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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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然住口,長長的發出一聲嘆息。
方雪宜劍眉微微一揚,笑道:“賢弟,你…可是,擔心令堂又要出別的花樣,令你去找劍神的傳人嗎?”安小萍不安地看了方雪宜一眼,道:“方兄,你曾說劍俠陳大俠只有你一個徒弟,是不是?”方雪宜道:“不錯,賢弟要找劍神傳人,那就是指的兄弟我了。”安小萍搖頭道:“我不會的。”但她話音一頓,接道:“方兄,假若真有這麼一天,咱們該怎麼辦呢?”方雪宜怔怔地道:“這…看來只有各憑武功決一高低了。”安小萍臉上的神情,一連變了幾變。
方雪宜見她神態不對,笑道:“賢弟,怎麼了?”安小萍一伸手,扶住了右側的船舷,搖頭道:“我很好,方兄,你真要跟我比劍嗎?”方雪宜皺眉忖道:我當然不願,可是師門的威望,卻又我非比不可。他心中這麼想,口中卻道:“賢弟,這事還早呢,至少在你未曾迴轉東海,告知令堂劍神已死的訊息之前,咱們還不會兵刃相向。”方雪宜話音甫落,安小萍忽然粉面生,神大振,扶在船舷的纖纖玉手,已縮了回來。
她望著方雪宜,嫣然低語道:“方兄,你真聰明。”方雪宜一呆道:“我聰明什麼?賢弟!”安小萍格格一笑,道:“方兄,咱們永遠不會比劍了。”方雪宜只聽得呆了一呆,接道:“為什麼?”安小萍笑道:“只要我不回東海,咱們不就是用不著比劍了嗎?”方雪宜聞言,有些不為以然地搖頭道:“賢弟,這樣做不妥當,令堂要你前來中原,自是十分期望你能打敗先師,早歸去。”安小萍道:“可是劍神已然仙去,反正我孃的願望已經達到了,我又何必急於回去呢?方兄,你說我不對,我倒認為很有道理啊!”方雪宜搖頭道:“賢弟,令堂倚閭而望,盼你回去之心,你可曾想及?”安小萍失聲道:“方兄,你以為我娘會倚閭而望嗎?”方雪宜道:“母女之情非比尋常,令堂只怕正夜計較著賢弟的歸期哩!”安小萍忽然臉一暗,長嘆接道:“方兄,你這一回可是完全料錯了。”方雪宜皺眉道:“錯了?莫非令堂無愛你之心?”安小萍道:“那也不是,不過,我娘很怪。”方雪宜沉聲道:“賢弟,你忘了兄弟剛才告誡於你,子女不可評比長者之言了。”安小萍見他十分認真,只好低聲道:“方兄,我再也不提我孃的事了。”語音一頓,接道:“且等少林事畢,我陪著你去把幾位魔頭一一制服,然後我再回去東海,你說好不好?”方雪宜聞言,心中大為動,那嚴厲的臉,頓時緩和,微微一笑道:“賢弟,你這番盛意,兄弟心領了。”敢情,他拒絕了安小萍助他收服五大魔主之念,這可使得安小萍大詫異,愣愣地接道:“方兄,你可是討厭跟我在一起嗎?”方雪宜搖頭道:“不是”安小萍聽他說出不是討厭自己,芳心之中,大歡愉,但仍然不解,為何他會拒絕自己這份助他降服五大魔主之意,當下接道:“方兄,你為什麼不要我助你啊?”方雪宜淡淡一笑道:“賢弟,我在隨師習藝之時,曾經私自許下了一個心願,有生之年,必將以個人之力,將那些魔頭收服。”安小萍怔了一怔道:“真的?”方雪宜道:“自然是真的,兄弟曾想當年先師既能一一將他們制服,為什麼我就不能呢?所以,賢弟相助之心,兄弟只好心領了。”安小萍吁了一口氣道:“果真是如此,我倒真的不便手了。”方雪宜微微一笑道:“賢弟,除了這五大魔主而外,匡扶武林正義,要做的事還很多,只怕到那時,兄弟還得借重賢弟呢?”安小萍聞言,嬌笑了一聲:“方兄…”她似乎有些嬌羞,也似乎有些失望後的驚喜,是以,方兄兩字出口,下面的話,就有些說不出來了。
方雪宜雖然不能完全瞭解她刻下的心情,但約略的也體會到她的嬌羞之意,當下淡淡一笑,道:“賢弟,在下有一件事一直想說,不知當也不當?”安小萍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接道:“什麼事呢?”方雪宜笑道:“先師曾經說過,賢弟家傳武功,正好剋制了龍行八劍,不知是否屬實?”他突然有此一問安小萍似是出乎意料之外。
她怔了一怔,道:“方兄,你不信嗎?”方雪宜暗道:我怎會不信呢?但他口中卻道:“這個,在下果然有些奇怪…”安小萍道:“方兄果然不情的了。”方雪宜點了點頭,接道:“賢弟,在下所謂並非純然不信,而是有些奇怪。”方雪宜道:“當年賢弟的祖父進入中原,威鎮武林之事,賢弟可曾知道?
