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怪事叢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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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然大震,木屑紛飛,那扇厚門,竟然被震得碎成八塊!
躍入室內,只見室內已無一人。
但窗外卻傳來叱喝之聲。
方雪宜來不及打量室內光景,長身一躍,便自那窗戶竄出。
只條三條人影在窗外打在一起。
方雪宜略一注視,發現除了那和尚而外,還有一位中年壯漢,兩人正合手圍攻安小萍。
方雪宜看了一眼,便知安小萍應付這兩人,實是綽綽有餘,當下不再上前,卻是轉身向屋門行去,一掌振開那另一扇木門!
一股幽香,撲鼻而來,方雪宜倏然一驚,掩鼻連退三步。
自從他遇到宋孚以後,經驗閱歷,都增進了極多,鼻中嗅得異香,便不敢稍有大意,退開了三尺以後,深深的運了一口氣,發覺並無異狀,這才緩步向那房內行去。
人目所見,不使方雪宜大為吃驚!
果然不出自己猜想,這間小房,竟然是陳設的十分華麗,妝臺椅鏡,繡榻錦帳,直是大家閨閣的臥房一般。
方雪宜在臥房中巡視了一週,除了那些陳設之外,別無絲毫髮現,只好退出室外。
但他依然覺得這棟茅舍,有著一種使人惑的覺,好像看來看去,都意猶未盡,總覺得其中有什麼地方,自己未曾瞧出來,是以他在這茅舍四周,來來回回,走了不下四圈之多。
不過,方雪宜卻是毫無所獲!
這時,那一僧一俗和安小萍的苦鬥,已進入十分緊張階段,方雪宜貯立觀戰,心中暗道:“她為何不下煞手呢?這兩人的武功,實是不堪她一擊啊…”尋思之間,只見那中年壯漢突然猛攻了兩掌,回手自長衫之下,取出一對鐵筆,大喝一聲,一攻安小萍前心,一取安小萍小腹!
這等招式,如是對男人施展,並無不可,但因安小萍乃是一名少女,這些招式出手,正是全都犯了輕薄之忌!
方雪宜心中暗道:“這傢伙雖然不知安小萍乃是少女,但他這等招式,定將招來殺身之禍…”果然方雪宜並未料錯,那中年漢子的兩招剛遞出,只見安小萍臉一變,怒叱一聲道:“你這是找死…”陡然間眼前白光乍閃,方雪宜還沒看清楚安小萍用什麼招術,就聽得那位中年漢子厲吼一聲,往後跌出了兩丈遠近。
他口中鮮血狂噴,兩手拿不牢兵刃,一對鐵筆重重地跌在地上,身子晃了兩晃,終於向前栽倒下去。
那名僧侶大吃一驚,撤招退了五尺,愣在當地!
