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天動地我爸媽的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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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我的家庭和別人的不一樣,一一我的父母都是殘疾人。爸先天眼盲,媽患過小兒麻痺症,一生與柺杖輪椅相伴。
媽的手很巧,從小學一年級到六年級,班級聯歡會上掛的彩拉花都是她一個人做的,媽曾經對我說?
“也許咱家沒有別人家條件好,但也不會比別人差。只要媽媽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做得比別人好。”6歲那年的元宵節,爸媽第一次帶我去看彩燈。爸在後面推著手搖車,而手搖車裡坐著媽和我,一家三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裡費力地穿梭,從那時起,爸推著手搖車,媽懷中抱著我的情景成為我年少時光裡最溫暖的記憶。
不知從何時開始,爸媽間的爭吵多了起來,讓我心裡既難過又煩躁。有天早上,父母又為一件小事爭執。我生氣地衝媽喊:“吵,吵,吵,就知道吵!我最討厭的地方就是這個家,我再也不回來了!”說完衝出了家門…
那天晚上,直到晚上十點多鐘,在同學的勸說下,我才不情願地磨磨蹭蹭地回到家中。剛用鎖匙打開門,媽就搖著輪椅衝了出來,一把拉住我就嗚嗚地失聲痛哭起來。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媽媽在我面前淚。後來我才知道,為了找我,爸媽把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想到拄著雙柺的媽和眼盲的爸焦急無助地踟躕在寒冷的街頭的情景,我眼淚嘩嘩啦啦地滾落下來…
離婚在讀高三那年,一直吵吵鬧鬧的爸媽再也過不下去了,決定離婚。已經厭倦了他們爭吵的我,第一次像成人一樣平靜地對他們說:“你們倆的婚姻你們倆做主,但不管什麼時候,你們都是我的父母。”媽紅了眼圈,爸摸著我的頭:“女兒真的長大了。”媽淨身出了戶,把一切都留下給爸,一個人搬到她單位閒置下來的一間小倉庫裡。那間小平房四壁漏風,冬天冷得像冰窖。每次去看媽,見她一個人收費力搖著輪椅點火生爐子,我心裡就堵得難受。媽總是平靜地安我,在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無論是喜悅還是悲傷。
雖說我不反對父母離婚,但他們的離異還是讓我很難過。他們剛剛離婚的那段子,我幾乎每晚都在做噩夢。有一天晚上,我夢到媽死了,就在夢裡不停地哭,正哭得不上氣時,耳邊傳來爸急促的呼喚聲:“寶寶,醒醒!”原來爸在隔壁聽到我的哭聲,摸索著進了我的房間,爸不知我醒來沒有,不停地大聲喚著:“寶寶,醒醒,沒事兒,爸爸在這兒。”我的眼淚又下來了,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爸這樣親暱地叫我。
離婚後的爸仍然惦記著媽。在學校住宿的我每週末回家看爸,爸總會說:明天,你去你媽那兒看看吧。當我買回了什麼好吃的。他也會說,給你媽帶去嚐嚐吧。我明白,其實爸媽仍然相愛,只不過是方式不同罷了。
2005年高考,我以幾分之差與大學失之臂。爸特別內疚,他覺得是他們離婚影響了我的學習。他四處借錢,把我送到一所重點高中復讀。為了多掙錢,爸自學的中醫按摩,開了一間小小的按摩室。按摩是個力氣活兒,爸每天都會累得大汗淋漓,但他很自豪,為一個盲人能養活一個孩子而驕傲。
第二年,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天,心情複雜的我抱著爸放聲大哭。等終於平靜下來後,我才發現爸仍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手腳顯得侷促不安一我才意識到,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去擁抱爸啊!
電話上了大學後,媽怕我在學校打電話費錢,就買了部手機,學會了用拼音給我發短信。每個週末,我和媽就以短信方式簡單地。2007年“母親節”我給媽發去短信:“讓媽媽過上好子了,是我努力的方向,所以媽媽要好好的,不要讓我的努力白費。”當時,媽並沒有回短信,我也沒有在意。等放假回家看望媽時,二姨卻偷偷地告訴我:你的短信讓你媽“反常了整整一個星期,像中了大獎一樣整天不知樂啥。
那年初冬的一天,媽突然給我打電話:“丫頭,你什麼時候回來?”