安小萍笑道:“當然知道。”方雪宜沉道:“令祖退出中原之故,不用說,賢弟也聽到過了。”安小萍道:“當然嘛!”方雪宜笑道:“這就是了,令祖當年退出中原,據說乃是因為…因為…
安小萍瞧他不好意思說出自己祖父乃是敗在龍行八劍之下,芳心之中大為高興,知道方雪宜對自己果然十分尊敬,當下接道:“方兄,我爺爺敗在你師祖劍下,才退出中原的。”方雪宜怔怔地道:“不錯,先師也是這麼告訴我,所以我才覺得其中甚是矛盾。”安小萍笑道:“什麼矛盾?方兄,這事我是聽我爺爺親口講的呢!”方雪宜道:“既然令祖口述,那是不會錯的了。”安小萍道:“本來不錯呀,方兄,你可是…”她忽然住口,不往下說。
方雪宜道:“賢弟,我並非不相信幾位老人家之言,只不過…”他頓一頓語音,長長一嘆氣,道:“是了!令祖返回東海之後,重新研創了這門武功,才會…”安小萍不等他說完,便自格格一笑,道:“方兄,咱們不談這件事好嗎?”方雪宜一愣,喝道:“為什麼?”話已出口,才覺得自己的聲音太大,連忙笑了一笑,接道:“賢弟,這事非要明白不可。”安小萍見他忽然這麼固執,倒也大意外,聳肩道:“方兄,其實你本不用擔心…”方雪宜忖道:“我並未有什麼心可擔啊…”只是,他口中卻道:“賢弟,在下向來不喜歡做那半吊子的事,此事若不明白,我怕要寢食難安了!”安小萍呆了一呆,道:“方兄,你真蠻!”方雪宜失聲笑道:“是嗎?賢弟,先師在告知我這事之時,隱約提過,先師曾在東海住了很久。”安小萍道:“你知道了?”方雪宜一怔道:“知道了什麼?”安小萍道:“你師祖傳了我爹的武功?”方雪宜聞言,心中一震,忖道:“師祖原來傳授了她爹爹武功!”忽然問,他腦際靈光一現想到安小萍所說,她娘要她擊敗劍神之故,會不會與師祖傳授武功有關?