方雪宜這時也大大在心中狂震,失聲道:“這不是天鶴門的武功嗎?”安小萍右手一揚,一幅柔若無物的白綾,電閃一般的掣了回去。
她柳眉倒豎,杏目圓睜,緩緩地近那名僧侶,冷冷一笑道:“你想活命,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幾個問題!”那名僧人,這時已嚇掉了三魂六魄,安小萍聲音一落,他立即連聲道:“施主請講,小僧知無不言就是!”安小萍點了點頭,接道:“你在少林,責司何職!”那僧人道:“小僧法智,在少林寺中執掌廟產庶務之職。”安小萍皺眉道:“你…你可有心叛離少林了?”那僧人失道:“小僧不敢…”安小萍冷笑道:“那中年漢子是什麼人?”法智遲疑了一下,接道:“他…是…八蠻鼓王金長庚的弟子!”方雪宜這時走了過來,微微一笑道:“賢弟,八蠻鼓王金長庚,也是五魔之一!”安小萍道:“方兄,天魔女莫非已與他們聯手了?”方雪宜想起那茅舍之中,那間閨房之事,不笑道:“大有可能!”語音一頓,向法智喝道:“金長庚的弟子,怎會與你相識?”法智黯然低下頭,長嘆了一聲道:“這是小僧的罪過…”安小萍道:“誰管你罪過不罪過?你最好少這麼吐吐的!”法智合十道:“施主,他…乃是小僧俗家的兄長,是以,小僧不得不被他所脅迫!”方雪宜冷冷一笑道:“他叫什麼名字?”法智道:“苗大剛,武林中人稱他一聲鐵筆怪客!”安小萍道:“這可是與天魔女有什麼勾結嗎?”法智搖頭道:“這個…小僧全然不知!”安小萍怒道:“我不信!”法智長長一嘆道:“施主不信,小僧也沒有辦法,其實,小僧每次見他,只是傳遞寺中動靜而已!”方雪宜道:“那茅舍之中,有著一間女人居住的閨房,你可知道?”法智點頭道:“公子可是指的進門左手的那間嗎?”方雪宜道:“不錯!”法智道:“那間閨房,乃是家嫂的臥室!”方雪宜一怔道:“你嫂子?她是誰?”法智道:“苗大剛的嫂子,至於她是什麼出身,小僧從未過問,不過…小僧只知道她名叫小翠而已。”安小萍忽然接道:“方兄,小翠不是那尹夢荷的兩個使女中的一名嗎?這麼看來,天魔女和金長庚早就勾結在一起了!”方雪宜道:“也許是!但天下同名之人甚多,咱們可以慢慢從尹夢荷處探詢…”語音略略一帆接道:“賢弟,那苗大剛還有救嗎?”安小萍怒道:“他出手輕薄,我已廢了他的一身武功了!”方雪宜微微一笑,向法智道:“大師,你由寺中出來之時,寺中的僧侶,都往哪裡去了?”法智道:“他們都在羅漢堂中!”安小萍冷笑道:“丐幫的那幾位長老呢?莫非也在羅漢堂?”法智道:“小僧離開之時,他們果真全在羅漢堂內,因為…”他遲疑了下,慨然一嘆,接道:“那五大魔主之中的毒大夫,已然搶先一步,來到了寺中。”方雪宜聽得呆了一呆,道:“惡孔明嗎?他已經來到少林?”法智道:“可不?小僧趕來此處,就是向我長兄報明毒大夫已經抵達的消息!”方雪宜略一沉,道:“賢弟,咱們回寺去吧!”安小萍道:“這和尚呢?”方雪宜道:“聽他之言,並非大惡之徒,咱們也不用對他下手了!”語音一頓,向法智道:“大師乃是少林弟子,拜長佛唸經,想必明自,一錯不可再錯,令兄武功已廢,你最好送他下山,助他作個安守己的良民,勝過再在武林之中興風作,遲早難免身首異處之禍…”法智聞言,大為,合十頂禮,恭敬地應道:“小僧終身不忘施主大德…”俯身抱起苗大剛,向兩人略一為禮,大步走去。
安小萍有些不滿方雪宜這等寬大為懷,低聲道:“便宜了他們!”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賢弟,能罷手時且罷手,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又何必與他們斤斤計較呢?”安小萍道:“咱們這就回寺嗎?”方雪宜道:“毒大夫已來,咱們少不得要去與他們周旋一番!”安小萍道:“這棟茅舍呢?要不要放火燒了它?”方雪宜搖頭道:“不用了,咱們豈是殺人放火之徒?賢弟,咱們走吧!”轉身便向少林寺奔去。
哪消片刻時光,兩人便已回到寺內。
方雪宜稍一打量,回顧安小萍道:“賢弟,那羅漢堂必是在咱們先前未曾到過之處,咱們就專走側徑,就不必去向宋老他們查問了!”安小萍笑道:“不錯啊,妾身也這麼想…”當下兩人展開身形,便向右側一帶屋字尋去。
穿過幾重院落,在一片林木重重掩映之下,終於找到了少林重地羅漢堂。
安小萍舉目望去,只見那羅漢堂內,燈火雪亮,但因四周樹木遮掩,不到近前,無從發現。
當下向安小萍道:“賢弟,咱們入內以後,非是萬得不已,最好不要出手。”安小萍一怔道:“為什麼?”方雪宜道:“這個…兄弟是想替少林僧侶,留一點面子!”安小萍道:“如是他們不敵惡孔明時,咱們仍然一旁坐視不管嗎?”方雪宜道:“當真到了那等時候,自然又當別論了!不過,照我猜想,那惡孔明不會如此愚蠢。”安小萍笑道:“方兄,這羅漢堂內燈光通明,為何不聞一絲打鬥之聲?莫非…他們全都傷在惡孔明的手下了嗎?”方雪宜搖頭道:“不會吧!”他口中雖然如此回答,但心中可也並無把握,當下一拉安小萍,接道:“賢弟,咱們快快入內!”兩人聯袂跨上石階,舉目望去,不由得同時一呆。
只見那羅漢堂中,燈光如晝,但除了當中的神幔低垂,和兩廂一十八尊羅漢塑像而外,本沒有半絲人影!
