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驚聞愛侶為兇手錯把妖狐作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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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照心頭一震,突然起了一個恐怖的念頭:“不好,莫非她是舉火自焚!”情懷動,不自
地叫道:“玉妹,玉妹!”火光中傳出梁本爆裂的“噼噼啪啪”的聲音,卻聽不到他表妹的回答。
大門是虛掩著的,耿照一腳踢開,便衝進去,他姨父的住家只是一座平房,內外兩進,總共不過三間房子,窗戶都燒燬了,一目瞭然,裡面是什麼人都沒有。耿照這才鬆了口氣。
可是,他心中沉重的覺卻並無減輕,他是更
惘了。
“姨父對敵人送給他的榮華富貴,視如糞土,不惜散盡資財,棄家遠走,他豈會勾結敵人,陷害於我?哎呀,只怕我是當真殺錯了人了!”
“我親眼見的絕不會假。媽媽,王安,小鳳這三條命,分明是被秦家的透骨釘和點
法害死的,殺人的兇手,不是表妹便是姨父,這又怎麼說呢?”
“還有,我要偷赴江南的消息,除了媽媽之外,只有表妹一人知道,不是她洩漏那還有誰?”火光穿過屋頂,火勢迅速蔓延,煙霧瀰漫,耿照只覺來所遇的種種事情,也是如煙似霧,真相難明。
耿照正在心亂如麻,百思莫解,村子裡已有人發現了秦家起火,大嚷大叫地跑來救火了。有人叫道:“咦,這不是耿家的大少爺嗎?喂,你為什麼還不趕快救火,呆在家門口作甚?”有人問道,“你姨父呢?他已經走了嗎?”原來這些人都是得了秦重的好處的,也知道他是要在今天離家遠走的。
耿照如在惡夢之中被人喚醒,心中忽地又起了一個念頭:“我不能任憑自己糊塗下去,我一定要尋覓玉妹,問個水落石出。”
“可以想象得到,這把火是她自己放的。她一定傷心透了,恨我極了!”耿照記起了李家駿所說的話,說是姨父曾經吩咐過他,叫他在辦妥了事情之後,便趕到馬蘭谷的天寧寺和他們父女相會。
馬蘭谷是在薊城西北三百里外的一個地方,“如今姨父死了,表妹不知還會不會去天寧寺?但這是唯一的線索,要找她只能到天寧寺去試一試看了。”
“她走得不遠,也許我還能追上她。”想至此處,耿照哪裡還顧得救人,立即展開輕功,翻過山坡,往西北方向急走。村民們都詫異不已。李家駿這時亦已趕到,瞧見地上那一灘血跡,驚惶得大叫道:“耿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我師父呢?玉師姐呢?喂,你為什麼只是奔跑,不理我呀?”耿照似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頭也不回便跑了。
耿照一口氣跑了十多里路,表妹的蹤影,兀是未曾發現,這時已是上三竿了。
在這個耕時節,將近中午的時候,也正是田野間最熱鬧的時候。田頭隴畔,到處是忙於工作的農夫,還有給他們父兄送飯來的孩子,嬉戲田頭,笑語嘻嘻,構成了一幅農家樂的圖景。
可是在耿照經過之處,登時破壞了這和諧的氣氛,農夫放下了鋤頭,孩子停止了膳戲,人人都在用詫異的目光看他,大人在竊竊私議,小孩子則譁然大呼:“捉小偷呀!捉小偷呀!”有幾個大人忙道:“小孩子別胡說,這不是小偷,小偷的衣裳不會這樣好的。”有個小孩子辯道:“你瞧他是光著背脊的,分明是給人抓破了衣裳,使勁掙脫的,他又這樣沒命地奔跑,那還不是怕給人追上嗎?”另外一個孩子向後頭望了一望,說道:“但後面卻並沒有人追他呀。”耿照聽了這些言語,心頭一凜,想道:“我這副樣子的確惹人注目,碰上了金兵,可是麻煩。須得換過一身衣裳才好。”他發力狂奔,走上了一條小路,轉瞬間就把這群農夫拋在背後,四顧無人,便走到一處小溪旁邊,將衣裳上的血跡洗滌了,然後又抓起一把汙泥,塗在背後衣裳破裂之處。
他放慢了腳步,再向前行,沿途雖然碰到幾個路人,對他注目,但卻也並不怎樣驚詫了。
不久到了一個小市集,耿照找到一家成衣店,便走進去,不待店夥發問,先解釋道:“我是往三塊村走親戚的,不幸在路上摔了一跤,勾破了衣裳,不好看相,你們店裡有現成的衣服嗎?”店夥看他是個公子哥兒模樣,對他的活當然完全相信,心裡暗暗好笑:“你這樣的公於哥兒,卻何苦掙幾個錢,出門也不僱一輛車子,在路上滑倒那是活該,卻照顧我們做一筆好生意。”當下眉開眼笑他說道:“有,有!但只怕質料欠佳,不合你老的心意。”耿照道:“臨時替換的那也不必這樣講究了,你就給我隨便挑一件吧。”那店夥給他挑了一件猢水藍的湖綢長衫,又獻殷勤用溼手中替他揩試了背上的汙泥,耿照脫下上衣,穿上這件長衫,正好合適,很是高興。那店夥獅子大開口地要他一個價目,比原來的價錢要貴一倍有多,耿照毫不討價還價,便即付錢。