一念及此,不由自主地脫口道:“我又明白了。”安小萍一愣,笑道:“方兄,你又明白了什麼?”方雪宜道:“賢弟,那天鶴斬武功,令堂學過嗎?”安小萍道:“沒有!”方雪宜心中越發地有了著落,但仍然裝作不知道地問:“為什麼令堂不學?”安小萍道:“這…因為沒有人教她嘛!”方雪宜道:“令尊不曾傳授於她?”安小萍道:“沒有。”話音一頓,接道:“方兄,這天鶴斬武功不但我娘不會,就是我爺爺也沒有練到八成火候呢!只有我爹爹一人完全記下了這套武功。”方雪宜點頭一笑道:“是了!令尊只傳了你一人,這才引起令堂的不快,而且懷恨到家師身上了。”安小萍聞言,睜大了眼,道:“你怎會知道了?”方雪宜笑道:“猜出來的!而且”安小萍不信地搖頭道:“我不信你猜得出來。”方雪宜笑了一笑,接道:“當然猜得到,先師留在東海那麼久,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待辦,而你東海武功又可以剋制龍行八劍,這其中只有一個道理。”安小萍接道:“什麼道理?”方雪宜道:“先師祖和令祖的才智,創下了一門新的武功。”安小萍嘆了一口氣道:“不錯,方兄,你對了。”方雪宜笑道:“果然這天鶴斬是出自先師祖的傳授了,只是,他們兩位老人家又怎麼想到,令堂居然因為先師祖不許她習武功,而懷恨在心呢?”安小萍神情一黯,道:“方兄,家母…她已經被先祖廢去一身武功,你又何必怪她?”方雪宜道:“賢弟,我並未真的責怪令堂啊!不過在下還有一事不解!”安小萍道:“什麼事方兄不明白?”方雪宜道:“令尊正值盛年,為何突然謝世?”安小萍兩隻大眼中忽然出現了淚光,沉了一陣,道:“方兄…”方雪宜瞧她似是有著難言之隱,忙道:“賢弟,如果不方便說,那就算了。”安小萍搖頭道:“方兄,這事也沒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處,我爹是因為我娘活活氣死的。”方雪宜愣了半天,道:“有這等事?”安小萍道:“這事歸結底,還是為了你師祖龍老前輩傳授了我爹武功,我娘天天著我爹要他傳授,但是,我爹因為答應過龍老前輩,天鶴斬武功,傳女傳子,卻不傳妾之戒,所以一直不曾答應。”方雪宜道:“那也用不著死啊!”安小萍道:“方兄,我孃的情,原來就十分乖僻,自從她未能習練天鶴斬武功以後,變得更是不近情理,據說她曾經幾次想暗中在你師祖身上下毒…”方雪宜一驚道:“這…太過分了。”安小萍道:“可不是?否則我爺爺也不會氣得廢去她的武功了。”話音一頓,接道:“我娘武功被廢以後,龍老前輩也已迴轉中原,不久我就出世了。”方雪宜道:“令堂有了骨,情應是變好了吧?”安小萍道:“沒有。”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姑娘,令尊到底是怎麼死去的?”安小萍道:“氣死的。”方雪宜自是不大相信,皺眉道:“尊大人乃是身具極高武功之人,怎會被令堂氣死呢?”安小萍長長一嘆道:“方兄,此事說來丟人得很,何況又關係到家母的名節,我實在難以啟齒…”方雪宜一怔道:“原來…如此…”話音一頓,立即接道:“姑娘,既然你不便啟口,那就不要說了。”安小萍地一笑,道:“方兄,關於家母之命,妾身是不會奉行的了。”方雪宜沉了一陣,道:“那…姑娘不是不孝了嗎?”安小萍搖頭道:“長者亂命,做晚輩的可以不受啊!”方雪宜微微點頭,接道:“姑娘說得也有道理。”語音一頓,又道:“何況令祖和令尊都不許她這麼做,姑娘不遵母命,那也不算什麼大錯的了。”安小萍笑道:“可不是?妾身是遵行爺爺和爹爹的遺命嘛!”忽然之間,她顯得十分高興,那本來似喜宜嗔的粉面,越發出落得十分標緻,只把方雪宜看得呆了。
