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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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葉白拉開凳子,翹著二郎腿坐下,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老鷓鴣道:“不必害怕,老鷓鴣,我既然能把你從林瓢把子那裡出來,原本也就沒有想過要你的命。”那一場混戰之中,舒瑾中了劍,早已奄奄一息,帶出來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得成,索
就讓周宇他們把一開戰就躲進了一邊櫃子裡的老鷓鴣給敲暈了
出來。
林瓢把子那頭正忙得昏天黑的,估計也只以為老鷓鴣躲了起來,沒有想到她會讓元澤把老鷓鴣光明正大地給扛了出來,大部分人看見了元澤揹著的那大包袱也只以為是他包著的食物。
這時候,誰剛阻止‘夢遺大師’扛著他化緣化來的食物離開?
老鷓鴣偷眼看了下秋葉白,低聲賠笑:“四少,您…您抓我來做什麼,在下…在下似乎並沒有得罪您啊,都是那舒瑾得罪您的!”秋葉白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我問你,舒瑾到底是誰的人,按理說一個小小的寨子,竟然突然出現一的內家高手,而且你們窮奇寨是他來了以後,才突然迅猛擴展的罷?”她這般單刀直入,讓老鷓鴣呆了呆,眼珠子轉了轉,一副老老實實的樣子道:“舒瑾是在下一次出去接貨的時候撿到的,他重傷在身,一家老小都被貪官所殺…。”
“所以你救了他以後,他知恩圖報,助你擴展勢力地盤麼?”秋葉白再次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看著他冷笑:“老鷓鴣,我要是想聽你這些廢話,就不會把你出來了。”她低下頭,湊到他面前,微微眯起眸子:“我原本雖然沒有打算要你的命,但是如果我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那就只好把你送回去給林瓢把子了,想必你們窮奇寨搞出了那樣一檔子事兒,林瓢把子一定很需要人祭黑旗,讓其他人看看,膽敢悖逆瓢把子的人是個什麼下場吧?”‘祭黑旗’,三個字一出來,就立刻讓老鷓鴣臉
大變,汗如雨下。
所謂的祭黑旗就是一旦道上出現背叛瓢把子的叛徒,叛徒若是能將瓢把子拉下馬也就罷了,若是不能,叛徒的一家老小連同他自己被抓獲之後,就會全部送上專門的水祭壇,挖心剖肝餵魚,以警群鬼。
老鷓鴣以前做船工的時候,雖然太窮沒有人肯嫁給他,但是後來成了水鬼的一員,還當上了自己這一群的水鬼頭子後就娶了兩房妾,還生下了一雙兒女。
他聽著秋葉白這麼一說,細細一思量,立刻肝膽俱裂,是的,昨夜之事,形同悖逆瓢把子,等到林沖騰出手來一定不會放過他。
看著老鷓鴣臉一陣青一陣白,秋葉白含笑道:“若是你說了實話,我尚且可以勸林瓢把子留你一家老小
命。”秋葉白的話讓老鷓鴣心中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他遲疑了許久,秋葉白看著他滿臉掙扎的樣子,也不著急,只施施然地靠回了椅背上。
“老鷓鴣,你只有一刻鐘的時間考慮嗎,我耐心不對。”老鷓鴣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看向秋葉白道:“夜四少,你真的能救我一家老小麼,此事牽連甚廣!”秋葉白輕笑:“你可以不相信我,無妨。”說罷,她起身就走,同時吩咐周宇:“周宇,去讓人通知林瓢把子。”周宇點點頭:“是!”老鷓鴣大驚失,立刻撲了上去,抱住秋葉白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四少,四少,別,我說,我說!”秋葉白低頭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厭惡,聲音冰冷:“放開!”老鷓鴣立刻收了手,伏在了秋葉白腳下磕了幾個響頭,顫聲道:“四少您只管問,老鷓鴣必定言無不盡!”秋葉白看著自己的手段有了效,和周宇互換了一個眼神,隨後周宇上前一把將老鷓鴣給提到了椅子上。
秋葉白也坐回了椅子上,淡淡道:“說罷,舒瑾是什麼人,淮南一案到底是不是你們做的,劫船到底是個什麼緣故,真是為了銀子麼?”老鷓鴣原本還想慢慢再磨一磨,但是一聽對方每一個問題都正正到了點子上,就明白秋葉白一定是有備而來,忽然莫名其妙地放棄了所有負隅頑抗的心思。
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盯著秋葉白:“夜四少,你到底是誰的人,林瓢把子,不,林瓢把子如果早就知道這事兒的內幕,必定不會容我們多活一刻?”秋葉白看著他那肥碩的臉,還有一雙忽然光四
的小眼睛,便似笑非笑地道:“我原本想著你是個懦弱無能的,不想倒是看走了眼。”她頓了頓,繼續道:“你說的沒錯,我此番審問你,不是以江湖人的身份,而是朝廷命官,本千座乃朝廷司禮監看分部正四品千總!”老鷓鴣不敢置信地看著面前的人,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林瓢把子的座上賓竟然是朝廷的人!
勾結朝廷鷹犬,分明是武林大忌!
