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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開朝盛世的太子,定是千古仁君。可惜本朝,已是強弩之末。”儲君,歷朝歷代都是權勢爭奪的中心。江河下的王朝,儲君不僅要面對皇子們的集火,還要面對各道節度使的不良居心。

彼時,衛晚晴還不懂這話深意。直到她親眼目睹堂堂太子被川西節度使、荊南節度使、淮南節度使等幾大節度使調侃,甚至著獻樂時,她才了悟。衛晚晴的那顆心居然比太子握緊的手掌還要緊張揪心。

而那個先前說她見識淺薄的華服男子卻在此時過來,跟她說:“唉,我找你半天了,你是哪家女眷,快告訴本王啊!”衛晚晴深口,抬眼看當時的福王李深,聲顫抖夾雜不可置信的問:“當朝太子被辱,你身為宗室皇子,竟不為國體著想,執著於一個小女子的來歷!?當真是我朝的親王嗎?!”縱然她如何憤怒,為那新封的太子揪心難過。眼前自稱本王的男子都是一副吊兒郎當模樣,仍在追問她名姓,還道:“你一女子,不懂這些,都是朝廷常來常往的事情,前年那安節度使還為父皇母妃獻舞。看到了嗎?就是那個體胖百斤、壯實的跟頭牛似的,竟還能踮起腳翩翩起舞。他可是川西數萬駐軍的主帥,不一樣跳舞。三哥他本不是嫡長子,乍然做了太子,大家都有些鬱鬱寡歡。也是能理解的,再說了,待他以後登基,這些氣不就能找回來了。”

“做太子,不都這樣過來的。見怪不怪,你們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衛晚晴沉默不言,徑自離席。李深恍惚發覺自己說錯話,卻拉不下臉去解釋。只想著跟旁人打聽清楚家世便可,後得知他身份,他在登門道歉,豈有記他仇之理。

做太子,不都這樣。衛晚晴冷著臉,想起史書之初的啟盛太子,代主國事,寰宇八方無人不服無人不敬。即便沒有啟盛太子這般威加海內,卻也不應該如此受臣子之辱。最讓衛晚晴不可思議的是李深之言,什麼叫做太子不都這樣?!

古來太子即便與手足爭,可有哪個敢如此不敬的,可有哪個封疆大吏著太子獻樂的?!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竟也看著自己定的儲君受臣之辱!

回想起這段往事,衛晚晴的臉越發清冷。那一年,她以為遇見了最光輝奪目的李湮,卻是最悽風冷雨的李湮。

為君婦十年,不見君展顏。

加封,謀反,廢黜,貶謫千里,耐霜熬寒,終於廢一身清骨。柔風甘雨的男子,揮手間作了悽風冷雨的廢子。這一生,除卻骨子裡的發苦,便只剩虛無氣息。

“楊公,我若死,王爺也不會得人善待。”衛晚晴目終於平靜下來,“我這裡有一個消息,楊公想知道落葉何處翩翩嗎?”楊奉先頓時睜大雙目,“你是誰的人?”衛晚晴道:“這消息,是諸葛鑾親自告知於我,楊公儘可相信。諸葛鑾若是不知落葉何處去,這世上便再無人知曉。”

“……”楊奉先心驚,沉默幾許,終是道:“王妃何出此言,內家一個廢人,怎能有此妄想。”他答應顏歲願在先,豈會輕易變卦。況且,他所言也屬實。

作者有話要說:大有·九?

宋·?潘希白戲馬臺前,採花籬下,問歲華、還是重九。恰歸來、南山翠依舊。簾櫳昨夜聽風雨,都不似、登臨時候。一片宋玉情懷,十分衛郎清瘦。

紅萸佩、空對酒。砧杆動微寒,暗欺羅袖。秋已無多,早是敗荷衰柳。強整帽簷欹側,曾經向、天涯搔首。幾回憶,故國蓴鱸,霜前雁後。

第63章綠廊長青,宦官絳紅的衣袍行在其間,格外醒目。簷鈴仍舊在借風奏樂,卻全然淹沒在靴底,終無人欣賞。

衛晚晴看著楊奉先的背影,快步上前攔住他,竟祭出一柄匕首。她以利刃指著楊奉先,說:“今,楊公若不答應助我,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楊奉先冷下臉,“王妃這是何意?莫不是要威脅內家?”衛晚晴道:“我已同身邊女使說,我今若不回,便是內侍常楊奉先殺我!屆時直接上報天聽,楊公要如何自辯,又如何再博得皇帝的信任?”李深對她的心思,因為求而不得便更加固執。若不然,也不會至今還不對李湮下殺手。皆不過想著法讓她對李湮絕望,投入他懷抱。

偏偏李湮始終避而不談此事,李深每每提及皇位,李湮便用自備的匕首捅自己一刀以自證心跡。衛晚晴無數次想出言相勸,讓李湮直面此事,或是休了她。

李湮只是挽袖拿著瓜瓢澆花,或是撐著病體提一杆狼毫反反覆覆臨摹《心經》,直至舊傷新傷一併發作。抱著那一支筆,蜷縮在案腳,忍一身血汗。

每每見此情景,衛晚晴都會覺得自己無用至極。明明只要他一句話,或是點個頭,她就可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他偏偏就是要一刀一刀的凌遲自己,也不肯給她一句話,一個眼神動作。

楊奉先終而嘆息,“王妃,你總要說說程節度使要你如何打算,否則,內家怎好決斷,若是要內家的命,內家難不成也雙手奉上?”衛晚晴臉回緩些血,以你分明知曉我所圖眼神看楊奉先,“楊公堅持至今,不就是為了報滅門之仇,楊公也應該知曉,滅你滿門的既不是中郎將張高,也不是川西節度使安行蓄。兗州距離盧龍如此之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