安小萍舉手掠了掠鬢邊長髮,笑道:“方兄,我…”突然,她住口不語,迅快地低下頭去。
敢情,方雪宜那發呆的神情,使她大羞澀。
方雪宜忽然不聞話語,吃了一驚,略一定神,這才覺出自己這般呆看著一位女孩兒家,實有些失禮。
當下連忙移開了半步,長長地了一口氣,望著江中濁水,說道:“姑娘,咱們已然出了三峽天險了…”安小萍雖然一身文士打扮,但她舉動之間,依然不脫女兒腔態,這時,不由自主地舉袖俺口,紅著臉抬起頭來,低應道:“是啊,咱們只顧說話,把這一帶的風光,全部給錯過了…”忽然,宋妥打艙中大步行來,笑道:“你們只知聊個不停,可知此刻身在了何處嗎?”方雪宜、安小萍同時臉上發燒,訕訕一笑,不曾答話。
宋妥指著那右手的一帶山勢,笑道:“那尖尖的禿峰,己然是荊門山之峰!”安小萍聞言,道:“荊門山?莫非已經過了宜昌了嗎?”宋妥搖頭道:“還沒有那麼快,不過再有半個時辰,也就到了。”安小萍皺著眉道:“宋老,咱們應該起旱了。”宋妥道:“到了宜昌,咱們就由旱路走當陽,過宣城,越襄陽,直奔河南省境。”方雪宜劍眉聳動,笑道:“這下水船可真快…怪不得李白有那千里江陵一還之句呢!”宋妥哈哈大笑道:“老弟,這一段水程,江似箭,一千里,也是意料中事,何況咱們這一條快舟,又正如青蓮居士所謂的輕舟哩…”說話之間,宜昌城已然在望。
宋妥回顧了舟子一眼,向方雪宜道:“老弟,你和安姑娘打點一下衣物,老朽就去開發船資。”方雪宜揮手打懷中取出一片金葉,遞了過去,笑道:“宋老,晚輩這兒有錢。”宋妥兩眼一瞪,搖頭道:“你怕老朽付不起嗎?”方雪宜怔了一怔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宋妥道:“既然不怕老朽付不起,你不將這金葉收回?”方雪宜無可奈何地搖頭道:“這本是為了晚輩之事,怎可要你老破費呢?”他說話之間,宋妥已向艙尾行去。
安小萍瞧著方雪宜笑道:“宋老古道熱腸,方兄,你莫要為這點小事不安了。”方雪宜苦笑了一聲,道:“這位老前輩真是一位奇人…”說話之間,已將那金葉揣入懷中。
安小萍嫣然一笑,道:“方兄,你在艙頭瞧著他們攏岸,妾身去收拾衣物…”不等方雪宜多說,一扭頭進了艙內。
這時,船已緩緩泊向岸邊。
方雪宜舉目打量那宜昌岸上,只見往來行人輻湊,顯得十分熱鬧,而且沿岸一帶,舟揖林立,一片熙攘嘈雜之聲,不絕於耳。
攏岸以後,三人尚未踏上跳板,那宜昌城中的客棧夥計,已經搶先跑上船來兜攬生意了。
方雪宜眉頭一皺,正自尋思如何應對,只見宋孚大步行來,向那五六名夥計掃了一眼,喝道:“咱們是專程前來拜候貴地飛龍府朱大官人,你們這等拉拉扯扯,不怕朱大官人怪罪嗎?”那四五名夥計聞言,頓時臉一變,換了一副畢恭畢敬的神情,拱手為禮,一語未發,悄悄退去。
方雪宜怔了一怔,道:“宋老,朱大官人是誰?咱們真要去見他?”宋孚笑道:“朱大官人乃是長江三龍之首,在江湖上倒也很有名氣。”方雪宜從未聽說過長江三龍,此時宋孚說出口來,倒叫他難辨真假,不知是否真有朱大官人了。
安小萍聞言,卻是淡淡一笑道:“宋老,那長江三龍,可是水上工夫甚是了得嗎?”宋孚道:“不錯!”方雪宜道:“宋老,聽你之意,莫非咱們真要去看那長江三龍?”安小萍接道:“宋老,咱們如是要去,你老總得先給我們說一說這三個人吧?”宋孚笑道:“要說,當然要說…”語音一頓,接道:“這長江三龍乃是結拜兄弟,為首之人,名喚朱皓,人稱飛龍無影。”安小萍笑道:“飛龍無影?那是說他的輕功身法,一定十分了得?”宋孚道:“不錯,三龍之中,以他的功力最高。”方雪宜道:“另外兩位呢?他們也叫什麼龍嗎?”