但是…
他卻忽然低頭用一雙胖瘦抱住自己的頭,失魂落魄地苦笑起來:“我就知道,就知道這一天終會來的…呵呵,舒瑾…舒瑾就是個禍害啊!”隨後,他抹了把臉,頹然而緩慢地道:“草民見過大人,既然大人已經知道了舒瑾不簡單,那麼草民就從他說起拔了,舒瑾確實不是我撿到的,而是他尋上的我們,那我們去接貨——也就是你們官府說的劫船,剛剛動手,就被他帶著人給包圍了,我們一開始以為是官府的人,嚇得腿都軟了,後來才知道,舒瑾只是要利用我們而已。”
“既然那如此,你們為何不稟報林瓢把子,就讓他利用了?”秋葉白挑眉問。
他頓了頓,嘆了一聲:“我們一開始並不同意被他利用,但是他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身邊的全都是高手,殺了我的二當家狗蛋,又許諾了我們金錢財,我們這一輩子就沒有見過那麼多金銀,所以我們就妥協了。”但是舒瑾並沒有馬上就要求老鷓鴣去做什麼事情,而是忙著拓展地盤,招兵買馬,甚至幫著老鷓鴣幹了幾票漂亮的事兒,‘接’了不少‘好貨’。
所以老鷓鴣慢慢地就被眼前水寨的一片繁榮了眼,享用了美人佳餚和金銀財
之後便慢慢放棄了對舒瑾的戒心,甚至因為他的能耐,而和他稱兄道弟起來。
“你真的從來不懷疑他的目的麼,我看未必吧?”秋葉白似笑非笑地道。
老鷓鴣乾笑,了
自己的臉:“不,我不是沒有懷疑的,這個世上就沒有掉餡餅的事兒,但是我擋不住弟兄們對他的信任,大家窮怕了啊,你們這些從來不為吃食
心的人,永遠他孃的不明白的,不明白那種為了一袋米殺人的事…。”他說這個話的時候,臉上
出一種難以控制的怨恨來,只是一觸碰到秋葉白森冷如刀光的目光,瞬間就又蔫了下去。
“後來,那舒瑾說他看上一擔子大生意,李家會有一撥子賬銀運到上京,咱們可以幹一票大的!”老鷓鴣繼續道:“大人說得沒有錯,我其實早就懷疑他打算利用寨子的名義去做一切事情,所以就一直都在注意他要下手的每一個目標,如果早知道他的目標是梅家的貢船,我
本就不會讓他行動。”
“哦,就憑你?”秋葉白譏誚地勾起角。
老鷓鴣‘嘿嘿’地笑了幾聲,卻很有點驕傲的模樣:“雖然寨子裡的人大部分都聽舒瑾的,但是老的那一批人中,很多都受過我的恩惠,哪怕是衝著人情上,他們也會聽我的,何況咱們淮南水路的人都知道梅家的船隻,動不得,當初慕容總瓢把子親自代過的,誰敢違逆總瓢把子的密令?”說完,他忽然又想起了什麼,頓時又洩了氣:“我以為我防著舒瑾,舒瑾也防著我,防著咱們寨子裡的人,所以他說是李家的船,而且我派出了自己的心腹,探聽到的確實也是李家的船,就是不知道怎麼會忽然變成了梅家的船,這是我們直接殺了船上的人,打劫了船隻回來之後才發現的,後來我們才知道原來那
梅家的船隻也北山送賬銀!”秋葉白聞言,挑眉問:“哦,這麼巧?”老鷓鴣搖搖頭,苦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巧,但是我們把船拖回去之後,才發現了一個大秘密…一個可以惹來殺僧禍的大秘密,所以我也很懷疑這一次劫案真的不是巧合。”秋葉白知道此事的關鍵之處來了,她立刻問:“哦,你們到底發現了什麼?”老鷓鴣遲疑了許久,又看向秋葉白,這一次,他努力地移動了肥胖的身子,給秋葉白磕了三個標準的頭:“還請大人在知道以後,能真的保住我一家老小的
命,至於我這條賤命,大人若是想讓我去作證,或者去死,都可以!”秋葉白看著他眼底的淒涼,這麼個膽小懦弱又狡猾的人到了這一刻,最終想到的是自己的
兒,倒是讓她略動容,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沉聲道:“好,我應承你。”老鷓鴣頓時破涕為笑,立刻道:“多謝大人,草民在那梅家的船隻裡,看見了鹽——!”鹽!
秋葉白聞言,瞬間瞪大了眼,心中也咯噔一下!
她想過也許會看見什麼金銀財寶,甚至兵器,卻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看見——鹽?!
梁代名醫陶弘景曾言——“五味之本,為此不可缺。”說的就是食鹽,從古至今,鹽和鐵都是朝廷抓在手心的東西,‘鹽’不分貴賤,是人就必須食用,而‘鐵’這是意味著‘兵’,鑄造兵器少不得鐵!
這二者從來都屬於官賣之物,一旦涉及私販,輕則發配千里,重則斬首凌遲,甚至誅滅九族,總之都是死無葬僧地的事!
一旦和鹽、鐵這二者扯上關係,若無大批人命官司就想平息,絕無可能。
“你所言不虛?”秋葉白盯著他,冷冷地道:“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私鹽利潤雖高,但梅家原本就是皇商,他們每年從皇家獲利不知凡幾,怎麼敢隨意就冒誅滅九族的風險去賺這個錢?
老鷓鴣咬牙,又是狠狠地一個響頭叩在地上,再抬起頭來,額頭上已經是一個血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