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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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慌張,為什麼墨雲軒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然後也有些疑惑,看到地上還跪著的侍衛拘著禮,連忙叫地上的侍衛起身,心裡卻有些好奇,因為她不知道里面住著的人是誰,難道就是剛剛那位未見面的貴公子,但是怎麼看還是不像啊——這樣的人墨雲軒為什麼不請進府裡,而安置在外面的大宅裡。
她輕輕的拉了裙襬從正門走入,然後聽到屋內有女子說話的聲音。
一走進,卻見一個丫鬟端著碗從長廊上往這邊走過來,夏子漓定睛留意那丫鬟的動作,彷彿對這宅子的佈局已經很習慣了,走路有條不紊,那丫鬟自顧著走路,明顯沒有看到夏子漓過來,然後當她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將她嚇了一跳。
“王妃娘娘——”丫鬟端著托盤慌慌張張的行禮,外面都知道燕王現在認定的王妃只有一個,不管夏子漓的格再軟弱,再怎麼沒有威懾力,也沒有下人敢在她面前放肆。
“裡面是什麼人呢——”她瞟了一眼丫鬟手中的碗,裡面有湯藥的痕跡,是什麼生病的人才裡面麼。
她的眼眸望向丫鬟剛出來的房間——“回稟王妃,是從前宮裡的寧貴妃——”丫鬟從地上伸直,不緊不慢的回到。
寧貴妃?夏子嬈?她瞪大了眼,夏子嬈已經被接出宮了,從心底,她泛起一絲欣,好像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有些踏實,但是她的丈夫到底是因為什麼會將夏子嬈接出宮呢,雖然她一直也希望夏子嬈能走出那個地獄般的地方。
她,不管怎麼說,都是她的親妹妹啊——她的步子匆忙,提了冗長的裙襬,一個人沿著走廊去了夏子嬈居住的房間——高高的黑木雕花的房門,兩扇大開著,裡面的丫鬟一看見夏子漓都齊齊的蹲在門前行禮“奴婢參見王妃——”省略掉這些繁瑣的禮節,她急急的進屋,一走進,兩邊支起的花架,透過薄紗似的簾子,就看見朝窗的地方放置著一張大。
“子嬈——”隔著紗幔,她輕輕的朝屋裡喊,她看見上隱約躺著的身體,氣息微弱,一動不動。所以,她不敢打擾。
幾乎是同時,她看見上的身體微微一動,紗幔後面沙啞的聲音飽滿著艱難的力道“是姐姐麼——”
“嗯嗯。是我。是我…”她動的頻頻的點頭,淚花瞬間就翻湧了上來,就在剛才,她輕聲喚著她的名字,她帶著試探的語氣,試探的力度,因為她怕,她怕回答她的人,又是用了當初強迫她喝下落紅胭脂的人。
她怕,當初她在牢裡面,姐妹情深的給她講了那一席話,她怕只是她在那種情況下的皤然悔悟,一時過後,她又變成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可是,現在,她聲音嘎,喚著她‘姐姐——’,那個姐姐,彷彿滿含痛苦和心酸的語味,現在的夏子嬈,她才猛然覺得,墨宜塵已經將她徹底的毀了。
“子嬈——”她輕輕的拉開紗幔,走進榻,一眼就看見躺在上的人,氣若游絲,雖然臉上已經經過清洗,還可以看出那些來牢獄裡受過的傷痕,一條一條,泛著烏青的顏,還有淤血囤積在傷口。
旁邊的櫃子上放著各種包裹傷口的紗布和藥,地上扔著大團大團沾著血的棉花,看著那斑斑的殷紅,還有黑的淤血附在上面夏子漓突然覺得有些心驚。
為什麼這麼多天過去了,還有這大團大團的淤血——她突然有一種很心酸很苦澀的覺。
