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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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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我回來了。”陳靖華推開用竹子做的院門,大聲喊著。現在他的家只是一間四十平不大的泥房,分成三間,中間是客廳、左邊右邊是房間,而廚房就在院子裡屋簷下搭起的泥土灶。院子裡稀稀疏疏的種著本地油麥菜和韭菜。

“是。”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右邊爸媽的房間傳來。陳靖華掛在門口邊用鐵釘釘出來的掛鉤上,用南瓜水瓢挖了一瓢水放到銅盆裡,飛快的洗了臉和手,然後把水倒到一旁的菜地上。想起書包裡還有秦笑給的柿子,又挖了一瓢水洗乾淨放到大碗裡給房裡的媽媽端去。

“媽,吃柿子。”陳靖華把大碗放到頭邊上的椅子上。

一直面向裡面的婦女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臉蒼白蠟黃,而嘴則是烏黑,細長的鳳眼已經灰朦了。不過緻的五官依然可以看得出來健康時美得有多驚人。

“柿子哪裡來的呢?”

“同學給的,媽媽,快吃吧。”陳靖華把媽媽扶好靠在頭上,細心的給媽媽的部墊上枕頭,然後拉上涼被。最後用手把柿子撕了一個小口,捧著柿子湊到媽媽的嘴巴。期待的用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媽媽。

“好。”陳靖華的媽媽抗拒不了自己兒子期待的眼神,便把嘴巴湊了過去輕輕了一口,想著只要吃一口就算了。可甜滑的果汁入口就把自己的味覺俘虜,不由得多吃了幾口。柿子一點澀味都沒有,也沒有一絲糙,比果凍還要滑溜。一個比拳頭大的柿子很快就被扁了。

“很好吃,靖華,謝謝你。”

“我也覺得很好吃。”陳靖華很開心,因為媽媽已經吃不下任何東西了,就連中藥都喝不下,現在卻能把一個柿子吃下去,真的太了。

陳靖華的媽媽,叫伍維希,二十九歲,自從二十二歲那年生了陳靖華之後,身體就每況越差,從最開始的吃東西會刺痛,一直到現在口水都痛。其實早就檢查出來是直腸癌了,也做過手術。但手術也只能拖個三五年。現在她自己也知道是時無多了,可唯一的幼兒,還有一直不放棄的丈夫,這些都是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可放不下又如何?被病魔折磨了七年,奔波全國看遍醫生,還是一樣的結果。

伍維希手輕輕的搭在陳靖華頭上撫摸著,眼神悽然。可就在這時,身體內升起一股清涼,向五臟六腑遊移。她忍不住舒服的呼了一口氣。有多久了?她自己都不記得有多久可以這樣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出來。並且是毫無痛楚的。

“媽,你怎麼了?”陳靖華一直留意著自己媽媽,看到媽媽呼氣,連忙關心的問。以為她又開始痛了。

“沒事,我覺好多了。”伍維希低下頭對兒子溫柔一笑,證明自己真的不痛。自己確實是不痛,身體雖然還是沉重,但那股清涼讓自己鬆了一點。對於病久了的她來說,無疑是久旱逢甘霖,舒服得緊。

“真的嗎?”陳靖華注視著媽媽的眼,生怕她在強撐,心想著要不要去街上找衛生站的醫生來給媽媽打止痛針。

“真的。”伍維希認真的點了點頭,看著眼前自己小小的兒子,心裡又是一陣心酸。他還那麼小呀!這樣叫自己如何能拋下他離去?

“那就好。柿子我放在這裡,媽,你餓了先吃一個。我去煮飯。”陳靖華看了又看媽媽的臉,終於放下心來,便扶著媽媽躺下。

“小心燒火,別被燒到了。”伍維希還是有點不放心兒子,雖然他學什麼都很快,但畢竟還是個孩子,燒火對於他來說還是很危險的。

“是,媽媽,我會小心的。”陳靖華乖乖的答應著,知道媽媽是擔心自己像第一次燒火那樣被燒到。看媽媽閉上眼,他把椅子上的軍用綠水瓶拿去重新灌了半瓶溫開水,讓媽媽渴了拿起來就可以喝。

陳靖華拿著大菜藍去屋後撿竹殼,家裡有柴火,可他自己不會燒火,總是燒不起來。所以他還是寧願去撿竹殼來燒,雖然撿竹殼時會被竹子上的得皮膚癢癢的,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能幫辛苦在外做建築水泥工的爸爸分擔一下就一下。不過,竹殼雖然有很多刺,不經燒,但確實很好點著。

再加上剛才媽媽不像往那樣痛苦了,自己心裡也沒那麼害怕了,雖然媽媽每次痛的時候都忍著,可自己還是知道的,所以才會每次在院門外就喊著,讓媽媽知道自己回來了,那樣媽媽就不會怕自己知道她的痛苦呻而難過、擔心了。

也許爸爸新找的行腳醫生真的有用,剛吃了一劑藥就能讓媽媽不再口、喉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