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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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夫曼先生，按照事先的約定，這次比試應該是我方大獲全勝，您是否準備履行約定？”菲爾娜含笑問道。[cn]她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本來就是想讓這個安吉莉吃吃苦頭而已，以她的實力，只要默運鬥氣，過個一時三刻的，那些凍氣自然而然的被出體外。

霍夫曼臉上的神有些複雜，他長嘆一聲，黯然道:“願賭服輸，蠻族勇士向來是言而有信。不過，領主大人，我蠻族戰士的整體實力強於城防軍，如果來次整體比試，我們一定會贏！”

“不錯，你們蠻族戰士的綜合戰力確實要超出帕索領城防軍，但是，那只是從人的角度上出發而言的，如果真的武裝上陣，你們所自以為是的實力其實不堪一擊！”說罷，菲爾娜一揮手，一百名穿山甲騎士策動坐騎上前，從坐鞍旁拿起一具大約一米半的長筒，齊刷刷地對準了村寨的柵欄，一些站在附近的蠻人下意識地向四周撤出去數米，騰出一片空地。

“強弩手，擊！”一名站在左首的軍官高高地舉起右手，用力落下。

錚…

空氣中響起一片讓人心絃為之顫動的機括聲，從那圓筒內飛出三支成品字型排列的弩矢，錯非象霍夫曼這種眼力的人，連弩矢地影子也看不到。普通戰士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數百支弩矢釘在那面柵欄上，尾部還在微微地顫動，發出嗡嗡聲，鋒矢部已經深深地扎進柵欄裡。

強弩，是軍械所的最新裝備。裡面採用的是強力彈簧。力道是匣弩的數倍，菲爾娜設計這款強弩的目的便是對付重裝步兵，騎士們地制式鎧甲在這種強弩面前脆弱地象是一張鐵皮，只是加工強力彈簧的工藝還不夠成，目前暫時沒有辦法大規模裝備部隊。

城防軍的大多數士兵還沒有見過這種武器，對豹之傑部落的寨柵防禦強度也沒有什麼認識。看到這種攻擊效果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他們將這種三孔強弩當作是匣弩的簡化版。只是習慣地報以喝彩。

而蠻族戰士們的臉可就不太好看了，攻防皆宜地碉堡、堅硬堪比石材的寨柵，一向是所有蠻人的主心骨，即便是部落中最強的擲矛手，恐怕也難以對寨柵造成這樣的傷害，而眼前這支隊伍已經接連地打碎了他們所謂的不可能。

“我輸了。九頭蛇部落從今起，接受領主大人地領導，如違此誓。神明棄之！”安吉莉衝破制的時間比菲爾娜預料的要短，她倒是十分地乾脆。直接來到菲爾娜面前立下蠻人最重的誓言。霍夫曼吃驚地看了她一眼，亦立下了同樣地誓言。

“我以戰神坎帕斯的名義發誓，從今天起，在帕索領，蠻族人將享有與所有比蒙子民相同的待遇，遠離飢餒、貧窮，如違此誓，神名共棄之！”兩大部落的首領立下了這種誓言，菲爾娜自然也要表現出她的誠意，在蘭蒂斯大陸上，以自己所信奉的神明發誓，可以說是最重的誓言，因而，兩位首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滿意。

夜漸深。

豹之傑部落前的廣場上燃起了一堆堆的篝火，金黃的烤在烤架上吱吱做響，大滴大滴的油脂落在火中，起更大的火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誘人的香氣。

魏特命人抬出軍中珍藏的美酒分給城防軍戰士…也分給蠻人戰士，佈雷登堡酒廠生產的高粱燒和五糧，現在絕對是蘭蒂斯大陸首屈一指的名酒，聲名直追靈美酒，而這種高度數的白酒更符合蠻族戰士們的風格，馬上就受到了這些傢伙的歡。

在雙方戰士們歡飲的時候，菲爾娜和魏特等人回到了營帳之中，為了避免出現擾民的情況…也是為了安全起見，城防軍全都駐紮在村寨外的空地上，這同時也是給蠻族一個信號——城防軍不會偷襲他們。

