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咸豐駕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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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肅六這是要唱宮!”懿妃咬著牙道“一時半會他們還不至於跟咱們孤兒寡母地來硬的,但是大行皇帝的梓宮何時回京,這是個大事!若是一天不迴鑾,他就要猖狂一天!”
“你說他會假借天子之名?可是…按照祖制,必須等迴鑾之後,大阿哥才能正式登基的啊。”肅順要想借用天子的權力,必須等小皇帝即位才成,這一點懿妃自然知道。但是這件事,卻是皇后想的簡單了,不搖頭嘆道:“皇后怎麼忘了,四十一年前,仁宗睿皇帝也是在這兒駕崩,王公大臣遵照硃諭,請宣宗成皇帝即了位。當天恭奉梓宮回京,八月二十七在太和殿行登極大典。這是個現成地例子,肅六他們怎麼會想不到?我猜他們一定會這麼辦!”
“既是成例,如何阻止?”懿妃眉頭深鎖,來來回回的走了半天,道:“雙管齊下!咱們這邊用兩枚印璽來一起壓他。他迴鑾。一到京城,有六爺在那邊,也就不怕他翻了天了。另外六爺那邊,必須馬上派人送過信去,最好能讓他來承德奔喪!”
“奔喪!好主意!”兩人一直計劃到天發白,才算是定穩了計劃。給奕內奕應該就會趕到承德來。
懿妃剛走。皇后馬上叫過寶祿,道:“我給你一道牌,不要走正門,想法子從西角門混出宮去,把消息通知蕭然!”頓了頓,又遲疑著道:“可是我這邊…”
“主子放心,小三子都已安排妥當。我只出宮就成,這信兒我自會派穩妥人送去。如果順利,一兩個時辰我就回來,畢竟主子這邊也缺不得人手。”
“好!早去早回!”寶祿知道事情重大。也不多言,拿了牌便去了。誰知這一去便如石沉大海,一直等到午時也不見蹤影。皇后心驚跳,草草的用了一點綠豆粥,便各宮各房查探了一下昨晚抓人的事情。罪名卻一律是“大喪不檢”模稜兩可。真正地知情者甚少。並且迫於肅順的壓力,就算知道實情,又有誰敢多嘴?
看來也只能倚仗奕然,皇后心裡就一陣難過。若不是因為那個該死的玩偶,何至於鬧出這麼大的亂子?
…
玩偶!習慣的一摸袖子,卻發現玩偶已經不在了,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好半天才想起,昨兒個在御書房皇上昏倒。玩偶竟一時沒留心,落到裡面了!
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身子搖搖墜,咬牙撐著來到御書房。但見房間內已經收拾一空。案几上乾乾淨淨,哪裡還有那不倒翁的影子?
叫過灑掃的小太監一問,都說收拾房間的時候什麼也沒看到。皇后心就是一沉,這個玩偶現在不知會在誰地手上?
…
事情果然如懿妃預料的那樣,第三天一早,肅上小殮的機會,奏請太子於大殮即位。這件事既有是駁不得的,皇后跟懿妃也只好依議。但談起迴鑾一事,肅順推說路橋失補,閃爍其詞。
即位前一天,安德海秘密潛回了行宮。這廝還真有些本事,肅順派出大批人嚴加防範,也不知怎麼竟真的給他混了出去。而寶祿邊這一走,卻再也沒有消息,並且讓人去楊柳巷打探了一回,卻回報說肅順以蕭然的五十萬兩罰銀未繳為名,竟將蕭府直接給抄了,現在竟成了一座空宅,委實讓人擔心。
奕赴承德奔喪。同時唆使山東駐防八旗軍副都統勝保、河南巡撫譚廷襄聯名具了道黃折“恭請皇太后聖躬懿安”這一招用的巧妙之極,明裡是請安的摺子,實際上卻是為對皇后地位的一種肯定,更確切的說,是在投石問路。
按照慣例,只有臣工給太上皇請安地,從無給皇太后請安的規矩。贊襄政務大臣,受先帝顧命,輔保幼主,他們本否認太后有接受任何外臣敬禮的資格,太后只是“母”後,在小皇帝未能親政以前,不得不讓她們為小皇帝代言,完成“親奉綸音”的體制。太后沒有獨立的地位,如果有獨立的地位,那就可以接收皇帝地權柄,使顧命大臣變得無所用其“贊襄政務”!
