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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沉默半晌，壓下自己心底裡微妙的心思，反問道:“……那當初在馬車上，你為什麼躲著我？”皇帝:“啊？啥馬車？”周遜:“去神機營的馬車上。”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兩人在沉默中度過了馬車之行，臨到快進宮了，皇帝忍不住咳了一聲道:“我能……不說這個嗎？”周遜:“不行。”皇帝:……

皇帝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當初那事兒他現在想起來也有點害羞。在那之後他很是輾轉反側了好幾天，琢磨著在現代男女莫近幾乎要修煉成大魔法師的他，是怎麼突然對一個男的有了這麼奇怪的……覺。

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友誼，很玷汙周遜，很侮辱了兩人的人格。

在被強烈的愧疚燒灼了一個晚上後，善於思考的他終於在一個凌晨，醍醐灌頂。

他找到了原因。

長髮。

是啊，誰叫古代的人無論男男女女都是長髮呢？

而且，還是直♂男最愛的黑長直。

自己當初可能是……不小心把周遜當成了黑長直姑娘。所以才會有了那樣詭異的覺。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

在想通了這一點後，皇帝便暫時地釋然了。儘管他依舊沒辦法解釋，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意周遜，自己會這麼想把他帶在身邊，自己會這麼想看他乾乾淨淨地在陽光下笑，自己看見他的過去時會憤怒、會心疼、會想著要是自己在那裡就好了……

但他至少獲得了暫時的心理的平靜。能夠把自己當成一個直男的覺，真好。

“我當初……你當初……”皇帝極小聲地嘀咕著，周遜盯著他。

“頭髮沒紮好。”周遜:“？”皇帝:“你頭髮很黑、很直，也很長。”說完這一句，周遜清晰地看見皇帝給了口不擇言的自己的嘴一個悔不當初的耳光。

周遜:……

“沒什麼。”皇帝頂著被自己打了一巴掌的臉，朗地笑了，“我當時就是琢磨著要給你買幾頭繩，把頭髮紮起來……”周遜:？？？

皇帝:“這、這大夏天的，披著頭髮多熱啊。”周遜:“……其實也沒有很熱。”皇帝:“你不覺得熱，我覺得熱啊！”周遜:……

這人怪里怪氣的。

皇帝:“輪到你了，這幾天為什麼躲著我！”周遜心想著難道要我親口把瞧見你在看避火圖的事情說出來嗎？他終究還是要點臉皮，於是挪開了眼，道:“我累了。”罷了，皇帝就算是看那圖又如何。周遜想了想，決定釋然。

皇帝等半天沒等到周遜的回覆，再去看時周遜已經閉著眼靠在馬車上裝睡了。他“……”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大氣一點。

不知怎的，周遜讓他想到了他養過的一隻小白貓。

小白貓平時是很溫柔可愛的，但偶爾也會莫名其妙地鬧起脾氣來，拖著尾巴爬回墊子裡，閉著眼不說話。即使被戳了腦袋，也只會裝睡。

罷了！皇帝想，他是個寬宏大量的皇帝。

寬宏大量的皇帝不和小白貓計較，也不和周遜計較。

“你最近天天學習累的吧，偶爾也可以休息一下，我先前去書市上逛時，給你找了些閒書。你要是沒事，可以翻來看看。”皇帝拍拍周遜的肩膀，“我讓人送幾本到你房間裡。”周遜抬起一點眼皮來，點點頭。

皇帝看見這一點頭，突然之間就心花怒放起來。方才的那點不高興也被他忘在了腦後。

“那你先去吃飯，我晚上安排了有宴會。我讓人把書送到你房裡去。”皇帝樂顛顛地安排著，他又拍了拍周遜的肩膀道，“你要努力學習啊！明年這時候，你就能同我一起參加宴會了！”周遜被他連拍了好幾下，覺自己像是一棵要被植入轎子裡的樹。他點了點頭，也笑。

當夜皇帝在宴席上的笑容給在場來賓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這場宴席本是為了與西域通商而展開的，在場的大多都是整個大景有名的富戶官員——皇帝讓他們來參加宴會，本也是找個由頭來給他們畫個空頭大餅、薅薅大戶們的羊。

皇家召見富商可是當朝以來的頭一次，皇帝的笑容間又有著極強的信服力和染力——再加上皇上透出風聲的方案也是聞所未聞。苦於自身地位的低下許久的富商們因此眼前一亮，瞧見了提升地位的契機，因此對皇帝的計劃慷慨解囊。

楚雲闊坐在富商之間，也在尋思著皇帝的笑容。他記得前些子考察隊回報沙漠中的那神秘黑體時，皇上也只是點點頭，喜怒不形於，一副“朕早就知道，無敵是多麼寂寞”的神。因而如今……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皇帝如此開心？

聯想到皇帝前些子似乎在大涼那邊有所佈置……楚雲闊當即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想。

這邊周遜用完晚膳，回到自己的房裡。皇上給他準備的單人晚餐依舊是以牛、雞居多，似乎飽含了讓他增肌並能拳打他人的美好祝願。

他的案几上已經多了好幾本書。周遜只是看了它們一眼，便坐回了自己的桌前，提了筆來練字。

練字沒多久，他又放下筆來。回到了案幾前。

他將書一本本拿下翻開。

皇帝給他拿來的書與沈老頭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