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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ubzeropoint2023年9月9字數:10244正德十五年(1520年)正月十五，申正。

陳靖正立於朝廷提供的臨時的屋舍之中，上半身趴在方桌上，拿著尺規與炭筆在平鋪開來的寬大紙張上作圖。

去年雙十二的武林茶話會上，玉夫人與辛垂楊的風華絕代對於陳靖來說只是第二大收穫，最大的收穫則是三後蕭別離這塊可以為錯的他山之石對他這塊璞玉的凋琢，與蕭別離在鎮江渡附近郊外的一戰讓陳靖迸發了新的武道靈，讓他不僅對輕功，對其他方面的理解都進入了一個更深的領域，境界再度提升了一截。

當下所做之圖畫便是那靈迸發的產物，陳靖用腦中五百年後的知識對《幽冥步》，這門李逍遙給他的絕世輕功的幾何化與數學化，慕容芷很笨，至少在陳靖看來如此，屬於大無腦的典範，不指望她能短時間提高多少功夫，就讓她修行逃命的輕功身法，就算如此她也需要一些教輔材料來加深理解。

是陳靖主動找上了蕭別離，原因就是他想知道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

陳靖知道自己的武功很厲害，甚至於頂頂厲害，否則也不會先後被王守仁、李逍遙和武承恩，這三位魔門大佬所看重了，江西巡撫將他引薦給魔門宗宗主，宗宗主為了給獨苗親傳弟子拓展人脈特將自己最為傲的輕功奉上，從二品都指揮使為了拉關係不惜嫁女。

不過陳靖也明白自己武功的特點，乃講究一個瞬間就將高下與生死全部分出的戰陣搏殺之道，和江湖械鬥有著巨大區別，這個區別在抗倭英雄戚繼光所編寫的舊時代兵書巔峰《紀效新書》中有明確文字:「開大陣，對大敵。比場中較藝，擒捕小賊不同，堂堂之陣千百人列隊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後;叢槍戳來，叢槍戳去，亂刀砍來，亂殺還他，只是一齊擁進，轉手皆難，焉能容得左右動跳?」戚少保的話其實說的已經很淺顯，在古代戰場上，靠的是運用殘酷記錄建立起來的大軍陣，講究的是整齊劃一，每個士兵之間的間隔很小，用槍則一起刺，用刀則一起砍，就連轉個身都難，本沒有施展個人武藝的空間。

況且，敵人也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陳靖在大同與便宜父親一道訓練麾下士卒時所唱的歌訣也是一個例證:「共作一個眼，共作一個耳，共作一個心，何賊不可殺?何功不可立?」金大俠在《倚天屠龍記》的第三十九章中也有類似的描寫:群雄先前均想縱然殺不盡韃官兵，若求自保，總非難事。

但適才一陣鋒，見識到了元軍的威力，才知行軍打仗，和單打獨鬥的比武確是大不相同，千千萬萬一擁而上，勢如水，如周芷若這等武功高強之極的人物，在人中也是無所施其技。

四面八方都是刀槍劍戟，亂砍亂殺，平時所學的甚麼見招拆招，內勁外功，全都用不著。

若不是明教五行旗以陣法抵擋陣法，這時少室山頭定然已慘不堪言，少林寺也已在烈火中成了一片瓦礫了。

倒是少林僧眾頗有規律，一隊隊少年僧眾手持禪杖戒刀，在年長僧侶率領下分守各處要地，但寡不敵眾，勢難擋住二萬蒙古兵的衝擊。

待見元軍退去，群雄紛紛議論，才明白為甚麼前朝盡多武功高強的英雄豪傑之士，卻將大好江山淪亡在韃子手中。

在鎮壓劉六劉七的過程中，陳靖就多次以大明天兵的身份化為軍陣的一份子，對農民軍進行殘酷的降維打擊，記憶最深的一仗是正德七年四月的登州之戰，在剿賊總司令陸完的指揮下，以宣府、大同兩鎮騎兵為主的明軍將十萬農民軍合圍，那一戰可謂是殺得人頭滾滾，斬首農民軍二千三百，殺傷三千有奇，俘獲百餘，將農民軍的中下層指揮鏈幾乎連拔起。

此時的大明朝廷尚處於組織力還沒有徹底拉的中期，對於軍功記首的認定還是蠻嚴格的，必需是實打實的青壯男首級才算軍功，同時女控憲宗陛下又將這些可以被計算軍功的首級分成了四個等級，每個等級的賞格都不一樣，內地的反賊是賞格最低的第四等，斬獲首級六顆方能官升一級，第一等的寧夏、大同等地的北虜，斬獲首級一顆就能升一級官。