“子嬈,你怎麼樣。你能聽見我說話麼——”夏子漓哭泣著,坐在頭,被子彷彿壓的很厚實,她不敢近看,只看到一頭散亂的黑髮埋在厚厚的絨被裡,然後微微出那傷痕累累的臉頰,鼻子以上被頭髮遮著,本看不見眼睛和額頭——她現在覺得心裡真的是害怕。她幾乎不敢去撥開夏子嬈擋在額上的發,因為,她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副汙濁血腥的畫面,那種血跡斑斑,傷痕累累,她真的是怕。
“姐姐。我痛。我渾身都痛。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活不了了”顫抖的疼痛帶著絕望的低泣,聲音在整個灰暗的空間裡低低盤旋,一字一句,滿滿的傷痛——“不。子嬈。能的。你還這麼年輕。你能下去,你都能下去——”夏子漓緊緊的挨著沿,突然間淚如泉湧,抓起夏子嬈放在外面的手,她之前本不敢碰觸,因為她對她始終是有隔閡的,她說服自己原諒她,卻也沒有想過這麼快就接受她,但是,剛才,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會這麼的悲傷,她不管怎麼錯,都是她的親妹妹不是麼,而現在,她就要走了麼,因為她做下的孽,她做的孽太多,所以,老天也是不放過她麼。
可是,她的親人不多啊…她心底還是好渴望自己的親人都安好,他們都好好的,夏子嬈,跟她,曾經也一起長大,雖然沒有什麼情分,但是也算是個至親,在一起,總會有情的,現在,她真的就要不過這關,她的生命就從此結束了麼,可是,她還這麼年輕,還有這麼多子可以過活。
她抓緊她的手,五指扣在她的關節處,那麼冷,那麼涼“子嬈。可以的,你要撐下去,你不是那麼多嚴酷的刑法都過來了麼,只要的好好的,我去求燕王,我讓他給你找最好的大夫。你會活下來。”她哭著哭著,淚水模糊了視線,眼淚順著手腕落到袖口裡,粘在細細的泛著光澤的紗絲上,發出柔和的光芒。
聽著耳邊夏子漓的心的哭聲,躺在榻上的人手微微的努力的顫抖,夏子嬈想要支起手去拾起她的眼淚,但是總是夠不著,因為她的現在的力氣本不夠用。
她著氣,眼眸想要睜開,可是,她不敢,她害怕看到夏子漓的淚,她的淚讓她覺得自己更醜陋,其實她一直都明白,從小,這個姐姐已經對她忍讓的足夠多,她一直都明白,她和她孃的悲慘生命本不關她的事,可是,嫉妒啊。
那個時候的嫉妒,她對她的美,她的高貴,她心靈的純美,她都嫉妒,恨,恨不得要將一切都毀去,可是,現在她滿身荊棘的時候,能心疼,為她哭泣的還是隻有這位姐姐。
小的時候,明明是屬於她的東西,她總是想著法子將它們拿走,她不想讓她擁有,她覺得這都是夏家人虧欠她的,而且,她不願什麼時候比她的這位大小姐的姐姐差,而且,她的格,她知道從來不願跟她計較,所以,一次次,她搶奪著她的東西,搶佔她的一切,那麼的理所當然,那麼的心安理得,她只願讓自己心裡覺得,自己不比她差——現在,她依然那張美的令人炫目的臉,而,她的容顏已經徹底的毀去了,這輩子,她必須要頂著臉上這兩個恥辱的字過活,難道真的這就是報應,這就是她的報應啊。
如果沒有當初她的虛榮心,一心想要進宮來,今天,她有怎麼會是這樣的下場。
“姐姐。我不值得。你不要哭。你哭我會覺得自己更內疚。這個孩子。這個孩子”她虛弱的著氣,眼睛裡佈滿傷痛“。一定要平安的生下來,姐姐…你要幫我照顧他,你是他姨娘…今後,你是他唯一能教養他的人。”她輕輕的聲音,那麼無力,有種快要嚥氣的覺,夏子漓突然覺得心裡一驚…
她緊緊抓著她的手,睜大眼睛,一顆顆晶瑩的淚滴落下,泣不成聲“子嬈。子嬈。不會的,都不會的。你先別說話,我去找燕王,我去找他——”她的情緒有些不穩,急促的說道,然後就要起身,找墨雲軒,墨雲軒一定可以,一定有辦法保住她的命,她真的害怕她一下去就再也醒轉不過來,她一旦離去,就是兩條命啊看著這個肚子,也快七八個月了。再有兩三個月孩子便要落地了,如果現在一旦她死去,也會白白的搭上一條命“姐姐——不去了。”依然微弱的聲音在她起身時驟然響起,原本是她緊握住的手突然反手抓了上去,將她的衣袖扯住。