宋孚道:“老二是神龍太歲趙不凡,老三人稱玉龍主劍崔少華!”方雪宜略一沉,接道:“宋老,他們三人在江湖上是好是壞?”宋孚道:“若論他們三兄弟的為人,倒也算不得是什麼壞人,不過…”方雪宜道:“不過什麼?”宋孚道:“武林中的幾大門派,對他們三兄弟可從來不肯往。”安小萍道:“那是為了什麼?”宋孚道:“這個…當今武林各大門派的子弟,都自視太高,像他們這些獨行獨往的草莽英雄,就不為他們所喜了。”方雪宜道:“不錯,照你這麼說,這三兄弟也不是什麼壞人?”宋孚道:“不錯,長江三龍在武林之中,倒也算得是幾條鐵掙錚的好漢,咱們既然來到宜昌,何不借此機會讓他們會見一下兩位少年英豪?”方雪宜笑道:“宋老,你這是講的何等道理?應該是咱們去拜見他們才是呀!”宋孚道:“都是一樣…”說話之間,竟然上岸而去。
方雪宜、安小萍相互一笑,隨在宋孚身後上得岸來。
宋孚領著兩人,穿過了幾條熱鬧大街,來到一處府第之前,笑道:“到了。”方雪宜抬目打量,只見這座府第的氣派,十分不小,門的一塊黑漆金匾,竟然是大書“宜昌第一家”五個字。”方雪宜忖道:“這等口氣,不嫌太大了嗎?到底是江湖人物,難脫桀驁之氣…”尋思之間,宋孚已上前叩門。
不稍時,黑漆大門呀然開啟,一名年紀五十望外白蒼髮,當門面立,他一眼瞧見了宋孚,立即堆上了笑容,連連作揖道:“老奴只道是誰,原來是宋大俠,快快請進!”說話之間,肅客入內。
宋孚大笑道:“朱大俠可在府中嗎?快快通報,就說宋某為他請來兩位朋友…”老蒼頭聞言,目光在方雪宜、安小萍身上一轉笑道:“可是說兩位公子?”宋孚道:“不錯!”老蒼頭道:“宋老請稍待,老奴這就稟告東主!”轉身入內而去。
宋孚微微一笑,向方雪宜道:“老弟,看來這長江三龍都在家中的了。”方雪宜心中暗道:“那老蒼頭並來說明,怎見得三人都在家中呢?”他轉念之間,忽然聽得門內傳來哈哈大笑道:“宋兄,什麼風把你老吹來了?真是想煞兄弟了…”話音未已,只見一位白髮白鬚貌相清瘦的中老年人,快步打門內行來。
宋孚哈哈一笑,道:“朱兄,你好呀!”敢情這位年級七旬的老人,正是“飛龍無影”朱皓。
朱皓抱拳一笑道:“託宋兄的福,這一向頑軀倒也健地很。”說話之間,目光轉向了二小,道:“適才老奴朱福言道宋老為兄弟領來二位少年佳賓,莫非就是這兩位老弟嗎?”宋孚大笑道:“不錯!”朱皓目光在兩人身上不停的轉來轉去,忽然大聲笑道:“好資質,好稟賦…宋兄,這兩位老弟怎麼稱呼?怎的不為兄弟介紹?”宋孚大笑道:“朱兄,咱們入內講話行嗎?”朱皓聞言失笑道:“是啊,兄弟真是糊塗了,哪有要客人在門口說話的道理?來,來,快請入內…”轉身肅客入內。
三人入得大廳,分賓主坐定,立即有青衣小婢送上香茗。
朱皓容得三人潤過了喉,笑道:“宋兄,這兩位老弟,英華內蘊,顯然是年輕一代中的高手,不知是哪啦高人子弟?”宋孚微微一笑,替朱皓介紹了二小來歷。
朱皓只聽得呆了一呆,道:“這位方老弟乃是劍神的傳人嗎?”方雪宜連連抱拳道:“朱老多多指教!”朱皓突然長長一嘆道:“不敢,不敢,劍神陳大俠大名,老朽耳聞已久,只是緣挫一面,引為終身憾事…”語音一頓,接道:“令師近來可好?”方雪宜黯然應道:“朱老,家師也已過世了。”朱皓怔得一怔,道:“什麼?劍神陳大俠也已歸道山了嗎?”方雪宜道:“正是,先師已在月前坐化了。”朱皓不頓足長嘆道:“好人不能長壽,真是天道何在啊!”話音一頓,回頭向宋孚道:“宋兄,陳大俠仙去之事,那五大魔主可曾知曉?”宋孚道:“知道了。”朱皓臉大變,道:“糟了!”宋孚道:“糟什麼?”朱皓道:“想那五大魔主一直不敢明目張膽地為害武林,就因為有著劍神陳大俠在世之故,如今陳大俠一死,只怕那五大魔主,就要興風作了。”