安小萍呆了一呆,立即怒道:“方兄,咱們上了那法智的當了!”方雪宜道:“賢弟,那法智如是有心欺騙我們,只怕也不會愚笨得要咱們回到寺中呢?他大可以順口說出寺中的任何一處所在,要咱們多跑一些冤枉路啊!”安小萍道:“可是,這羅漢堂中明明沒有一個人,這又怎麼講呢?”安小萍道:“賢弟,恐怕眼下寺中又有了極大的變動了!”安小萍皺眉道:“咱們怎麼辦?
方雪宜道:“迴轉方丈靜室,看看掌門大師…”兩人不再逗留,轉身便身方丈禪院奔去。
適才之事,對他們兩人而言,實在是大大出乎意料,是以,一時之間,兩人竟然忘了再在羅漢堂內察看一番。
否則,他們一定可以發覺那神龕之後,正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在注視著他們的行動。
兩人匆忙地回到方丈禪院,心中可是甚為焦慮,只見到那宋孚正站在門外張望,才算放下心來。
宋孚目睹兩人回來,不笑道:“老弟,你們此刻收穫如何?”方雪宜眉頭一皺道:“宋老,方丈靜室還可平安嗎?”宋孚道:“很好,入雲掌門人大功即將告成了!”方雪宜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這麼說,是晚輩白擔了心了!”宋孚聽得心中一動,笑道:“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外間出了什麼怪事嗎?”安小萍道:“不錯,正是出了許多怪事。”當下把此行經過,略略說了一遍。
宋孚只聽得連連抓頭道:“有這等事?老朽可是頭一遭遇到…這全寺的僧人,怎會忽然不見了呢?”方雪宜皺眉道:“宋老,那入雲大師還要多久才可成功?”宋孚道:“快了,大約…”他話音未已,耳中忽然傳來入雲大師的聲音道:“宋施主,老衲已然醒來,快請兩位小施主入內說話!”方雪宜、安小萍不等宋孚說話,搶先一步,便奔入了室內。
雖然方雪宜心中甚為發急,但他依然十分有禮地向入雲大師抱拳道:“恭喜大師神功練就…”入雲大師長嘆一聲,道:“小施主好說,若非幾位仗義相助,老衲又哪能安心習練…”語音一頓,接道:“外間之事,想必偏旁小施主甚多了!”方雪宜搖頭,苦笑了一聲,道:“掌門人,有一樁事,只怕區區說出來,掌門人也不會相信!”入雲大師道:“什麼事?”方雪宜道:“少林寺中,眼下竟然不見一名少林僧侶。”入雲大師聞言,果真是呆了一呆,道:“怎麼會?小施主只怕看錯了吧?”方雪宜搖頭道:“在下已然踏遍貴寺,就是不曾見到一人。”當下把所遇到的事,略略說了一遍,但他心存忠厚,將那法智之事,卻隱起未說。
入雲掌門人聽得怔了一怔,目注入聖大師,低聲道:“師兄,這事當真不尋常了。”入聖大師沉了一陣,道:“此事叫老衲不敢相信,若非方小施主有錯,那必是別有重大之事發現,使得本寺子弟,全部出寺去了。”方雪宜心中暗暗忖道:“看來他們是不相信了!”但他並未多說,只因那位丐幫幫主“南華神乞”霍鳴風已然大聲道:“方老弟,老朽的幾位兄弟呢?莫非也不寺中了嗎?”方雪宜道:“晚輩並未見到他們!”霍鳴風皺眉道:“他們不在寺中,那就更奇怪了!難道…”他忽然一躍而起,向入雲大師道:“掌門人,咱們必得親自前去查看一番了!
