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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時，我獨自一人時，你偶爾會出現。”顧杭動得語無倫次，“你竟然還記得。”他還沒練成換顏術時，常常躲在暗處，只為多看兒一眼。顧樓那時只有三四歲，顧杭以為他記不住事，偶爾會趁他身旁無人時出現。有時指點他的劍法，有時教他讀書寫字，有時給他帶一些尋常百姓家給孩子玩的小玩意兒。小時候的顧樓乖巧懂事，和他小時候的調皮搗蛋不一樣，反而更像另一個顧杭。

他也曾鼓起勇氣向袁漉搭過話，袁漉只當他是一個來雲劍閣作客的長輩，和他說了幾句晚輩該說的客套話，很快便藉故離開。

顧樓問:“為何不告知她真相。”顧杭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右眼，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你讓我怎麼說啊。”顧樓道:“她不是以貌取人之人。”

“我比你更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顧杭道，“可若是你，你願意頂著這樣一張臉去見蕭玉案麼？”顧樓:“……”

“父母尚在時，我還能自由出入雲劍閣，他……顧杭也與我以兄弟相稱。後來，你祖父祖母妄圖強迫劍道，不慎走火入魔，雙雙殞命，世間知道這個秘密的人只剩下了我和他二人。他再也沒了顧忌，雲劍閣，你孃親，你，皆是他的掌中之物。我原本打算，等我練成了換顏術，就帶你孃親走。可惜……”顧杭嗓音發顫，“我去的太遲了。”顧樓靜坐了許久，道:“你今後有何打算。”顧杭對上他冷淡疏離的眸子，牽了牽嘴角，苦笑道:“樓，你雖然是我的……但你的子一點也不像我。你比我好，比我好太多了。我對不起你娘，得知她的死訊後，我想過和她一起走，可是你還在。我之所以苟活於人世，不過是為了能在你有難之時，護你一回。”可就連這件事，他也沒做好。這些年，他看著顧樓飽受心魔折磨，幾度險些喪命。如今雖有一身深不可測的修為，卻是以陽壽為代價。他護不住自己的子，也解不了兒子的心魔，他就是個廢物。

顧樓道:“走或留，你自己決定。”顧杭看著他起身離開，再也忍不住，道:“你恨我嗎？”

“你救過他，”顧樓說，“我不恨你。”顧杭口微，目光緊鎖在顧樓背上，“那你……認我嗎？”顧樓靜了一靜，打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蕭玉案站在月華疏影中，青焰在他肩上飄著。明豔的容顏，如墨的長髮，似光般的衣衫，回眸看來時微微挑了挑眉，彷彿在說你怎麼才出來，我等你好久了。

顧樓可以確定，無論蕭玉案有一張什麼樣的臉，他對他的執念不會變，但他不知道蕭玉案會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蕭玉案對青焰說了聲“去找哥哥”，青焰聽話地飄走了。他問顧樓:“你們聊完了？”

“嗯。”蕭玉案沒問他和顧杭聊了什麼，只道:“離天亮還有一個時辰，去睡一會兒吧。”

“好。”蕭玉案把顧樓送到房門口，道:“你進去罷。”顧樓沒說什麼，推門而進。

蕭玉案道:“那我走了？”顧樓望著他，說:“進來。”蕭玉案抿笑了笑，甫一進門，便被顧樓攬著，抵在了門邊。

猝不及防地被堵住了，蕭玉案低低地悶哼一聲，雙眼目漸漸離。今夜的顧樓比之前幾次還要霸道糾纏，絞舌，親得蕭玉案呼加重，身體也軟了下來。他能覺到顧樓有些異樣，他沒多想，只當顧樓還在為自己的身世焦躁煩悶。

在蕭玉案馬上要不過氣來時，顧樓終於放過了他的，在他耳畔道:“不要理他們。”

“嗯？”蕭玉案腦子裡暈暈乎乎的，也沒聽懂顧樓在說什麼。

顧樓不再多言，將蕭玉案橫抱起來，放在上。幔放下，顧樓傾身壓上。蕭玉案兩手摟住他的脖子，兩人四目相對時，蕭玉案心跳加速。

顧樓真好看，眉目清冽，容顏似玉，風華如月，任誰看了都會心動。

顧樓低頭在他上落下一吻，嗓音低啞:“看什麼。”蕭玉案輕輕一笑，如實回答:“看你啊。”顧樓略微頓了頓，問:“你喜歡我的臉？”蕭玉案挑起他一縷銀髮把玩著，想也不想道:“廢話，我當然喜歡。”顧樓:“……”注意到顧樓臉有些複雜，蕭玉案撐起身體，問:“怎麼了？”顧樓垂下眼簾，“沒事。”

“又在說謊了啊顧公子。”蕭玉案翻了個身，反將顧樓壓下，“你分明就有事。”他在顧樓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臉貼在顧樓前，問:“重不重？”顧樓說:“你很輕。”蕭玉案心安理得放鬆，整個人壓在顧樓身上。

“別想了，”蕭玉案道，“事情都過去那麼多年了，你想也沒用。”為了安顧樓，蕭玉案搬出了自己同樣悽慘的身世和經歷。

“你看看我，無父無母這麼多年，只剩下一個眼瞎自大，給我下蠱的哥哥……”顧樓道:“別說了。”蕭玉案打了個哈欠，笑道:“我的意思是，我也沒有因為這些悶悶不樂，鬱鬱寡歡啊。你這個人，太死心眼了，應該向我學學。”顧樓問:“你以為我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