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二層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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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千米的高山,就算步行也要花大半天時間,更何況是在無法立足的垂直巖壁上?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宏牆,每個人都暗暗氣。
岳陽和趙祥輕靈,負責打頭陣,緊跟在後面的是胡楊隊長和巴桑,然後是唐、張立和肖恩,卓木強、亞拉法師、呂競男在最後。
攀至三十米以上,岳陽才開始沿途留下安全固定點,為了保障安全,加大了密度,每五米左右便固定一次。繩索長度不足,僅用兩主繩當安全保障繩,每個安全固定點都用主繩在上面打結,最後一人經過之後,還得解開主繩,拆除安全固定點。
這十人就這樣利用兩主繩,形成一條百米體長的小蟲,在崖壁上艱難挪移。既要固定,又要解除固定,攀不了多久,就得停下來休息片刻。最前面和最後面的人,無疑是最費力、最辛苦的。
原本攀巖並沒有如此困難,可他們必須將揹包連同沉重的武器都搬上去。每人幾十公斤,加在一起就是幾百公斤的負重,大大增加了難度。
整整一天懸掛在峭崖陡壁上,無論對體力還是意志力,都是一大考驗。大多數時間,必須像壁虎一樣攀爬在接近垂直的山岩上。這道山岩實在是太過平直,縫隙和巖褶都少得可憐,一不小心腳下就打滑,雖然不至於掉落,但擦傷總免不了。在沒有防護裝備的情況下,才爬不到兩百米,眾人的手肘、膝蓋就多有擦傷。
攀爬到四百米左右,胡楊隊長髮現在裂隙中的巖鬆動,正準備再加固一枚,突然腳下一滑,整個身體頓時失去支持。
“咔嚓”一聲,那枚巖果然掉了出來,主繩鬆動。
下面的巴桑到繩索上傳來的變化,這時候,他正處於半休整狀態,手上沒有攀附任何岩石,唯有雙腳蹬著巖壁。突如其來的改變,讓他也失去了平衡,離開巖壁,全身重量掛在了主繩上。
跟著是唐,她也猛一沉,失去了與巖壁的連接。
“嘣嘣”兩聲,又有兩枚巖脫落,三人以主繩為圓心在空中畫了道圓弧,從左晃到右。一個東西被從唐揹包裡甩了出來,她“呀”的叫了一聲。跟在她身後的張立本想伸手撈,但那個小東西已被甩得老遠,瞬間不見。
所有這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胡楊隊長馬上考慮著,是不是要割斷自己的安全繩,以免主繩承受太大負重?刀拔到一半,卻在被下面的巴桑握住了腳踝。從他那雙冷眼中,可以讀出一種堅毅:如果你割繩子,我就不鬆手!
幸虧張立很快將雙手和雙腳固定在巖壁上,這才沒有繼續失滑,終止了連鎖反應。直到此刻,趙祥的聲音才傳到其餘人的耳朵裡:“趴在巖壁上別動!有滑墜!”胡楊隊長穩住身體,用另一枚巖固定住主繩,重新找到附著點,總算鬆了口氣。巴桑和唐也都回到了巖壁上。
“是什麼掉了?。”張立問道。
唐道:“不曉得,或許是手電筒,也可能是一卷紗布,我要清查之後才知道。總之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我們繼續吧!”越往上,風開始加大,被自循環的風撫摸千年的巖壁越是光滑。
更為困難的是,這道垂直距離兩千米的大巖壁,沒有一處可以供十個人同時落腳的歇息平臺。往往休息的時候,一部分隊員得像沙袋一般任由保險索吊著,而為了防止主繩無法承受全部的重量,另一部分人不得不繼續保持壁虎一樣的攀爬姿態。這樣輪番休息,且爬且走。對於飲食,呂競男早在出發前就做了嚴格規定,畢竟人在半空中,無法正常大小便。
從天矇矇亮就開始攀爬,直到天漸漸灰暗,他們才停下來,開始搭建巖營。上下兩排鉚釘深深地入巖壁,下排鋼管斜伸向天空,將上排鋼管像棧道的橫樑一般托架成三角形,並將上排合金管外緣拼接固定成一個矩形方框,隨後在方框的合金管與合金管中間反覆纏繞強力尼龍繩,完成在半空中平伸架出的平臺。最後上方再斜拉下帶有偽裝的布匹,這就算搭建完成。