入雲大師點頭道:“老衲亦有此心…”入聖大師接道:“小施主,你說那羅漢堂中,也不曾發現有人嗎?”方雪宜道:“正是不見一人!”入聖大師長嘆了一聲,道:“掌門師弟,本寺子弟,不少於五百,如是有人要一舉殘殺,那是不可能的了!”入雲大師道:“不錯,何況他們都還有著一身武功!小弟不信他們業已被害!”方雪直接道:“他們是否出了什麼事,晚輩不敢妾加揣測,只是全寺杳無一人,確屬事實。”入雲掌門人合十道:“小施主…”他言又止,只叫了一聲,就沒往下再說。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什麼事?”入雲大師搖了搖,道:“沒有什麼,老衲決定親自查看一下…”站起身來,向入聖大師道:“師兄,你也去嗎?”入聖道:“當然,此事如此蹊蹺,怎可等閒視之?”入雲看了霍鳴風一眼,道:“霍幫主,你呢?”霍鳴風大聲道:“遇到這等怪事,霍某自然不甘人後,走…”竟然當先舉步,向外行去。
入雲、入聖二僧,隨在霍鳴風身後,出了方丈靜室。
宋孚看了方雪宜、安小萍兩人一眼,道:“咱們也一同去吧!”方雪宜、安小萍兩人心中疑思未解,自然是急想知道結果,當下接道:“當真要去的了!這等怪事,咱們怎能錯過…”說話間,人已搶先奔了出去。
一行人出了方丈,便直奔大殿。
正如方雪宜所言,少林全寺,當真不見一人,這等情形使得入雲掌門人臉大變,額際涔涔見汗。
霍鳴風則驚訝焦慮,兼而有之,只有宋孚十分冷靜,當一行人重新轉到那大殿之內時,他忽然大聲道:“掌門人,老朽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說?”入雲皺眉道:“施主,這是什麼時候了?有話,儘管請說吧!”入聖大師也接道:“今之事,乃是少林百年未曾遇到過的怪事,施主如有所見,千萬快快說出,老衲兄弟還來不及呢!”宋孚點頭道:“這一點,老朽明白,不過…”入雲掌門道:“施主,縱然你衝撞了本寺,老衲也不會怪你,施主放心快說吧!”宋孚道:“掌門人這麼說,老朽可就要直說了!”語音頓了頓,接道:“就目下情況看來,貴寺子弟,如非被人誘離到一處很遠的所在,那就是貴寺中有容人藏身之處,掌門尚未發現!”他這話說了出來,只把方雪宜聽得一怔,只覺得宋孚這話說的十分出奇,若說寺中僧侶全部被人誘離,就已不大可能,何況再說寺中還有那能夠容納數百人的地方,居然會連入雲掌門人也不知曉?
他惑然地望著宋孚,心中忖道:“只不知那入雲掌門人將怎生回答?”那入雲掌門在聽得宋孚之言以後,竟是臉一變,沉了半晌,方道:“宋施主,這第一點,老衲不大相信,因為…數百人行動,不會那等稍無聲息,何況,他們之中,總不會連一個前來報信之人皆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