“魏特，豹之傑部落的戰士比野狼部落的戰士還要桀驁不馴，想必也極難管束，如果他們不是真的信守承諾，我們該怎麼辦？”菲爾娜問道。

這個疑慮來自於和安吉莉那一戰。

從當時的情景來看，那個安吉莉恐怕真的想一擊斃命，因而，菲爾娜自然對她起了疑心，而霍夫曼似乎對她的意見非常重視，連帶著對他也有些不放心了。

魏特笑道:“這些蠻族戰士不僅力大無窮，如果披上重甲，將是不遜於河馬戰士或俄勒芬戰士的重裝步兵，而他們的強弓手又可以彌補霍比特人遠程攻擊的不足。菲爾娜，處於安吉莉的位置，她今天對你動了殺心雖屬不智，卻也屬正常，蠻族人最重言誓，她之所以後來發下那等重誓，也是怕你記恨的緣故。成大事者不記小節，你身為一領之主，目光和心可不要侷限於這上面！”魏特苦口婆心地勸告，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這個老朋友和祭祀對於大陸上人人尊崇的神明並無太大的敬意，生怕她起了殺心，壞了誓言——違反以神靈之名所發出的誓言，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

菲爾娜笑道:“魏特，放心好了，我不會違反誓言的。”——最起碼不會在表面上違反誓言。

她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如果霍夫曼和安吉莉表裡如一，她倒不介意真心接納他們成為帕索領地一分子。可若是表面輸誠，暗地裡下絆子，她倒不介意將他們當作炮灰使用…貌似東邊戰線上戰事不順，皇帝陛下很需要一批優秀的炮灰，將他們派過去很可能換來一些更大的利益。

聽到菲爾娜這麼回答，魏特心裡鬆了一口氣。知道她不會亂來。便說道:“今晚的警戒我已經安排好了，外鬆內緊，給他們造成一種假象，如果那些蠻人真有什麼不好的想法，今天晚上將會是他們最好的機會！”

“可以，這些事情你就決定好了。”菲爾娜很沒形象地伸了一個懶。魏特見狀，連忙告辭離開。大帳裡地燈火也隨之而熄。

和菲爾娜安心地投入夢鄉不同，在豹之傑部落裡，許多…準確說，是有一棟碉堡地燈火未熄，而導致很多人失眠了。

霍夫曼和安吉莉以及十多名頭髮已經花白的蠻人圍坐一圈，一個個面凝重。眉宇間有重重的憂慮。

“安吉莉首領，為什麼要發這麼重的誓言，我們蠻族雖然失敗了無數次。卻從不曾在敵人面前以神明之義發誓，難道你真的屈服了嗎？”一名老蠻人問道。聲音艱澀，還夾雜著幾分痛惜。這些蠻族老人是豹之傑部落和九頭蛇部落的長老，兩個部落還是第一次聯合召集長老會，發話地這個更是安吉莉的祖父，九頭蛇部落中上兩代地族長安普西，由他提出這個問題倒是最為合適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安吉莉身上，連霍夫曼的目光也充滿了不解，不過，當時出於信任，他還是和安吉莉做了同樣的選擇，現在，他也需要一個答案。

“為了活下去。”安吉莉的聲音如同輕風拂面，卻象是一道雷把所有人都炸得耳目失聰，足足有十來秒地時間集體失聲。

活下去！

意思不難理解，可說出這句話的人真是那個沉著冷靜，智慧過人的九頭蛇部落地首領嗎？雖然以女人之身統率一個部落，可所有人都不否認，安吉莉無論是勇氣或者能力都不輸於最優秀的蠻人勇士，否則，諾大地一個部落，就算再尊重女，也不會將首領的位置給她。

等到眾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自己身上，安吉莉並沒有等他們提問，而是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帕索平原上過去的情況如何，大家都很清楚。大路上盜匪橫行，小路上剪徑的小賊多如牛，那些村莊不僅一貧如先，連生命安全都無法保障。唯一稱得上樂土的只有我們蠻族部落和泰士頓河的鱷族比蒙…可強大如我們蠻人，也不會在人少的時候輕易離開超過部落十里的地方，而且部落之間也常常有爭鬥，經受受到飢餓、寒冷的威脅…諸位多是我的長輩，應當知道所言非虛。”她的目光坦然地注視著長老們和霍夫曼。

