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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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二十五的鞍作淳郎外表敦厚,個也沉穩內斂,雖然不甚起眼,卻給人一種安心,好像只要靠在他身旁,天塌下來也會有他撐著,不必擔心害怕。
此刻典秋水與鞍作淳郎捱得可近了,笑容甜美的不知在和他說些什麼,鞍作淳郎臉上也揚著淡淡笑意,意外看到這一幕,鑑知陽心中莫名冒起一股無明火,不懂典秋水哪時與鞍作淳郎如此親密了?
看著她又往鞍作淳郎身旁靠近,鑑知陽突然快速走上前去,一開口,語氣酸溜溜的。
“唷,你們倆何時情變得如此好了,連我都給瞞住,真是太不夠意思了。”典秋水一聽見鑒知陽明顯調侃的嗓音出現,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瞬間一僵,暗叫一聲糟,當下就想落跑。
她才想站起身,鑑知陽就迅速入她與鞍作淳郎中間,一手抓住她的肩,隱隱施力將她再度壓回椅子上坐定,另一隻手輕放在鞍作淳郎的肩上,笑容洋溢,看起來親切無害,就像恰巧經過順道問候一下。
他太卑鄙了,欺負她力氣小,居然硬扣著她的肩膀不讓她走!典秋水忿忿不平的瞪著身旁本就是笑裡藏刀的可惡男人。
鞍作淳郎明顯到典秋水的不自在,以及她與鑑知陽之間的“暗中角力”氣氛很不尋常,為免兩人繼續瞪出火花來,他趕緊開口緩和氣氛,“知陽,你這時不是應該在鋪子裡,怎會突然回來?”他少年時常伴著鑑知陽與典秋水一同玩耍,就像是他們的大哥一樣,彼此的稱呼也就沒那麼多規矩。
“有點事情,就回來一趟。”鑑知陽開玩笑的道:“淳郎,終於讓我逮到一回你在偷懶,而這還是託了秋兒的福。”鞍作淳郎自從進到靈鏡作坊學藝後,態度認真又嚴謹,非到休息時候絕不輕易放下工作,十年來如一,讓坊內的師傅們對他讚歎不已,直說已經許久沒遇到如此吃苦耐勞的好學徒。
也就因為這一份認真,鞍作淳郎是新一輩鑄鏡師中手藝最好、進步最快的,連坊主鑑展嵩也非常看重他。
被鑑知陽這麼一調侃,鞍作淳郎有些尷尬的微微紅了臉,“是坊主讓我來與秋水討論圖稿,互相切磋學習的。”典秋水正在學著畫鏡紋圖稿,畫出來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繪師所畫出的紋樣在製作時會遇到什麼困難,鑄鏡師最清楚,所以圖稿都需要和鑄鏡師討論過後做適當修改,才能將在制鏡時會遇到的困難降至最低。
因此坊主才會要她與鞍作淳郎討論切磋,藉此訓練、增進彼此的能力。
見他們倆桌前的確放著好幾張鏡紋圖稿,證明鞍作淳郎所言不假,但他們討論切磋有必要靠得如此近嗎?鑑知陽看了,心中仍到不悅。
“淳郎,不介意我先向你借個人吧?”雖然內心正燃燒著熊熊烈火,不過鑑知陽表面上還是保持一貫的笑意。
鞍作淳郎倒是識相的沒吭聲。他知道秋水最近躲知陽躲得可勤了,這一回被逮到,知陽當然不會善罷罷休,肯定要找秋水好好“談一談”鑑知陽當鞍作淳郎的沉默代表答應,這下子他的笑容又大了些,“淳郎,多謝了。”
“淳郎大哥…”典秋水一邊被鑑知陽拉著走,一邊不敢置信的瞪著鞍作淳郎,沒想到他居然選擇幫鑑知陽而不幫她。
直到兩人離涼亭有段距離,鞍作淳郎不會聽到他們倆的談話後,鑑知陽才問:“秋兒,為何這陣子刻意躲著我?”
“我哪有刻意躲著你?”她硬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眼神卻不敢直視著他。
“你的子我還不明白?以前三不五時就在我身邊繞的小丫頭,這陣子卻一反常態不見蹤影,不是在躲我又是什麼?”
“我…我長大了不行嗎?”她沒好氣的辯駁,“你放心吧,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像以往那樣纏著你,你肯定鬆一口氣吧?”嘴上雖然這麼講,但她的心還是忍不住微微酸澀。
是呀,她不能再纏著他了,他終究會娶別的女人為,到時他的子又怎會容忍她繼續纏在他身邊,沒個規矩?
但她又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只好彆扭的到處躲著他。
她長大了,不想再纏著他了?意識到這件事情,鑑知陽不但沒有鬆一口氣的覺,反倒有口氣梗在喉頭,不上不下的,難受得緊。
“你可以不必改,反正我不介意。”他說不出自己此刻心中那糾結的情緒代表什麼,總而言之他不希望兩人的距離因此拉開。
“可我介意。”她努力掩飾黯然的神,轉身不讓他發現,“不和你說了,淳郎大哥還在等著我呢。”
“秋兒?”典秋水沒有停下腳步,逕自回到鞍作淳郎身邊,繼續討論圖稿,努力將他拋到腦後,不再去想。
鑑知陽錯愕的瞧著她的背影,還是不明白她為何刻意疏遠他,但肯定不是像她說的那樣簡單,中那股窒悶之氣更難受了,還伴著難以言喻的悵然若失。
在那之後,鑑知陽與典秋水之間的關係變得非常微妙。
典秋水雖然不再刻意避開鑑知陽,但與他見面時已不復過往那樣毫無芥蒂的親密,開始變得生疏、拘謹,兩人之間出現一道無形的隔閡。
她卻轉而與鞍作淳郎往來頻繁,雖然大部分都在討論鏡紋圖稿的事,但看在鑑知陽眼裡、甚至是鏡坊內其他人眼裡,卻覺得沒那麼簡單。
該不會秋水這個小丫頭情竇初開,對鞍作淳郎萌生情愫,才會拋下少坊主,開始黏向鞍作淳郎,就這麼“移情別戀”了吧?
對於長輩們三不五時的調侃,典秋水總是羞紅著臉辯駁,但她越是害羞否認,長輩們就逗她逗得越起勁。
“呵呵…秋水那個小丫頭與淳郎?”鑑展嵩一邊喝茶一邊笑道,“有意思的,若是淳郎能夠定居大唐,別再回本,秋水嫁給他也沒什麼不好,終究還是咱們鏡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