方雪宜忽然一笑道:“朱老,在下認為他們不敢。”朱皓道:“老弟,你不知道那五魔的為人,他們一生一世,所怕的也只有令師一人而已,而今劍神竟然盛所早逝,他們已然別無所懼,只怕這武林之中,馬上就要出現腥風血雨的局面了。”宋孚聞大笑道:“朱兄,你也大膽小了,劍神大俠雖然仙去,但他還有傳人在世,諒那五大魔主也不敢張狂到哪去了!”朱皓聞言一呆道:“宋兄…”宋孚道:“怎麼?你莫非不信兄弟之言?”朱皓接道:“不是不信,只是…”宋孚道:“只是什麼?你認為方老弟太年輕,不是五魔對手,是不是?”朱皓苦笑道:“宋兄,果然說對了…”宋孚道:“朱兄,有關五大魔頭的事,你朱兄大可不用掛在心上,方老弟既是陳大俠弟子,自然不會放過五魔的了。”語音一頓指著安小萍:“朱兄,這位安老弟的先人,朱兄可能也曾有過耳聞。”朱皓皺眉道:“但不知是哪一位?”宋孚道:“數十年前,東海有一雙奇人夫婦,進入中原,大敗九門派之事你可記得?”朱皓道:“記得…”忽然臉一變,道:“莫非這位老弟,就是那雙奇人夫婦的後代?”宋孚道:“不錯,那一雙奇人,正是這位老弟臺的祖父母。”朱皓沉了一陣道:“奇人奇事,兄弟常常悔恨當年幼,未能目睹那兩位奇人的英武,不想數十年後,卻能見到他們的子弟,真是平生莫大快事…”安小萍這時略一欠身,笑道:“朱老過獎了。”宋孚眼光一轉,笑道:“朱兄,趙、崔兩位老弟呢?怎地不曾見到?”朱皓忽然一嘆道:“宋兄,趙、崔兩位賢弟因事去了中嶽了。”宋孚一怔道:“嵩山嗎?”朱皓道:“不錯。”宋孚道:“他們去那嵩山作什麼?”朱皓道:“少林寺方丈入雲大師有佛貼到此,邀約我等前往相助,老朽因為與那寺中幾位長老曾有恩怨,所以不曾前去,只由趙、崔二位賢弟應約而往。”宋孚略一沉,笑道:“朱兄,那少林寺可是有什麼麻煩?”朱皓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轉,道:“據那入雲掌門人,在傳柬之上傳言,乃是五魔之中有人要霸佔少林,作為號令中原的總壇!”方雪宜只聽得劍眉一揚,失聲道:“他們好大的膽子,但不知是五魔中的哪一位?”朱皓搖頭道:“傳柬之上並未說明。”宋孚皺眉沉道:“看來這少林之事,果是十分緊迫的了。”朱皓接道:“如不緊迫,那入雲大師也不會傳下佛貼,邀人相助了。”安小萍忽然一笑道:“宋老,晚輩先前沒有說錯吧?八成是那天魔女了。”宋孚點頭道:“不錯,定然是天魔女作怪…”朱皓聞言,臉忽然一變,道:“天魔女嗎?”宋孚道:“正是此妹。”朱皓長嘆道:“宋兄,五魔之中,以那天魔女最為狡猾難鬥,倘若這為禍少林之人,果真是她,中原武林道上,只怕終將淪入魔道了…”憂慮之情,溢於言表。
方雪宜只看得心中大為動,暗道:宋老沒有說錯,這長江三龍兄弟,倒也是正人君子,僅僅從他這等憂愁武林同道淪落之心,即可看出他們當非離親叛道之人。
他思量之際,忽然聽得安小萍笑道:“朱大俠,那天魔女雖然狡猾陰狠,但她如想殘害武林,只怕還沒有那等氣候!”朱皓聞言,呆了一呆,道:“安少俠此言,可是說那天魔女不足為害嗎?”安小萍道:“她本就不足為害嘛!”朱皓怔怔地看看宋孚,苦笑了一聲道:“宋兄,初生之犢不畏虎,這位老弟,可是豪得很。”宋孚淡淡了笑道:“安老弟說得不差,那天魔女真想獨霸武林,大概還差得很遠。”朱皓之意,本是諷刺安小萍口出狂言,礙於初見,不便宜指,這時聽得宋孚竟然也幫著安小萍講話,心中不收由得大為不解,皺眉道:“宋兄,別人的能耐,你可以推說不知,但這天魔女的一身武功,你這位大漠神手應是明白得很,如是她蓄意為禍,陳大俠而後,又有誰能阻止得了她?宋兄,安老弟年輕氣盛,不把那魔頭看在眼中,乃是可喜之兆,但宋兄也這等想,豈非有點兒不明白了嗎?”終於,他忍不住直截他說了心中所思。