這一次，沒有人表示詫異或反對，數十年了，所有的蠻人都是麼過來的，他們甚至認為這本來的就是理所當然的——更老一輩不是也這麼活過來的嗎？

只是…不知道她這個時候說這些幹什麼？眾人的目光中都充滿了疑問，等她說下去。

“自從這位福克斯祭祀就任帕索領的領主之後，四大盜賊團或滅或殘，餘部龜縮在帕索平原的一角，我雖然不是很清楚這位領主大人為何容忍他們苟延殘，但可以肯定，只要她願意，隨時都可以將那些盜賊碎為齏粉。

從經濟上來看，在開通了泰士頓河的航道後，帕索領趨富饒，大量的民湧入帕索平原，開墾荒山、挖掘礦山，這裡已經不復昔的荒涼景象，所有的村莊都有了自己謀生的辦法，有不少小部落的蠻人已經偷著出去打工，他們一個月所獲得的收入比在部落辛苦一年的總和還要多！”

“可泰士頓河的航道掌握在鱷族比蒙手中，只要人家願意，隨時可以中斷航道！”一名豹之傑部落的長老開口說道，他的想法得到了不少長老的認同，紛紛點頭稱是。安吉莉認出了這名長老，她輕輕搖頭道:“拉卜西長老，你…你們大家想過沒有，多少人，包括我們蠻族的先輩都曾經以各種優厚的條件向鱷族比蒙伸出過橄欖枝，有誰成功過？這個年輕的福克斯祭祀又有何德何能說服鱷族比蒙開放泰士頓河的航道？”不需要眾人的答案，實際上包括她自己也不可能給出答案，安吉莉繼續說道:“泰士頓河航道的開通為帕索領帶來了巨大的商機，可以肯定，它在短時期內不可能再度關閉，我覺得，這條航道真正的控制者正是這位領主大人。而且，這位領主大人的奇思妙想也屈出不窮，那些建立在佈雷登堡和梅斯霍芬的作坊所生產出來的物品連那些人類國家都深為喜愛，就算將來泰士頓河航道再度開閉，也不可能對帕索領的經濟產生巨大的傷害！諸位長老，霍夫曼，”安吉莉表情嚴肅地注視著聽眾們:“在所有蠻族的心目中，一直將重現天完帝國時期的輝煌做為一個心願。可是…經過了這麼久的歲月，經過了幾十、幾百代人的努力，我們得到了什麼？”她的手在面前劃了一個圈子:“我們生活的空間越來越小，我們的族人也越來越貧窮，很多人甚至因為養不活小孩而想辦法避免生育小孩…因為小孩子經常會因為飢餓或寒冷死去，老人們的情況就更加的可憐…而今天，我們終於不用再為一個飄渺而虛幻的夢想活下去，這位領主大人，我調查她很久了，她出身破落貴族，完全是憑自身實力走到今天的位置上，在剿滅了各盜賊團之後，她整合了地、食人魔、熊地等不同的種族，充分發揮他們的專長…最重要的，她並不是抱著利用的目的，而是將這些種族當做自己的子民，完全的信任和愛護。這樣的領主，是值得我們信賴的！”

“安吉莉，你這番話不覺得矛盾嗎？”一名頭髮幾乎全白了的長老沉聲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想法，當初為什麼還要贊同我們出兵劫掠帕索領，而且…昨天你幾乎殺了她！”安吉莉輕輕笑了一聲:“當初同意也是為了我們各族得到的利益，同時也是向他們顯示我們的存在，如果她真的有遠見，就決不會死纏著這些問題不放，而且還有洛倫佐已經主動地償還債務；至於殺她…嘿嘿，我不是已經失敗了，還發了最可信的誓言嘛。只要我們信守承諾，還怕她將來反悔嗎？”

…

房間裡一片寂靜，一時間，只能聽到眾人呼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