麼事會發生。

南瑾的第六一直非常靈驗，從未出過錯。

風華絕代的男子站在船頭，身材頎長，玉樹臨風，雙眉卻靜靜地擰著。一語不發地看著鳳城的方向。

小白不解地拉拉他的袖子“爹，怎麼了？”南瑾低頭，拉起小白的手，淡淡一笑“沒事！”

“爹…”小白拉長了聲音，抗議她爹的偏心“爹，才兩天不到就想娘了麼？你好偏心！”南瑾哭笑不得，擰擰她的臉蛋“胡說八道！”是啊，是掛心蘇了！

不管走到哪兒，都是他放不下的牽掛！

漠北海上，蘇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醫術高如南瑾，也不能調理好她的身體，那豈不是無藥可醫，不然這三年，南瑾早就醫好她的身體，一定是因為毫無辦法。

面對大海，蘇心靜如鏡，完完全全明白，那句順其自然之後的憐惜和無奈。

讓她放棄南瑾，那是不可能的事，讓南瑾放棄她，也不可能，他們只能選擇不要孩子，可這樣，她會愧對風夫人一輩子，會愧對南瑾一輩子，會內疚一輩子。

任她聰過人，此刻想不出有什麼好法子，能兩全其美。

這兒離一座島嶼不遠了，倏然船身猛烈一陣搖晃，接而一陣劇烈的震動，蘇大驚，倏然擦乾眼淚，往下一探，詫異地睜大翦眸，蘇臉一沉…

糟了！

船觸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