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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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今良瑟瑟縮縮地走了過來,好像是邁入什麼危險地帶的小動物,睜大了眼睛,帶著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和神經大條到完全沒智慧可言的愚蠢。
他不是沒看到這邊已經緊張到了什麼情況,可還是硬著頭皮走過來,帶著討好般的笑意把現場所有人打量了一圈。就站到了唐蒙的身後。
不知為何,他那懵懂而又奇特的眼神,居然讓東方羯不自覺間有心頭怦然一跳的覺。
真是見了鬼。他心中大罵。
這傢伙是白痴嗎?
沒有看到這裡已經要火燒眉了?
阮今良看上去害怕得快要暈倒了,不知道來自哪個次元的力量,還能夠支撐他站在這裡,像要勸合般地走進唐蒙和唐龍兩兄弟之間,把唐蒙的手臂從身後拉了過來。
東方羯瞬間倒一口涼氣!
真是自不量力!
這種會將周圍草木捲進地獄的暴風眼,在唐門內外,向來都是眾人避之不及的必死領域啊!就連他身為唐龍的密友,也算是唐蒙的長輩了吧,從小到大兩兄弟若有分歧,他也不敢口一句的。
可這個笨蛋普通人…他真的以為自己只是在大馬路上勸架那麼簡單的事嗎?
他是白痴嗎!是白痴嗎!是白痴嗎!
東方羯傾身向前,正待唐蒙出手時候去阻止他。就連唐龍這樣的身手,都經不住他的一擊,要是阮今良被打到,估計今天妙樓內就會出現血淋淋橫屍當場的慘劇了。他可不想收拾完動物的屍體還要收拾人類的。
東方羯皺起眉,起身想要拉住阮今良。可唐蒙一下子就轉過身來,他的手臂好像覺到悉的溫暖,回過頭來面對姐夫。
東方羯瞬間被他臉上的表情震住了。
前一刻還對大哥出一副目呲盡裂、恨不得將敵人吃入腹的架勢,下一刻,卻突然就對姐夫出一副猶豫而且又萬分委屈的模樣。
他那副表情跟神態,沒辦法讓人相信是在同一個人臉上會出現的!
唐蒙扁著嘴,滿是抱怨地對姐夫哼唧道:“姐夫你好慢啊…等你很久了…”
“啊?!”東方羯像是生了一隻蠍子,臉青白古怪,快被小少爺剎時間變幻莫測的樣子雷翻了。
“你給我過來!”阮今良扯住唐蒙的胳膊,像訓斥小孩子似的低聲吼他,還把唐蒙從地上硬是給拽了起來。
唐蒙的拳頭還血淋淋的,上面除了有唐龍的血,還有他自己受傷後的更多血,順著手臂下,在他們站裡的地方聚起一片小小的血灘。
阮今良皺眉,緊抿著嘴一聲不吭,他從一旁的桌子上面拿過一疊餐布,蓋在唐蒙的拳頭上。
東方羯也像是頓時從恍然中清醒,急忙飛奔著跑去取出清水和醫藥箱“大當家…您的傷…”唐蒙皮笑不笑的“小羯你太龜了,我大哥哪有那麼脆弱?他長得像個花瓶…裡面卻是實心的。怕是比我們都要結實得多吧,哈哈…”唐龍並不反駁他的諷刺,默然無語地接過他的紗布,蓋在自己傷口上,眼神冷冷地望著弟弟。
阮今良真想痛k唐蒙的頭,要不是看他已經傷得很重的份上。
“唐蒙這個白痴…他本不懂長幼尊卑…我替他…替他向您道歉了…”說完阮今良立馬毫無尊嚴地來了個幾乎俯體一百八十度的大鞠躬,額頭都快撞到地板了。
唐蒙一見他對唐龍卑躬屈膝的,心裡就超級不舒服的,他把姐夫一把拉過來,硬是按在椅子上“姐夫你給我老實點。我和大哥的事,用不著你心。”
“一點兒禮貌也沒有…”
“哼,我不需要對自己的親大哥大過於禮貌吧。”唐蒙冷笑道“大哥和我們在一起的數年間,不知經歷過多少危險。他最喜歡讓我在兄弟相殘中體會到『修行』的真義…是不是,大哥?”阮今良完全不上嘴。可唐蒙卻穿過唐龍身邊,把阮今良硬是拽了過來,按在桌前。
阮今良問:“你喝酒了…?”
“沒錯,有些話,如果有理智擋路,恐怕一輩子也講不出口。”阮今良心中嘀咕著:你還有什麼話講不出來的?