“怎麼了?”我問。
“沒事,我想你了。”我一愣。到很驚訝,媽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甜言語”不知為什麼,我心裡竟有隱隱的不安。
終於熬到寒假,下了火車我就匆匆往媽那兒趕,一進屋就看見躺在上憔悴不堪的媽,我的眼淚就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原來媽不小心摔倒了,把整個部都摔骨折了,在上一動不動地躺了一個月。
“媽,你怎樣不早點告訴我呀?”我不停地抹著眼淚,哽咽著問。
“沒事,哭啥!怕耽誤了你的學習就沒告訴你,媽都快養好了。”在媽看似平淡的語氣中,隱藏了多少痛苦,多少艱辛,多少磨難。
從那以後,原本體弱多病的媽身體每況愈下,有一段時間她常常便血,因怕花錢一直不肯去醫院。那天,我著她去看醫生,她才不情願地去了。
“媽,檢查結果怎樣?”等媽從醫院回來,我迫不及待地問她。
“沒大礙,有點兒慢腸炎,吃點兒藥就行。”心的我信以為真,卻怎樣沒有想到,媽向我隱瞞了真實的病情一她患上了直腸癌,已是晚期。
媽越來越瘦了,人也迅速憔悴下去。也許知道自己時無多了,一天晚裡,媽緊緊地摟著我,將真實病情告訴了我,並叮囑我不許告訴爸一爸有高血壓和冠心病,她是怕他承受不住。我含淚答應,一直隱瞞著爸,直到媽出世前的一個月,我才小心翼翼委婉地告訴了爸。爸什麼也沒說,卻異常沉默了很多天。
拍攝新學期伊始,我得知學校要舉行dv紀錄短片比賽的消息,一個想法在我腦海裡越來越清晰起來?我要拍下父母的生活,得不得獎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讓他們知道,我要讓生命之火漸漸微弱的媽媽最後做點兒事。
鏡頭從媽起穿衣開始,媽媽雙手吃力地將褲子一點點拉向瘦弱沒有知覺的腿雙,簡單的穿衣她竟用了十幾分鍾;架著雙柺的媽一歪一斜地在灶上做飯,額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爸坐在按摩室門前,額上貼著治眼睛的藥膏,手舉著一隻喇叭,一遍遍地重複著:治療痠背痛,為你解除病痛…
當我用一臺借來的dv機親手拍攝爸媽生活的點點滴滴時,我才清楚地意識到,我以前對父母的關心真是太少了,而他們為我付出的本無以為報。
媽在家中排行老大,弟弟妹妹在她孱弱卻無微不至的關愛下長大,似乎要到媽要離開人世的時候,他們才和我一樣瞭解到她這一生的苦難與艱辛。也許是極力補償,也許是不想留有遺憾,姨媽舅舅偏們決定為媽補辦一場生宴。這是媽第一次這麼隆重地過生,也是最後一個生。
生那天,媽顯得很興奮,很早就起身梳洗打扮。對著鏡子,她很努力地化妝,但仍然無法掩飾滄桑和痛魔在她臉上留下的痕跡,生宴會上,衰弱的媽幾乎什麼東西也沒有吃,但還是一直撐到宴會的最後,笑到最後一那幾乎是她體力和神的極限,媽不願掃大家的興。
公演就在我含淚剪好短片結學校團委時,媽病危的消息也接踵而來。我決定要讓爸媽見一面,這是他們離婚後第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
那天,爸媽沒有說太多的話,氣氛異常凝重,只有我站在一邊無聲地落淚。當著爸的面,媽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布包,示意我打開。我打開一看,竟是上大學時寫給媽的信,有幾十封,一封封折得整整齊齊。
“你把它們燒了吧,以後媽再也看不著了…”臨別的時候,爸突然對媽說:“讓我摸摸你。”他伸出的雙手一直顫抖著,緩緩地一點點地摸著媽的臉:“你怎樣瘦成這樣了?”已瘦脫了相的媽仍不忘囑咐爸:“你一定要把女兒帶好,我謝謝你了。”
“嗯,那我先走了。”爸匆匆地摸索著離開了病房。
“呆呆望著爸離去的背影,媽突然轉過頭,對我說:“我堅強吧?我沒哭。”我的心頓時像被尖刀挖空了一樣難受,哭著跑出了病房,卻驀地發現,爸正靠著走廊的牆壁上,肩膀劇烈聳動著,無聲地泣著…
4月20,媽走了。
我怕爸承受不住,堅持不讓爸送她,爸答應了。當天晚裡,我卻聽到隔壁房間裡爸明顯壓抑著哭聲…我想,爸的心裡一定滿是遺憾。
2008年母親節,恰好是我拍的記錄片[我的爸媽的愛情故事]在學校獲獎和公演的子。從來不信的我,此時也為上蒼的巧合而淚:“媽媽呀,您泉下有知,這是女兒獻給您的最後一個母親節禮物!”片子播完後,臺下一片唏噓聲。我的同學們跑過來抱著我就哭了,他們都說:“看你平時都開朗陽光的,真沒想到…
其實,我把自己和父母的故事寫出來,不是想博得別人的同情,如有幸發表在媒體上,而是想告訴大家:如果你愛父母,你一定要大聲說出來,珍惜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一一雖然我的父母是殘缺的,但他們給予我的愛,永遠都不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