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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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匆匆忙忙地走後，蘇和紫靈用過晚膳便回房，讓小二燒好熱水，端進房裡。蘇擰著巾，解下大腿內側包著的紗布，細細地把傷口擦拭一遍，如玉也不知道給她敷了什麼靈丹妙藥，才幾天的功夫，傷口就結疤了，她們趕路都坐馬車，並不怎麼走路，也沒有觸動到她的傷口。不過每天都要用熱水清洗傷口，然後換上新藥，再包紮起來，傷口她是用簪子刺的，非常很深，最近傷好了，在長著新，麻麻癢癢的，像是螞蟻在上頭爬著，很難受，這個地方比較尷尬，不然她真想抓癢。

忍一忍，再過幾天，就長好，到時候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處理好一切，主僕兩收拾好就上休息，兩個女孩出門在外，又沒有什麼自保能力，到晚上倒真的有些害怕。紫靈湊近蘇，幫她把被子拉起來，夜也不算太深，兩人都睡不著，就聊了一會兒，淡淡的笑語從羅帳裡傳出來，一地清脆，自離開京城，蘇的笑容都輕鬆了幾分。

“小姐，你的腳怎麼這麼冷？”紫靈不小心觸到她的腳，驚訝地道，又去碰了碰，還是一片冰冷。

蘇淡淡笑道:“我體質偏寒，沒事的，別心這個。”這樣說紫靈就放心了，這是第一次和蘇同共枕，覺蠻特別的，就像是家裡的親姐妹，偶爾睡在一起說貼心話。

“小姐，你說孩子以後是男孩好，還是女孩好？”

“不管男孩女孩都好。”蘇淡淡應道，用手撫著肚子，心情微微有些盪漾，她都有些幻想以後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摸樣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期盼地等待一件事情，等待著孩子長大，想要碰觸孩子細細軟軟的臉，親吻她的肌膚，聽聽她的聲音，好期待，好奇妙的一種心情。

也許，這就是所有母親的心情吧。

如果是女孩像她，清清秀秀的，文文靜靜的，一定很貼心，如果是男孩像蕭絕…想到這，心微微一縮，拒絕往下想了。

“還是男孩好！”紫靈想了一會兒，重重地點頭“小姐一個人帶著他一定很辛苦，所以一定要是男孩，男孩的話，長大一點就可以保護小姐不讓人欺負了。”蘇輕笑，笑容難得含有戲謔的味道“你家小姐看起來那麼容易欺負麼？”

“那倒也不是！小姐，如玉小姐今天急急忙忙著趕去哪兒？對了，她都沒有說她在鳳城的別院是什麼耶？也沒說在哪兒，糟了，那我們去哪兒找啊？”紫靈突然想起這問題，頓時有些著急了。

蘇也一怔，如玉好似是沒有提過，她走得那麼匆忙，定然是有急事。雖然她不知道她和那批白衣少女有什麼恩怨，不過直覺上，她們一定有關，在樹上的時候，如玉看見她們眼神都變了。

“紫靈，船到橋頭自然直，別擔心了，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呢。”蘇淡淡地說道，夜裡有些涼，她攏攏被子，偎依著紫靈緩緩地入眠。

這樣安靜寧和的子，對她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第二天，兩位少女退了房，小二已經把馬車拉到前面，兩人準備了些水和乾糧就上了車，由紫靈駕車，往下一個城去。

如玉早前為了讓蘇能坐得舒服點，馬車裡鋪了很多軟墊，紫靈駕車雖然沒有桃紅穩，卻也不讓她到難受，馬車走得不快，才過了兩個時辰，蘇就讓紫靈停下來換她來駕車，輪著來就不會太累。

紫靈說什麼都不願意，她握著馬鞭的手心都略有紅腫破皮，卻堅持不讓蘇來，蘇懷有身孕，萬一動了胎氣，她萬死難辭其咎，哪敢讓她冒一丁點的危險。

“那我們休息一會兒！”蘇心疼地看著紫靈的手心，畢竟是女孩子，桃紅是習武之人，和紫靈不同，長時間握著馬鞭，又要用力揮動，糙的鞭柄和手心會發生劇烈的摩擦。

沒有了如玉和桃紅，方知道，她們兩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家要獨自上路，真的是一件很困難的事，特別是她還懷有身孕。

兩人把車停在路邊的樹蔭裡，蘇拿出水，遞給紫靈，少女仰首喝了一口，道歉道:“小姐，不好意思，都是紫靈沒用。”

“你說什麼傻話呢？”蘇輕斥“你不是我的侍女，讓你叫我一聲妹妹你又不肯，別老是把自己當奴婢，我們是好姐妹，這種話，以後都別說了。”紫靈眼睛微紅，垂眸掩飾過去，喝了幾口水。

“小姐，你看…”倏然紫靈眼光驚疑地指著地上的血痕，蘇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只見一道細細的血跡向不遠處蜿蜒而去，殘忍的顏在青草地上妖嬈綻放。

蘇喝紫靈對視一眼，站起來，猶豫了一下，沿著血跡往前走，前面是一個大樹林，看起來陰森恐怖，蘇和紫靈心口撲通撲通直跳，覺有些緊張，倏然樹林裡有大鳥展翅飛翔，簇簇的聲音，在寂靜的郊外，又是如此詭異的氣氛中，顯得分外駭人。