他還對按首級的別和年齡的不同區別獎賞，除第一等的北虜，遼東女真、西南苗蠻和內地反賊的婦女、幼男的首級不作為升官依據，只作為物質賞賜的依據。

二千三百顆首級，乃是實打實的青壯男首級。

十萬農民軍，絕大多數是被劉六劉七二人所裹挾的無辜百姓，多是老弱病婦，可在大明天兵眼中不僅是一群該死的反賊，還是一頂頂的官帽子和一捧捧的白銀，除了劉六、劉七、齊彥名這三名農民軍大頭目率領三百餘名騎兵拼死突圍。

陳靖就是在這場大戰中破了這輩子的殺戒，在軍陣中瞅準機會不是放冷箭就是冷子，弓弦鬆開後回彈時的聲響最有意思了，一次嗡響就意味著一條生命的結束，戰鬥結束後陳靖並沒有在戰鬥結束後像身邊的大同衛所袍澤一般，個個興沖沖的去砍殺這些被裹挾百姓的首級換軍功，而是去尋找那些他出去的羽箭，五羽箭都命中逝者的要害，不是心臟就是頸部。

武人可以殺戮但不應該濫殺，這是陳靖最後的底線!。

(登州之戰見於《明史紀事本末》的剿河北盜:四月，賊奔登州海套，陸完率大軍與劉六、劉七、齊彥名等遇於嵩淺坡、古縣集等處。

時宣、大鐵騎及中上材官、良家子悉集，將十萬人合圍。

諸軍奮勇鏖戰，斬首二千三百，殺傷三千有奇，俘獲百餘，諸酋渠殆盡。

六、七、彥名獨挾驍騎三百餘潰圍而走，間道馳至河西務，其勢無前。)經過一番權衡，陳靖就選擇了這次出席武林茶話會的江湖第七門派之主蕭別離作為自己試試手的對象，首先蕭別離是男人，對於千嬌百媚的玉夫人與辛垂楊他是下不了狠手;第二就是別離山莊身為倒斗大本營，在江湖上的風評非常的低下，沒有什麼門派願意和這個發掘他人祖先墳冢致富的社團有集，因此就算擊殺了蕭別離社會影響也不會太壞，甚至會有不少人拍手稱快;第三就是慕容千秋與他陳靖是連襟關係，排幫老大司空不群和他陳靖算是跨越時空的老鄉;最後就是蕭別離的武功在線，百曉生白瀾所編纂的名人榜說來也巧，十大的武功明顯要比十一到十五名高出一籌，作為江湖第十高手，蕭別離有資格作他的對手。

蕭別離也是人，是人就會受到社會大環境的影響，武林茶話會結束後他就領著手下一竿子的摸金校尉與發丘中郎將急吼吼的朝著長江邊上一處蘆葦蕩進發，那裡有個隱蔽渡口，藏著一條在此久候多時的飛舟，搭乘此船就能回離別山莊為年關做準備了。

離別山莊位於南直隸的滁州，具體位置就是城外十里的琅琊山上，滁州在長江之北，右邊是揚州，下邊是合肥，在沒有跨江大橋前唯一的只有搭乘船隻才能，蕭別離自然是明白盜墓這種毀人祖先陰宅的行徑是多麼的遭人忌恨，他才不敢光明正大的去鎮江渡坐船呢。

即便前世發了大財，但本質上陳靖還是一枚絲，除了孽這種低級趣味，他對於小說文字、電子遊戲、電影電視等親民娛樂手段也是頗為喜好，離別山莊所在的琅琊山讓陳靖不由聯想到了前世一部很火的電視劇《琅琊榜》，看了幾集後陳靖就將其丟到了一邊，只能說女頻作者從來沒有邏輯一說，完顏構的風波亭大捷，也只是害死了岳飛父子和個別鐵桿將領，岳家軍可沒說都殺了，梁帝不僅對本國七萬銳赤焰軍說殺就殺，關鍵是直接指揮這次行動的謝玉居然能對國家功勳部隊做到全殲，麾下十萬將士得對謝玉盲從到什麼程度才能如此拼命呀，登州一戰陳靖可是親眼目睹農民軍中的老弱病殘是如何在軍士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情況下逃竄的，手下有這般恐怖的執行力，謝玉就該殺進京師奪了那鳥位才對!。

用涼宮中男主阿虛的名言「在虛擬的世界裡尋找真實的腦子一定有問題」形容陳靖太合適不過了，娛樂的目的是，不是去尋找合理!。

陳靖身為集軍警憲特智能為一身的錦衣衛，盯梢能力還是在線的，更別說蕭別離身邊還跟著浩浩蕩蕩一大幫子十一二號人，目標不要太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