從側面看去,巖營像一大一小兩個三角形拼接在一起。下方的承接平臺比帳篷布略微伸出一些,可以支起小鍋煮食風乾的獸。唐為眾人處理了傷口,並建議在第二天攀爬時給這些容易擦傷的部位增加點襯墊,避免再次損傷或染。
唐站在平臺邊緣,微涼的風拂亂她的頭髮,只見下方的森林已化作碧波,淡泊的雲彷彿一縷輕煙,從海面氤氳而升,又好似浮在綠海上的一抹輕紗。深深呼,只到一陣心曠神恰,真想縱身一躍,學那鳥兒般展翅翱翔。
岳陽蹲在一旁嚼著風乾,抬頭望望,紅的巖壁像那巨人殿的宮牆,高聳入雲,望不到頭。探頭看看下方,高大的森林植物已經連成一片,只能看見一匹翠綠的光滑的綢布,風吹過,泛起微微波丘。
不能享受陽光直的香巴拉總是很早就天黑,從架平臺到吃晚飯,總共也就是半個小時不到。頭頂那條蛇形太陽從金黃,到灰白,再到漆黑,跳躍似變化著。在營帳裡簡單地計劃了明天的行動步驟後,便各自入睡。
天黑則睡,天不亮便起,這些天已經養成習慣了,畢竟這裡擁有與外界不同的時間概念。若是對比佩戴的原子表,入睡的時間不過是下午五點左右,而起等待天亮,則要到早上七點以後。
不過,今晚,有兩人無法安眠。
胡楊隊長掏出珍藏的中華香菸,點燃一,紅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他經歷過的危險並不算少,不過像今天這樣,距離死亡如此之近,還是不多見的。那一瞬間,是生,是死,至少考慮了兩秒。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當時張立也滑脫,那多猶豫的一秒,就可能造成他下面的人全部跌落。
巴桑蹲守在一旁,紅的閃光映在眼中,使他看起來就像潛伏在暗夜裡的狼,正回憶著昨天深夜那種危險的覺。只要沒有想明白,他就會繼續保持高度的警惕,哪怕身在絕對的黑暗中。
胡楊隊長將皺巴巴的煙盒遞過去,道:“來一?”巴桑豎起手掌拒絕道:“不。”胡楊隊長深深了口煙,愜意的薄霧從口鼻緩緩噴出,接著用自嘲的口吻說道:“今天…我…”巴桑站起身道:“不用說什麼,不管誰在你下面,都會那樣做的。我們是一個群體,在雪山上你做過的事,我沒有忘記。”胡楊隊長良久地看著巴桑,一口接一口地雲吐霧,半晌才說道:“你是一個兵,經過戰火洗禮的真正士兵。”巴桑眺望著遠方黑暗,眸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很久才回答:“只是,我的戰友,都去了另一個地方。”說著,冷漠地盯住胡楊隊長道:“和你的隊員一樣。”胡楊隊長愣住了,彷彿陷入沉思,直到菸蒂燒到他的手指,才趕緊捏住菸股再猛兩口,熄滅菸頭,站起來,滿懷同情地拍了拍巴桑的肩。他知道,如果香巴拉真是巴桑他們曾到過的地方,那麼,這裡就是他的戰友的葬身之所。
胡楊隊長安道:“我一直以他們為榮,他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除了在醫院裡,我還從未見到哪位隊友帶著不安、驚恐、後悔和懊惱而離開。他們走的時候,都知道自己要死了,很平靜,很滿足。過去,我一直很奇怪,以為那種表情是自己的錯覺,可是今天,割繩子前的一剎那,我也到很平靜,思維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一陣窸窣聲,又有一人走了出來。
胡楊隊長問道:“是誰?”巴桑道:“強巴少爺,怎麼不睡?”來人正是卓木強,他輕輕道:“你也沒睡?是因為昨天晚上…”巴桑心頭大驚,但表面依然淡淡道:“你也到了?那種覺,很是特別。”卓木強道:“嗯!是一種被人窺視的覺。”胡楊隊長道:“你們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卓木強於是將昨天夜裡忽然的警覺告訴了胡楊隊長。
胡楊隊長聽完後驚訝道:“有這樣的事!雖然那個村落很大,但沒多少可以隱蔽的地方啊!會是什麼人在監視我們呢?”巴桑道:“不是那麼簡單!我可以告訴你們,昨天晚上,我隱約到,那種覺喚醒了我的某部分記憶,和我的那些隊友的死亡有關!”卓木強心頭一驚,隨即,巨大的喜悅湧了上來。
“說什麼呢?巴桑大哥,又想起什麼了嗎?”人頭隱約鑽動,卻是岳陽、趙祥、張立幾個也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