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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瞪向大俠。
然他當前兩掃閒愁萬種遠山眉,一雙望穿秋水含情目,以及二妖親制之斬俠口脂和下垂款眼線,乍看非但毫不兇惡,而且委委屈屈。
再者他作為逃離魔爪之弱質女,於大俠看來更要可憐幾分。楚大俠見梅女臉變化,以為他受了驚嚇,便自覺退後三步,溫和笑說:“姑娘莫怕,在下不是壞人。”梅女心中好笑:“這不廢話,灑家才是派。”但他緊抿薄,半句話也不肯說。
楚大俠見梅女坐地瞪他,瞪著瞪著臉頰也鼓起來似一隻劍拔弩張河豚俠,然過了半晌卻沒有答話。大俠只得原地尷尬,許久後,才發覺此女有些眼。心道糟糕:“這不是那天馬車裡的女子麼?這可如何是好!還未尋妖醫出來,一時衝動先救了個女派,唉,總不能一路帶著她吧。”只怪今之梅女換了衣裝改了髮型,眼線也描得細緻,清純少男楚大俠乍看來自是認他不出。大俠懊悔,盤算將梅女打昏甩掉,再一想片刻前四個大漢圍著他輕薄的情景,又覺十分不妥。矛盾之中,見梅女已自行雙手撐地要站起來,又想讓他自己逃跑,一切全看造化罷。
於是大俠給梅女機會,故意低了頭。這派擅用毒術,不得不防,大俠雖裝作毫無戒備,餘光卻始終掃著對方。
就見梅女手臂發力,腳跟卻無意踩了自己裙角,才直起膝蓋又噗通摔個墩兒。梅女跌得好不狼狽,似又十分要強,一愣過後忙偷眼去看楚大俠反應。
大俠自然看見這笨拙一摔,險些噴出笑來,也因此低看了梅女三分,心想:“女子嘛,即便派,我楚某人也要有些風度才行。”竟仔細醞釀起寒暄之辭來。他轉念想自己在此處找不著路,尋個妖醫更是難上加難,若將這女子放回,派得了風聲自然要主動找他。妖醫本領乃派上數,屆時必然馬首是瞻,反省去大俠的功夫,豈不美哉。
妖醫初次女裝因情勢急迫,挽了簡單髮髻做少婦模樣。如今時間充裕,他又嫌釵環太重,便讓二妖用木簪絲帶做了半披半束的派發型,如此一來這梅女也看不出嫁人與否了。
大俠分辨不清,索喚他姑娘:“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嘴上客套,心裡卻想“這裡有三處破綻,姑娘若是有武功,此時就可逃跑……唉,她怎還不跑啊。”梅女仍不答話,他聽那八字寒暄心裡當即咯噔一聲,想這廝果真衝我來的。他在派長大,周遭人物個個似他甲乙丙丁師兄,窮兇極惡賤氣縱橫。抬眼又見大俠站於三尺開外,目不斜視,一派君子氣度。妖醫心中不太適應,想這正派為何這般規矩?以己度人,頓覺大俠微笑之下深不見底,又生出飽腹狸貓玩老鼠的聯想,於是更加不敢擅動,只能戒備觀察。
大俠見梅女看他,眼中還有幾分探究,便故作瀟灑揚一笑:“咱們曾在某陣郊外見過,時值第十四章,姑娘可還記得?”妖醫恍然大悟,心中嘆自己一著急竟忘了女裝這事,“對啊我現在是女的,且這臉他也見過。”於是點頭,仍不出聲。
楚大俠見這悶罐子姑娘之神情,便以為對方開了竅,又賣個破綻長篇大論道:“姑娘想必已經知道,在下乃是正派弟子楚大俠,今因故進得貴宗派,實無惡意,挾姑娘來此處也純屬誤會,多有得罪還望海涵……如此這般,卟喇卟喇,這般如此。”奈何他把腹稿說過三遍,梅女仍是坐在地上瞧他。聽了這些廢話,妖醫才確定自己沒被認出來,畢竟他和楚大俠那……多悉啊。那麼的關係,捉起來哪能如此彬彬有禮啊。思及此處,妖醫心下放鬆,又盤算起另一幢來“姓楚的怎會這時候上山?會不與了,武不比了?功夫可都練好了?”轉頭又去把大俠瞧得仔細,眼珠滴溜溜想看他這些子武功可進了沒有。
楚大俠哪知道這些彎彎繞,還在乾巴巴無奈著,心想這姑娘好生老實,還著實悶乎。他不知還有什麼話題,亦對梅女不抱指望,隨意問說:不知姑娘高姓大名?”梅女險些笑出聲,“這人做個什麼樣子?哈!”好在出聲瞬間又發力憋住,才沒將一口清朗男聲暴出來。於是妖醫無聲將自己嗆住,又只能低頭無聲的咳。
大俠見對方低頭不語,身體輕顫,還當是出言冒犯害女子啜泣了。又不知自己錯在哪裡,只得垂下眼睛,道一句“是楚某唐突了。”心裡卻想“怎的嚇著了還不跑,難道她不會武功?姑娘求你了,跑吧,跑吧。”看他落寞神情似是真心抱歉,梅妖醫竟於情不忍,又連忙擺手,比劃自己口不能言,是個出不了聲的啞巴。
楚大俠見梅女眼神真切,心想“是了,那城外另個女子巧舌如簧,唯有她不言語。”思及此處,對眼前之女子終於有了幾分算不得憐香惜玉的關心。大俠溫和一笑,又道:“方才聽那些人叫你‘梅女’,這可是你的名字?”梅女胃裡突突兩,他既已“啞巴”,索懶得計較,便點了頭。
好容易四目相對,卻趕上楚大俠喚了一聲“梅女姑娘”。
梅女聽得,肝膽惡寒,嘴哆嗦。
楚大俠以為他又受了驚,心裡十分茫“搞不懂這姑娘,怎的總被嚇著?”風倜儻楚大俠,遊刃有餘的都是表面功夫,實則對女子心思一無所知。此時他掛心妖醫,又搞不懂梅女,索拋棄思考,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