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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還是回去再說罷。”說著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幾人正拔腿要走，東方未明卻覺手腕一痛，轉身瞧見傅劍寒在後面一把拉住了他，腿腳和釘子一樣釘在原地。

“老楊，你們先回去，傅某還有件小事要問問東方兄。”楊雲和沈瀾面上幾乎同時出現了一個微妙的表情，但二人皆說走便走，瀟灑得緊。藍婷雖不明就裡，卻也是個快人，臨走前還天真爛漫地衝東方未明笑了一笑。

東方未明被傅劍寒反身往樹林裡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厚厚的落葉上，只覺一股涼意從上竄到下，後頸的寒都一豎了起來。但他強裝鎮定，短短几步路的工夫腦袋裡已經想出好幾套說辭。

他卻完全沒有算到，傅劍寒心裡想問的完全是別的事——他想說未明兄當初我勸你早離開天龍教，不可以身犯險，你總是死也不肯；但為了襄助藍教主，先前的雄圖啊大計啊便皆可棄之一邊了？你們二人千里奔波，相攜相伴，情誼自然……非同一般？但這終究是件好事。他一直相信，即便揹負著血海深仇、情大變，未明兄對待朋友也始終懷著一顆赤子之心，絕不會坐視他們為人所害。

這些句子即便在心頭轉過千遍，嘴上卻一個字也問不出來，只能死死地瞪著眼前人。

東方未明比在成都破廟見到的那次又瘦了些。原本一張少年的圓臉變得稜角分明，又經風吹曬，皮膚糙了不少，倒比以往更有男子氣了。他眼底隱約帶著些青，若不是累得很了，便是身負內傷。傅劍寒還來不及探探他的脈，便被他搶先發問道:“劍寒兄，你不會懷疑這些案子就是我做的吧？”

“……莊人駿的手指，受傷了。”傅劍寒沉默了片刻，道，“這表明他也收到過一封墨汁裡混有七蟲七花膏的信。他是受玄冥子指使的人。倘若他和你爹孃當年的事有關，那麼你即便殺了他，也稱得上天經地義。”東方未明微微一笑。

“你倒替我打算得好。不過劍寒兄，你是何時注意到莊人駿的手的？”傅劍寒一愣，“是那早些時候……”

“我和藍教主住進山莊的第一晚，除了謝莊主和莊上的下人之外旁人都沒見過；直到次早晨才第一次見到莊人駿，那時候他已經死了。也就是說，我之前本就沒機會知道他手指受傷的事。”東方未明挑起嘴角，“那麼劍寒兄，我既然對他和玄冥子的關係毫不知情，又為何要殺他？”傅劍寒先是出一個“的確如此”的表情，忽然眸光深沉了幾分，面又難看起來。東方未明皺眉打量著他，驀地意識到兩人的手還一直牽著，於是回胳膊，笑得有些:“劍寒兄是否以為，小弟因父母之仇視武當派上下為敵，就算沒什麼理由，也要將他們一個個地斬盡殺絕？？”傅劍寒“咦”了一聲，又不說話了。其實他本來想問的是那晚你莫非與藍教主同宿一室……但被東方未明氣勢洶洶地質問了一番，這話實在是說不出口。他心中暗罵:傅劍寒啊傅劍寒，你可真是窩囊……你在天意城鬼刀的險招下，在少林寺的十八羅漢陣中，都沒有這般慌里慌張、瞻前顧後，怎麼在東方兄面前，倒連個結結巴巴的大閨女都不如？

雖然這完全是兩碼事。

東方未明瞧上去更不開心了，嘴角的弧度偏扯得越來越大。

“我不殺方雲華，說不定也是為了讓他回到武當方才陰謀敗，名揚武林，反倒能兵不血刃，活活氣死卓人清，哈哈。”傅劍寒這才嘆氣道:“傅某不是那個意思。也不是為了問案子才讓你留下來的。”東方未明眉心，面容漸漸爬上一絲倦意，“那傅兄想問何事？”

“……你，可是受了傷？”東方未明有些詫異地眨了眨眼睛，搖頭不語。傅劍寒也不跟他多話，伸手在他額角摸了摸，又一路滑到腕關上的脈門。

“氣好像不太對，真氣的運轉也太弱了些。”

“你就別裝大夫啦。”東方未明神情似乎沒變，但身體卻不知不覺鬆快了下來。他自己扯開衣領，出前一塊手掌大小的淤青。

“從天龍教逃走的時候，的確中了玄冥子了一掌；但老賊的摧心掌最厲害之處不過是將腐毒直接打入心脈，我既不懼毒，這套掌法的威力便弱了八分。我又一直以北冥神功自行化去掌力，這幾已經好得差不多啦。”他說完想要拉上衣襟，卻被傅劍寒雙手一扯，一帶，一拉，像剝栗子似的剝光了半身衣衫。東方未明驚得心口砰砰亂跳，但傅劍寒只是將他掉了個個兒，前前後後檢查一番，確認了淤傷只有那麼一處，方才將衣服重新給他披上。

東方未明嚥了口口水，一邊整理衣服一邊小聲嘟囔:“你……你你竟然在光天化之下欺負毒龍教的弟子……被我們教主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傅劍寒本已放過他，聽這麼一說乾脆又俯身過去，一手攬著東方未明的背一手將人按在樹上。

“讓她來。”這三個字的語調奇異地洩了他的心思。東方未明剎那間想明白了面前這人不高興的緣由；他原本何等擅長察言觀，對人的心思更是摸得門兒清，只是先前因為太糾結命案，竟然完全想岔了。

兩人的臉靠得極近，幾乎鼻尖相抵。東方未明看上去還是僵著，傅劍寒內心有些懊惱，不知自己這般是否莽撞了，卻忽然覺上軟軟一觸；雙目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