“啊…”紫靈被嚇得尖叫一聲，猛然抱住蘇，臉嚇得發白，蘇本來是不怕的，被她這一嚇，往後退了好幾步。

“紫靈，鎮定些，不怕，不怕！”蘇拍拍她的肩膀，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說不害怕，那是騙人的。前面的黑幽幽的森林，像是魔鬼張開的血盆大口，正在等著她們。

再近一些，兩人突然聽到重物倒地的聲音，撲通一下，非常沉重，又嚇得紫靈一跳“小姐，我們別過去了，好可怕！”

“好像有人聲…”蘇示意紫靈安靜下來，然後聽聽聲音，果然聽到裡頭傳來低低的呻聲。

蘇鼓起勇氣，走進森林，在邊緣，就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躺在草地上，身上起碼有十幾道傷口，背上，前，腿上都有，鮮血淋漓，整個人像是在血水中泡過一樣。黑的面巾被扯落在一旁，出一張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卻十分俊朗的面容。

年齡不大，二十歲上下，他顯然是受傷太重，早就無力躲避，恍惚的眼光看著蘇主僕兩人，似乎抓不住焦距，卻依然讓人覺到眼光中的凌厲和戒備。

蘇認出來，是昨天遭到追殺的兩人之中的一個。

“你還好吧？”蘇象徵地看著他，那男子雖然陷入半昏狀態，可他的手邊那把沾滿鮮血的寶劍幾乎蠢蠢動，蘇一時不敢靠得太近。

“你…”男子剛剛吐出一個字，頓時岔氣，手一軟，整個人都倒在地上，捂著腹部一道傷痕痛，蘇和紫靈這才注意到他的腹部有一道很深的傷口，正在潺潺地血。

蘇和紫靈趕緊扶起他，觸手都是溼漉漉的覺，他身上的傷實在是駭人，是誰這麼狠心，竟然劃了這麼多刀。她讓紫靈看著她，立刻回馬車上，拿過來一些乾淨的水和紗布，臨時也沒有什麼草藥，她得馬上止血。

蘇眼光毅然往森冷裡看去，猶豫了下“紫靈，你照顧他！”說罷往森林深處走去，那男子神智似清醒又似昏，眼睛一會兒睜開一會閉上，紫靈拿起紗布，緊緊地捂著他間那道傷痕，輕聲細語地和他說話，免得他真的昏過去。

“你可別死了，我家小姐正想辦法找草藥救你呢，喂，別睡著了。”紫靈見他即將昏過去，急急忙忙喊了兩聲，那男子也不知道聽見了沒有，可他的眼皮疲憊地睜開了下，乾枯的似乎在說什麼，紫靈把耳朵湊近，方聽道兩個字“謝謝…”蘇很快回來，手裡拿著一些止血的草藥，磨碎了，敷在他的傷口上，又細細地包紮好“得趕快扶他進城看大夫，不然就沒救了。”

“小姐，你不是給他敷藥了麼？怎麼還會沒救？”紫靈不解。

“我不是大夫，就懂一些皮，這些草藥只能暫時止血，來，紫靈扶著他，我們趕快進城去。”蘇把他身上的傷口都簡單地處理了一下，那男子的神志好像清醒了些，開口想要說什麼，半天卻說不出來，眼光充滿了。

紫靈拿著他的佩劍，和蘇一起扶著他向馬車走過去。

到了樹蔭下，紫靈把水和乾糧遞給他，看他的樣子，一定一天沒吃東西了，男子虛弱地接過，朝著紫靈點點頭，他生得非常俊朗，雖然狼狽，卻不減三分氣勢，讓人望而生畏，紫靈把水和乾糧給他之後，便跑得遠遠的。

男子就喝了水，並沒有吃東西，蘇和紫靈等他休息片刻之後扶著他上車，倏然，空氣中蔓延著一股殺氣，俊朗的男子眼光一沉，一下子奪過紫靈手中的佩劍，有些拿不穩，只見三名白衣女子踏風而來，香氣隨著殺氣撲面而來…

和昨天那群白衣少女的裝扮一摸一樣，三名少女皆一身白衣，袖口繡著一骷髏頭，蒙著白的面紗，身段婀娜多姿，白紗無風自動，看上去飄逸靈秀。

“左護法，你殺我幽靈宮三名弟子，今天就讓你血債血償！”為首的少女冷喝一聲，寶劍出鞘，二話不說，直刺向男子。

隨著她寶劍而至，其他兩名少女也緊跟而上，蘇和紫靈都大吃一驚，兩把寶劍直刺向男子，而一把，直奔蘇而來…

紫靈下意識反應地撲在蘇身前，蘇立刻一推，把她推到一邊，在紫靈的尖叫聲中，那寶劍直刺蘇咽喉。

那男子想要救下蘇，可他自顧不暇，無法脫身，蘇避開已然不及，倏然閉上眼睛…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金線破空而來，繞上白衣少女的手腕間，金線一縮一緊，只聽白衣少女慘叫一聲，寶劍脫手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