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親疏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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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難堪的抱著兒子蹲下去撿起散落一地的水果，聽著六婆和村裡的其他婦女在樹底下傳來的鬨笑聲。六婆是外公唯一的親弟弟的老婆，她和六公以前從來都是那種質樸、笑容燦爛慈祥的老人，可現在，怎麼會？我們家族現在在所有人眼裡都是死光光的那種，但她和六公，現在不單沒讓我和兒子陳秦進他們家的門，還抱手和旁人一樣冷眼旁觀。是覺得我們太晦氣了嗎？

我仔細的撿起靈心鏡裡靈土、靈泉培育出來的橙放進自己隨身揹著的大包包，然後站起，對十幾步開外的六公、六婆點頭微笑，轉身一手抱孩子一手提著大包包回外婆家。我沒生氣，我沒難過，相反還很理解六公、六婆他們這樣真實的反應。

就為他們仿似諷刺地說著讓我把水果留給孩子吃生氣？就為他們說我命不好難過？被那麼多中年婦女盯著自己大肆聊天是難堪的。但奇怪的是，除此之外，我居然覺得六公、六婆這樣做的很對。

他們也不容易，有一個因為懷胎太長最後羊水光得腦袋和身體跟不上的大女兒，還有一個入贅般娶了外地媳婦從不回來的小兒子。他們辛辛苦苦的拉扯長大了女兒、兒子之後，還是沒有得到解放壓力，相反的還要養女兒、女婿、一大對嗷嗷待哺的外甥，要服侍到大城市服侍嬌慣的媳婦，要種十幾二十畝水稻、香蕉。

所以，我能理解他們這樣的反應，他們自己都顧不來了，怎麼來照顧我這樣的戲子孤女和我的兒子、老公呢？哪怕他們知道我並不需要幫助，但因為怕耽擱我的名聲，從不曾對那些想挖新聞全國各地的記者說什麼，更是把他們眼中呆傻只會吃喝、生孩子的大女兒關起來。

其實，我難堪的是自己讓他們這樣一心為兒女的老人難做。我應該在看了讓人帶到我家的紙條之後，就乖乖聽話不跟他們接觸，免得給他們更多的壓力。可是我做不到，我能想到的是讓陳靖華給他們送錢，送養身體的靈藥。但他們連收都不收，我還能怎麼辦？只能趁天漸漸暗下來的時候，抱著兒子，也不敢帶陳靖華就來他們家拜訪以求心安。所以才有了這樣的一幕。

但也因為這一幕，讓我冷漠、惘的心找到了方向。不懂人際關係的大腦瞬間想明白，對人好的方式，表達有很多方式。

如果家人還在，和他們的關係就好處理多了。但現在我想幫他們，他們想幫我就麻煩多了。他有兒女牽絆，我有家庭掛心。確實是不如不見的好。只因他們兩個即使年老了，還要繼續辛苦勞作，但也輪不到我來心。我給的錢幾百一千還可以，但過多了只會讓他們難做，旁人會說他們有女兒兒子居然拿一個孤女的錢，哪怕是一點心意。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他們將來兩腿一伸，我也不能作為家屬和他們子孫一起跪拜送終，只能跟鄰居同村的人一樣封個二三十元給堂舅舅、堂姨媽請的唱戲守靈作表心意費用。

鄉下的人情關係就是如此的奇妙，大多數人會因為你遠嫁給你在老公面前撐給底氣，也有人對你熱嘲冷諷、脫離親戚關係只是擔心以後死了讓你揹負一份送終錢。還有親情要有一家人都健在時，來往才會深厚，後輩才能繼續靠著這層關係深。

確切來說，應該是如果沒有長輩，或者後孫子代，再親的親戚都只能無奈的不要牽扯上，哪怕雙方不介意，但自己家人、鄰居、人會有意見，如果以後出了什麼事肯定被輿論攀扯上。所以大多數輩分比較高的那一邊自然為晚輩考慮著想。

早已經不是晦氣不晦氣的問題了。

(ps:外面天暗沉沉的，讓睡得有點糊塗的我分不清到底是早上還是傍晚…要出門去匯合爸媽去喝親戚的親戚，反正就是親戚，他們的喜酒了…嗚嗚，僅剩一雙帆布鞋了，千萬不要在路上就下雨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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