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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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海涅總算鬆手，任夏雨像驚嚇的小兔子回身，神態自若，笑望她手足無措不斷撥頭髮藉以化解尷尬的小動作。

他忽地又傾身向她“這是長輩給晚輩的擁抱，你不用這麼緊張。”微笑裡藏著一抹意。

單純的夏雨立時覺得是自己在發花痴，暗暗扮了個鬼臉。一旁的男人全數看在眼底，但笑不語。

“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狄海涅這次從她的細腕轉移陣地改牽起她小手，繼續邁開步伐。

被他一問，她急忙說:“天有點晚了，是不是該找民宿休息了？”

“你累了？”

“不累，是怕小舅累。”今天心臟像在坐雲霄飛車，累斃了！

狄海涅噙笑斜睨她“你在關心我？”不自覺地，牽住小手的大掌握得更緊。

“當然要關心，你是威廉的小舅嘛。”呃，好像說錯話了，身側俊美笑臉好像有點悶鬱是錯覺吧。

他瞥開視線“聽說鹿港有很出名的九曲巷。”

“小舅說的是那條名氣最大的金盛巷吧？”不愧是在地人，她一下就反應過來。

“我對這裡不悉，還是你帶路吧。”他停下腳步，改主動為被動。

夏雨愣了好久才意會他這番話的含義，只好硬著頭皮牽起他大掌，要命，這還是她生平第一次對男人主動。

“好，我、我帶路，我們走吧。”小手拉起大手，她沒瞧見身後的男人笑得特別燦爛。

與鹿港古風華呈對比的藍寶堅尼駛近第一市場敖近的金盛巷，當狄海涅提到九曲巷時，夏雨第一時間想到就是這裡。

斑駁的紅磚瓦層迭錯成一條條蜿蜒曲折的小巷，散發著濃濃的古樸氛圍，夏雨小時候最愛來這裡玩。

“小舅，這條就是很有名的九曲巷代表，很有趣。”她興奮地扯扯狄海涅手臂，後者則任她拉扯。

狄海涅淡笑欣賞著巷口的隘門，出聲問:“巷口還有門？”

“是啊，九曲巷的頭尾都有隘門，冬天冷時就會關上，讓孩子們在巷內玩耍，隘門的功能就是為防中秋過後的九降風——”

“九降風？”他頗興趣微挑眉。

“就是東北季風，這裡冬天很冷的。”她微笑回答。

天空的昏又暗了一層，暈黃與深藍夜魅逐漸融，夕陽拖長了他們的影子。

倏地，小手中的大掌陡然出，夏雨頓覺心裡好似空了一塊，訝異回首“小舅？怎麼了？”不知不覺中已習慣了他的掌溫。

狄海涅開落下的幾縷髮絲，神態顯得有些漫不經心的，俊眸瞥過她，旋即揚起笑容“你先進巷子，我隨後跟上。”

“咦？這樣啊，那我先走了。”該不會是要打電話，還是要去上廁所？像小舅如此成穩重的男人也會不好意思？

夏雨慢慢踱進窄巷裡，臉上滿是懷舊神，伸手觸摸表面糙不平的紅磚牆，順著前行的步伐，手也跟著在牆面上滑動，直到掌心泛紅發疼才肯歇手。

唔，好些年沒來了，覺巷中風景更蒼老了些。

夜幕已降臨，遊客稀少，越進巷子深處，越是杳無人跡，就算有遊客也大多與她呈相反方向，準是已走到尾要離開了。

少了狄海涅陪伴，她顯得興趣缺缺，以前也沒這種覺，此時卻突然覺得這條巷子好漫長…

甫興起這異樣想法，夏雨腳步已經走到巷子的盡頭，她沒打彩地摸摸巷尾古舊隘門，正想旋身返回——倏地，她愣在原地。隘門暗處，不知幾時靜立了一道高大身影，由頭到腳渾身黑，幾乎和夜融成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