唐蒙把手掌重重地拍在姐夫手心,用他的力量支撐著,朝向唐龍的方向微微鞠了一躬:“唐龍,我知道我曾經發過誓,用我的一生,向你們唐家…償還我們的罪惡…活著…永遠做個殉葬品…”
“可我今天必須,撕毀這協定。”
“…”唐龍靜靜地擦拭著嘴角的鮮血,目光淡薄得似要化作一團讀不懂的霧了。
“少爺您在胡說什麼?!這樣太無禮了!”妙樓主人東方羯突然然大怒,衝過來想要阻止他,誰知阮今良卻突然身向前,把怒氣洶洶的東方羯攔住。
他顫抖的身軀顫巍巍地攔在自己面前,表情簡直是驚恐莫名。
東方羯瞪圓了眼睛,不敢相信那個懦弱的男人居然有膽量面對他。
“你算什麼人?我們唐門的事,需要你來手?”
“我…我是他姐夫…”阮今良在他的氣勢下,明顯驚得不知該說些什麼,沒想到東方羯小小的身體里居然積蓄著那麼強大的力量,他的肩膀被他撞得快要裂開了。可他還是不打算退縮,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傢伙,在自己面前“欺負”唐蒙。
“未來的姑爺?!”東方羯鄙夷地笑了一下,看著阮今良擺出一副好笑的架勢“您要幹什麼?”
“唔…我…”阮今良回頭望了唐蒙一眼。
他從沒見過這個少年如此虛弱、狼狽的樣子,他像是被怒後又不知所措的一匹狼,爪牙深深地陷在姐夫的掌心裡。
唐蒙剛剛所說的“協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疑惑地小聲問他,唐蒙卻順勢跌坐在地上,四周又是一片混亂,阮今良怎麼扶他都扶不起來。手心被他攥的非常非常痛,一個喝醉的人的力氣大得他承受不了。可唐蒙明明都快不知東南西北了,他的話語確實句句犀利地挑釁對方,不止東方羯,就連唐龍的臉都陰森森的。
唐龍將手中的染血的紗布攥在手裡微眯著眼睛,突然站起身來:“夠了。我就當作沒有聽到這句話。”
“當作沒聽到?”唐蒙的臉瞬間猙獰起來。
唐龍卻沒有反應,他轉身背過弟弟,對家臣吩咐:“小羯,你安排小弟跟阿良今晚都在妙樓住下。明天,我再安排他們啟程。”唐龍留下這句話後,便推門離去,都沒有回頭再看自己的弟弟一眼。
似乎連一向鎮靜自持的他,都被唐蒙的無力震怒了。如果再留在這裡,不能想像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唐龍明智地選擇冷卻所有憤怒,他揚手向東方羯示意照料好弟弟,向阮今良點頭告別後,便面沉重地離開了。
唐蒙卻不能接受這結果,他然大怒,將自己的拳頭重重地撞擊向地面,發出的驚人的聲響和骨骼碎裂聲,在寂靜的空間裡讓所有人都忍不住一陣震怵。
“唐蒙你瘋了!”阮今良衝過來,急忙去拉過他的手,唐蒙原本就裂開的傷口因為他自殘式的撞擊,越發是血模糊的,青白的骨節已經從傷口裡透了出來。
阮今良看得痛“有話難道就不能好好說嘛!”他氣得揚起手真想拍這個腦殘的小子。
“你少管我!”唐蒙陰森著臉,像個怪物般瞪著姐夫“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阮今良怒了“你還沒搞明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唐蒙冷笑著:“哦?我們什麼時候那麼親密了?我不是強姦姐夫的變態了?”他雙目赤紅,像只受傷的野獸般,用染血的手掌在姐夫臉頰上滑過“這麼快就好了傷疤忘了疼?來同情我這個壞蛋了?”
“你在胡扯什麼?”阮今良聞到腥重的血腥味,自己的血更加在腦海中翻騰。他真想抓起唐蒙把他摔在地上,可又沒辦法扔下受傷的他不管。
“壞蛋還會笨得像你這樣,傷自己?”阮今良罵道。
唐蒙卻嘿嘿直笑,像是發酒瘋“姐夫你這笨蛋,本就不懂。我傷的本就不是我自己…”
“什麼亂七八糟的!”
“你不懂…我本不是我自己的,所以就算傷了這個身體…也本沒什麼大不了的…”阮今良被他的話的莫名其妙“你昏頭了啊!什麼自己不自己的,受了傷,痛的就只有你自己!我也不能代替你痛!”唐蒙嘟著嘴,像個孩子似的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