果然這看上去輕飄飄不痛不癢的一招,卻壓的肅順等一幫人不過氣來。商議良久,此先例斷不可開,當即由肅順拿了主意,好一番痛駁,擬了上諭呈上去,且看一個皇太后、一個懿貴妃如何措置。
懿妃當然也知道這其中的分量,心裡佩服老六這一招用的真高。她當然明白肅順的用意,當即跟皇后商議,索的將上諭留中不發,並借這個機會宣佈。凡是以後發下來地上諭,必須有同道堂跟御賞兩顆印璽,才算做效。這便是攬權地第一步。
肅順果然大為光火,親率顧命八大臣請召。皇后這時對政務也漸漸明白了關竅,自然知道這一次見面,必有一番烈的爭執。關鍵時想起蕭然的囑咐。這事倒不如由懿妃憑著那顆御賞印璽的分量來出面。而對於懿妃來說這也是立威地最好機會,自然義不容辭。
這天小皇帝也換了袍褂,跟著額娘、親額娘來到煙波致殿,明顯覺氣氛與往不同。親額娘自然是陰沉著臉,連往一貫溫和地額娘此時也表情肅穆。到了大殿之上,一瞧下面那八位大臣,雖然是跪著,卻一個個神情倨傲。不怒自威,登時心便慌了。
一番爭執就此開始。肅順等以不合慣例為由,措辭烈,慷慨昂,並說縭素期間竟用黃折上呈,此孰大逆,奏請嚴加懲處。
此事雖無先例,但畢竟不違祖制,用奏摺給太后請個安,也不過表示一點敬意。有何不可?再說,別人敬重你,你反訓斥懲處別人,這話兒可也說不過去。再說雖然是縞素期間,請安折如何能用白折?這可就是加之罪了。
當下兩邊各執一詞,懿妃果然強悍。單槍匹馬舌戰群儒,皇后只是在一旁細聽,偶爾說出一兩句,簡單而直切要害。
肅順見場面越來越大,壓抑多年的火氣頓時竄上腦門,上前跪倒,高聲道:“此上諭不可留中,請太后明發!”這一跪剩下的七位也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氣氛驟然緊張。
“你們都是國家大臣,在內廷當差多年,我倒要問你們,什麼叫‘上諭’?”懿妃拍案而起。
這話問得很厲害。如照字面作最簡單的解釋:“上面所諭”那麼這道明發就顯然違旨了!
“跟懿太貴妃回奏,皇帝出面所下的詔令,就是上諭。”
“對了,皇帝還小,所以…”
“所以,”肅順搶著說道:“大行皇帝才派定顧命大臣,輔弼幼主。”儘管小皇子還沒有正式登基,懿妃也還沒有冊封皇后,但畢竟是咸豐欽賜了御賞印璽,這個分量就可想而知了。這樣子不容“上頭”說話,豈止失儀,簡直無人臣之禮,照“大不敬”的罪名,不死也可以充軍。
懿妃怒氣一陣一陣往上湧,厲聲訓斥:“你們八個太跋扈了!不但一手把持朝政,還想一手遮盡天下人耳目。你們眼裡還有皇帝和太后嗎?”肅順絲毫不讓,抗聲答道:“本來請太后看摺子,就是多餘的事!”這下皇后也驚呆了,還怕是自己聽錯了,所以追問一句:“什麼?”只見肅順近前一步,用極大地聲音又道:“顧命之臣,輔弼納主,不能聽命於太后,請太后看摺子,原是多餘的事!”大殿一瞬間變得安靜極了,太監宮女,無不惶然憂急。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就是大行皇帝在,遇到喪師失地的軍報遞到,龍顏震怒,拍案大罵,也不致如此令人驚恐。太監宮女都是這樣,小皇子更可想而知了。在他眼中,那八個人其勢洶洶,似乎要動手打人似的。他想問一問,卻容不得他開口,他想找著張文亮帶他去躲起來,卻又看不見張文亮的人影,而且被額娘緊緊摟著,也不容他躲開。看著那個陰著張大白臉的肅順一步一步走近御案,小皇子的緊張恐怖終於到了極限“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突然之間,大殿外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奴才蕭然,辦差已畢,特來向太后覆命!”
“小三子!”皇后騰的站了起來,一時按捺不住地動,眼淚頓時就滾了出來“宣,快宣!”
“傳蕭然晉見~~!”肅順等人都是一臉的驚愕,一時竟沒能緩過神來。回過頭,就看殿外笑嘻嘻的走進一個人來,裡面是深藍補服,外面卻套了件醬紫的寧綢小褂,——卻又是女人的樣式,怎麼看怎麼顯得不倫不類。
正是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