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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熄燈時間是十點半，但大部分學生會在十點半熄燈之後掏出自己的小檯燈繼續學習。只要熄燈之後不說話、不走動，不製造出大動靜，宿管阿姨是不會管的。

學生們都知道熄燈後過十分鐘，宿管阿姨會來走程，查一遍寢室。但他們都不知道，阿姨會在十二點多再來查一遍，確保有些學生不會過於沉學習，耽誤休息時間。

事情就出在十二點多查寢的時候。

一般這時查寢就看看哪間寢室還有燈亮著，隨便走一遍就行了，只是走到走廊盡頭那幾間時，耳力出眾的宿管阿姨突然聽到了點不對勁的聲音。

這聲音怎麼這麼像……在搖呢？

阿姨悄悄在窗口一看，裡頭沒亮著燈，只有人影在動，還有……忍耐的息。

阿姨驚怒之下，把兩個光溜溜的學生捉姦在了。

高三學生寢室樓下燈火通明，幾輛車錯雜停著。學校教導主任以上的領導幾乎都來了，兩個學生穿著睡衣裹著被子，分別被安置在兩輛車裡。

江沉住得離學校近，反而是這麼多人裡來得最早的。女生是高三學生，男生是他班裡的，才高一。

有些高三學生到高考前一段時間會申請回家住，剛巧女生寢室只剩下她一個人，這對小情侶才有了今晚的事。

已經有人通知了兩邊父母，只是兩家都不是本地人，等他們趕到這估計要天亮了。

江沉看了眼時間，快一點了。夜這時候正濃郁，涼風習習，無端讓人泛起一陣冷意。

他從車後座找出兩瓶礦泉水，遞給兩個學生。

女生臉上淚痕錯，接水的手都在輕微顫抖，不知道被凍的還是被嚇的。

“老師……我們會被學校開除嗎？”江沉沉默了一下，“要看學校處理。”男生接過水時沒說什麼，江沉和班裡學生關係好，知道一點男生的家境。他家並不富裕，父母都是工人。

這樣的家庭出一點小事，都會是致命的打擊。

江沉頭疼地了額角，再看寢室樓雖然一片漆黑，但有不少腦袋從窗戶裡探出來，觀望他們樓下的狀況了。恐怕到不了天亮，這件事就在學生間傳開了。

“江老師，”叫住他的是德育處主任，抬頭紋彷彿都因為這件事深了好幾層，“你平時有沒有發現這兩個學生有過密往？”江沉說沒有。

教導主任憂愁地嘆了口氣。

出了這樣的事，學校免不了是要負責任的，不僅如此，聲譽也要大大受損。膠南這座小城什麼都是慢的，除了言傳的速度。

這件事好不好解決，還得看雙方父母的態度，老師領導乾著急也沒用。安撫過兩個學生，江沉趁著還沒上課，六點多的時候回了趟家。

明歡還在睡，只茸茸的腦袋尖在外面，柔軟溫順的髮絲貼著臉頰，眼尾緋紅一片，是昨晚哭的。

江沉沒吵醒他，輕手輕腳給他煲粥，了點小菜溫著。他再出門的時候，明歡依舊睡著。

到學校時，早讀已經開始了，但學生們還是吵吵嚷嚷的，一點讀書的樣子都沒有。這天早上早讀是語文，江沉跟語文老師溝通了一下，佔用了一點時間和學生們解釋這件事。

“大家可能聽說昨晚我們學校發生了一點事，你們私下可能對這件事很好奇，很震驚，很有了解和分享的慾望。可以，你們可以私下討論這件事，評判這件事，但我希望你，在這個過程裡，你們不會有半點揣摩和推測出來的結論。”學生有無窮的探知慾，更何況碰上這樣的大“八卦”。與其止他們討論這件事，一刀切，倒不如給他們一個明確的方向，讓他們就事論事。

這樣的事，在學校裡肯定發生過，以後肯定也會有，安撫那兩個學生是他的責任，如何讓其他學生從中學到東西，也是他的責任。

秦野看了看那個空蕩蕩的座位，繼續說:“他們和他相處一年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應該清楚。我希望你們對不知道的事情能保持緘默，不要把自己妄自揣測推理出來的東西變成談資。可以嗎？”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和平時一樣，只是表情嚴肅，讓人意識到他不是隨便說說，而是非常認真的教導，頓時澆熄了班裡同學剛才還燃燒的八卦。

班裡一時無人應答。

這個年紀的學生不是是非不辨的幼童，看他們的表情也知道聽進去了大半，江沉說完話，就把課堂還給了語文老師。

女生的家長在午後趕到了學校，抱著女兒就是一頓哭嚎，哭完就是罵，罵男生，罵老師，罵學校。

過了會又收到消息，男生家長那邊路遠、通不行，恐怕得等到明天了。

女生家長聽到又是一陣咒罵，說他們要丟下兒子逃跑，上樑不正下樑歪。江沉聽得頭疼，以前沒沒夜處理文件時，都沒這麼想落荒而逃過。

江沉到家已經十點了，原本他不用待到晚自修結束，但他留下，至少能安撫這幫學生的情緒，讓他們不那麼躁動。

客廳電視機開著，聲音很輕。明歡裹著被子窩在沙發上，腦袋一點一點的，見他進門一下子就醒了，丟了遙控器跑過來。

眼神溼漉漉的，像條小狗。

江沉小狗的頭，“吃飯了嗎？”明歡點頭，說吃了。

江沉又問，三餐都吃了嗎？

明歡乖乖回答，說三餐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