宋孚聞言大笑道:“朱兄,你見過天魔女?”朱皓道:“見過一次。”宋孚道:“動過手嗎?”朱皓道:“不滿十招,即遭慘敗!”宋孚大笑道:“這就難怪了,朱兄果然是被那天魔女嚇破了膽子。”朱皓老臉微微一紅,訕訕接道:“宋兄,敗兵之將,不敢言勇,宋兄取笑,兄弟也只好身受了。”宋孚大笑道:“朱兄莫要洩氣,不是宋某在此狂言,天魔女武功固然高明,但當此之世,至少有兩位比她更為高明之士。”朱皓怔怔地道:“哪兩位?”宋孚道:“遠在天邊…”朱皓目光一轉,呆呆地道:“那是說近在眼前了?”宋孚道:“不錯!”朱皓指著方雪宜道:“劍神傳人方老弟?”宋孚道:“算得上一位!”朱皓又瞧了安小萍一眼道:“這位…安老弟也算是一位嗎?”宋孚笑道:“怎樣?你似是不相信嗎?”朱皓心中果真不相信。但他口中卻怎好說出?只能皺眉道:“這…委實大意外了一些。”宋孚道:“朱兄,你不必覺得意外,這位安老弟的身世,你已然知道,何必還要奇怪,休說那天魔女不足畏,縱然五魔聯手,老夫相信他們也無可作為的了。”朱皓似是被迫,不得不相信,當下長嘆道:“宋兄這麼說,兄弟自是隻好相信了。”語音一頓,笑道:“後廳擺酒,且容老朽稍盡地主之誼如何?”說話間,就待肅客入內。
宋孚搖頭道:“朱兄,酒飯倒是不必,如有那長程健馬,能代為買上三匹,咱們就十分了。”朱皓笑道:“舍下馬棚之中,多的是上乘龍駒,稍用酒菜以後,兄弟叫他們準備打點便是。”宋孚哈哈一笑道:“如此叨擾了…”朱皓似是十分快,引著三人進入內廳,這一席酒飯,直到夜午方罷。
方雪宜心懸那天魔女的舉措,酒飯一罷,立即向宋孚笑道:“宋老,咱們還是早些上路要緊啊!”宋孚點頭道:“不錯,由此前往中嶽,最快也得數,咱們早一時是一時…”掉頭向朱皓道:“朱兄,你想不想去看看熱鬧?”朱皓一怔道:“什麼熱鬧?”宋孚笑道:“少林寺中鬥天魔呀?”朱皓道:“不用了。”宋孚瞧朱皓有些意興索然,不覺詫異道:“朱兄,你怎麼忽然變了?”朱皓道:“兄弟幾時變了?”宋孚道:“昔的朱兄,不似這般消沉啊!”朱皓聞言,忽然長長一嘆道:“宋兄,此事兄弟本來不想說將出去,但為不教宋兄誤會,兄弟只好和盤托出,但望宋兄和兩位老弟莫要見笑。”宋孚心中暗道:這等口氣,似是事情十分嚴重,但不知這老兒碰上了何等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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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念之間,口中接道:“朱兄你莫非遇上了什麼苦惱之事嗎?”朱皓點了點頭,長長地吁了一口氣,道:“兄弟正是遇上了一樁極其麻煩之事…”語言一頓,又道:“至於兄弟不去少林,說是因寺中的幾位長老曾有過節,那不過是騙人之言而已!”宋孚道:“什麼麻煩事呢?朱兄不妨快說,兄弟如能效勞,倒是甚想助你一臂之力!”朱皓沉道:“這事說來話長…”宋孚哈哈一笑道:“朱兄,長話短敘,只把其中的要點講明吧!”朱皓道:“事情起源於中州三俠…”他話音未已,方雪宜忽然一驚,脫口道:“朱老與中州三俠相?”朱皓道:“何止相識?也算得是道義之!”忽然目光一轉,道:“老弟,你…見過中州三俠嗎?”方雪宜連忙起身,重新見禮道:“中州三俠,俱是晚輩的長輩…
朱皓怔得一怔,忽然大悟道:“你姓方,莫非是那方天成二俠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