看見夏子漓轉過來的愕然的眸子,夏子嬈只是輕聲“姐姐。我不會死的。他們在我的身體裡放了足夠的藥量,現在應該能的過去——”她的聲音頓了頓“可是。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的確不行了。這次是我人生的磨難,我覺得自己不過去,可是。這就是命啊…”她嘴角盡是苦澀的笑意,悽悽的聲音“這就是命——”
“子嬈——”夏子漓被淚水模糊了的眼眸驟然清晰,她轉過頭,看著她疼痛的表情,但是,她又能做什麼呢,現在她還能說什麼呢,她現在不應該只盼著她身體能康復麼。
她什麼都做不了,轉過頭,她坐在榻“子嬈。如果你覺得累。你先休息好不好。姐姐在這裡陪你。姐姐看著你睡好不好…”突然間,因為這句‘姐姐’,她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尋覓了一絲至親的親情,她的心裡好暖。但是也好傷心——躺在榻上的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抓緊了她的手輕輕點頭…夏子漓靜靜的坐在邊,沉寂的空氣裡,好久突兀的聽到一聲釋懷的嘆,她知道,原來她心裡也還是對她以前對她做過的事放不下。
可是,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不是麼,一直介懷著過去對彼此又有什麼意義呢?
她從來沒有跟她計較過。或許,這就是彼此的命吧。
那一大片紅紅的楓葉林,火紅的,翻卷出層層疊疊的,無比的壯觀,而在森林深處,三個步幅穩健的男人,站在一塊空地上,英姿非凡,負手而立。
“如果王爺決定要廢掉當今的皇上,那麼就得儘快,皇上被廢,接下來的皇位應該有誰來繼承,現在這是首要,王爺手下的勢力,除了老一輩的一直跟隨著王爺的勢力,現在也有不少新的勢力投靠過來,在這一次反戰中,我們搶盡了先機,裡外掌控,整個沐軒國已經有五分之三的土地和兵力把持在王爺手裡,所以,現在擁立誰做皇帝,你是最有話語權的人,你的部下有很多都支持你,但如果你真的想要登上那個位置也未為不可——”
“可是我本不想——”一句未完,墨雲軒便淡淡的打斷他的淡淡的一句話突然讓洛御風愣住“你要明白,這個是最好的機會——”他灼灼的目光看向墨雲軒,他一直跟隨他他們為此努力了這麼久,他從不相信他對那個位置一點興趣都沒有但,答案是,他真的沒有——“我不想”墨雲軒懷揣了手,黑的眸子無謂的看洛御風一眼,弓起身子悠閒的在地上繞著圈走“我不想登上那個位置”他淡淡的強調“而且,這也不是最好的機會——”
“你是說南安王——”洛御風看著他深邃的眼,聲音陡然提高——“現在最有話語權的不是我,你不知道他盯著這個位置盯了多久,他的勢力一直潛伏在京城各處,這麼多年,墨宜塵沒有覺到,墨亦秋也沒覺到,可是我一早就發覺了,他一直處心積慮的想到登上那個位置,所以他一直在收集我和墨宜塵缺點,但是我做的事情比較嚴密,他抓不到什麼可用的把柄,就算他一沾上手,本王就有能力將它毀的乾乾淨淨,當初他用他的名義去聲討墨宜塵,而我,出了最大的力卻成了他手中一顆最有力的棋子——”他淡淡的聲音,有些自嘲的笑笑“現在他是皇叔,他比我們每一個王侯都有話語權,他自認為他已經摸清了形式,但是他能得到的東西也都是經過本王的默許,他害死了墨亦秋,本王跟他合作,既然,他現在如此迫切的想要登上那個位置,我就讓他上去做兩天——”他眼眸陰鷙,聲音不見起伏“那麼,你現在借他的身份將墨宜塵趕下皇位,是默許了他坐上那個位置麼——”
“這是我當初和他簽訂的東西,現在還他這份人情,而且處理掉墨宜塵,然後弒君的罵名留給他來背,本王要爭取時間給自己,因為我答應了墨亦秋,幫他完成這個心願”說完,他決然的轉身,留下一個冷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