正要出門,忽聽得蹄聲得得,有人叫道:“這小夥子就在這裡!”耿照一看,只見兩個騎著馬的金兵,已來到了店門口,衝著他大喝道:“小夥子,你乾的好事,快跟我走!”原來這兩個金兵是聽得線人報告,說是發現有這麼一個形跡可疑的小夥子,他們就趕來想敲竹槓的,他們還未知道這個“小夥子”就是殺了薊城兵馬司都監的那個耿照。耿照聽了卻是大吃一驚,以為行藏已經敗。
那兩個金兵跳下坐騎,取出手銬腳鐐,便要來拘捕耿照。耿照大吼一盧,劈面一拳,就將提著腳銬的那個金兵打翻,另一個金兵人叫逍:“反了,反了!竟敢拒捕!”耿照大笑道:“當然是反了!”劈手奪過他的手銬,當作鐵鞭使用,唰的一鞭,將那金兵打得頭破血,倒在地上,爬不起來。
耿照打翻了這兩個金兵,中悶氣,發洩了出來,哈哈大笑,拋下了手銬腳鐐,大踏步走出門來,那些看熱鬧的人,又是驚駭,又覺痛快,當然無人攔阻。
那兩匹馬還在門前,耿照選了一匹比較好看的,便跨上去,朗聲說道:“看在你們給我送來了腳力的份上,饒你們不死!”腿雙一夾,將那匹馬催得疾走如風,跑出了市集。
跑了一會,忽聽得背後馬蹄之聲,有如暴風驟雨,耿照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武士裝束的金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如飛趕來。耿照見他只是單身一人,哪裡放在心上,當下朗聲說道:“你想來送死嗎?還是趕快回去吧!”那武士忽地一聲冷笑,策馬疾衝過來,他手中提著一條長鞭,呼的一鞭,人未離鞍,就向耿照掃去。
耿照早已拔劍在手,使了個“鐙裡藏身”一劍斜削出去,他這口劍乃是一口寶劍,倘若給他削中,武土那條長鞭必斷無疑。
哪知道武士的鞭法妙之極,矯若遊龍,耿照一劍削去,他那條長鞭突然打了個圈,呼的一鞭,正中馬頸。耿照一劍削了個空,立知不妙,正要撥轉馬頭,那匹馬受了一鞭,痛極難
,已猛地跳了起來,將耿照拋離了馬鞍。說時遲,那時快,那武士的第二鞭又到,耿照在制不住坐騎,難以抵敵,只得跳下馬背,只聽得那匹馬一聲哀鳴,原來已給那武士一鞭打碎了頭蓋,倒斃路上。
那武士縱馬過來,踐踏耿照,耿照大怒,使出滾地堂的功夫,一劍貼地削去,將他那匹駿馬的前蹄削斷,那武士一聲大吼,也跳下馬來!
耿照一個長身,跳起來搶上前去;唰唰唰便是連環三劍。那武士側目斜睨,冷笑道:“耿仲的六十四手天龍劍法,本來也足以自成一家,可惜你這小子火候未到,豈能奈得我何?”他隨隨便便若不經意地跨出三步,便把耿照這連環三劍,都閃過去了。
耿照不由得大吃一驚,心中想道:“我父親的天龍劍法,除了幾個至親戚友之外,從未向外人抖,這廝卻怎生知道的?”這時他已與那武士打了一個照面,只見那武土的相貌甚為奇特,看來不過三十左右年紀,但兩條眉
卻是純白如雪。這武土不但相貌佔怪,鞭法尤甚
奇,他從容地避開了耿照三劍,這才還了一鞭。
這一鞭打出,竟似波形向前推進,一圈接著一圈,帶著尖銳的嘯聲,恍如天風海雨,迫人而來。耿照一劍刺去,竟被那武士的長鞭圈住,那武士大喝一聲:“撤手!”鞭梢顫動,有若長蛇纏樹,勒緊了耿照的手腕。耿照的腕骨,結勒得“格格”作響,痛極難
,下由得五指一鬆,寶劍墜下。
耿照騰出左手,急忙接著寶劍,也大喝一聲:“撒手”一劍削去,將那長鞭削下了一段,剩下的那一段雖然仍纏在腕上,卻已鬆開了,只見手腕勒起了一圈紅印,有如給烙過一般。
那白眉武士怒道:“好,你這小子確是頑強,算得是一條好漢。看在你這點硬份,我倒不忍傷你的命了。你乖乖地跟我走吧。你敗在我的手下,決不是丟臉的事情。我勸你無謂跟我賭氣了,免得你的皮
受苦。”耿照大怒道:“大丈夫寧折不彎,寧死不屈。我堂堂大宋男子,豈能向你金狗乞憐,看劍!”一招“乘龍引鳳”再次向那武士挑去。
那武士眉頭一皺,說道:“你這小子真是不識好歹,好,你自認是大丈夫,我就要你這大丈大雙膝屈下,看你是服也不服?”喇的一鞭,向耿照橫掃過去,耿照右手腕骨破裂,動彈不得,左手持劍,已是不能隨心運用。他知道對方的武功比自己高出何止數倍,要想取勝,那是千難萬難,當下橫起心腸,拼著與敵人兩敗俱傷,硬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