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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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莫愁沒想到她隨口一扯，還真唬到他，她見機不可失，立刻倏地過他身後那張紙。

“哈，畫得不錯嘛…”她直覺要稱讚，可才看一眼她就說不出任何話了。

這些畫，她很悉。

畫裡的人是她－－是關博文畫的她。

以前關博文追求她時，每天都要畫一張圖給她的。

錢莫愁面無血地看著那些圖，看著上頭關博文的英文姓名縮寫。

她緩緩抬頭，看見臉慘白的關德雷，她困難地張開，聲音乾澀地像被刀刮過一樣地問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關博文是我的弟弟。”關德雷啞聲說道。

錢莫愁的臉龐唰地失去所有血，血在瞬間冰凍，畫紙從她手裡飄離，落到地上。她困難地後退一步，不停地搖頭、不停地往後退，直到她的後背貼到牆壁，無法再退為止。

她順著牆壁滑坐到地上，聽見自己用牙齒打顫的聲音問道:“所以…你…你早就知道我是誰？”

“是。”關德雷握住她冷如冰的手，急切地想解釋一切。

“對不起，我應該早就告訴你的…”她回手，打斷他的話。

“和我在‘聽海’咖啡見面是你的計劃？”她幽幽黑眸若冰，看得他一陣心寒。他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她卻將手藏到身後，別開臉，不看他。

“我只是想親眼看你過得好不好。”他啞聲說道。

“你派人跟蹤過我？”

“對。”

“多久？為什麼？”她以為自己的話會咄咄人，誰知道說出口的聲音卻只是啜泣般顫抖的聲音。

“我認為關博文仍然惦記著你，所以會定期到他墳前把你的資料念給他聽。”

“所以，你派人跟蹤了我三年。我經常覺得有人在看我，也不是錯覺。”她苦笑地說道。

“抱歉，他們造成了你的困擾。我遇見你之後，就已經讓他們停止跟蹤你。”他捧住她的臉龐，要她看著他。

她眼也不瞬地看著他，雪白小臉卻沒有顯出任何神情。事實上，她冷靜得讓他到不安。

關德雷將她拽入懷裡，緊緊地箝著，嗄聲說道:“如果我能不喜歡上你，一切會容易許多。不要推開我，給我們一個機會。”

“我怎麼給你機會？我們之間的一切居然是建立在欺騙上。難怪，你那麼懂我、難怪你對我那麼好、難怪你說過‘你只希望我幸福’…”錢莫愁聽見自己的笑聲飄在空中，卻笑得好悲涼、笑到她驀地捂住耳朵，不敢再聽。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一開始只是不想你再為了關博文的事而虛度自己的生命，但我後來愛上了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還有你該死的愛！”錢莫愁突然大叫出聲，手腳並用地起身，拚了命地想衝離開他。

“聽我說！”關德雷扣住她的，不讓她離開。

“放開我！”錢莫愁推不開他，發狠似地在他的手臂上又抓又打。

“不放！這輩子都不放！”關德雷語氣堅定地說。

“為什麼不放？是想代替你弟弟來保護我？還是為了完成他的遺志，無論如何都要得到我？我究竟欠了你們傢什麼！”她叫到喉嚨刺痛，痛苦地低了起來。

“我愛你。”他擁著她，心疼地撫著她的後背，無數親吻落在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