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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闞澤一面打量著我軍的這一眾將領文吏，一面默然思索著什麼。

“今臨時議事，正是為與柴桑使者商議如何換戰俘一事…”我沉聲對廳中眾人說道“此事雖然重要，但我以為不必瞞過諸位！正所謂一人智短、眾人智長，我也正有意徵詢諸公之見…”

“闞先生！廳中的諸位，皆是我家兄長麾下忠摯之士，我以為沒有什麼隱秘事務需要瞞過他們。…”我轉頭對闞澤說道“請先生將信件呈上。我等早些將，換，事宜商妥。免得兩位別將軍他們飽受思鄉、思親之苦…”

“張將軍，我主的些許請求你也無法滿足麼？敢問將軍有無誠意商談？若是存心戲耍，闞某這便告退。回返柴桑了…”闞澤面現不豫之，惱怒地說道。

“請便…”我不以為意地笑著對闞澤說道。

“哼~！”闞澤一甩袍袖，轉身便要離去。

“子風！”我看也不看闞澤，沉聲對林雪說道“傳我將令，後午時將吳景、孫賁、孫瑜三人，于軍中校場梟首示眾，以祭奠永威（裴元紹）與陣亡將士之靈！”

“是，將軍！”林雪乾脆利落地應道。

“憲和，議事之後。你速將此事佈告丹陽及江東其餘諸郡！”我繼續對簡雍吩咐道。

“是，簡雍領命！”

“張將軍，你怎可如此！”闞澤猛地回頭，惱怒地對我說道。

“吳太守與兩位別將軍的生死，完全掌握在貴主之手，既然他不珍惜親人命，我又何必顧及許多？”我冷聲說道“這三人手中皆染有我軍將士之血，為何我殺之不得？”

“…”闞澤眼中出憤怒和無奈的光芒。小半晌後，走回適才的位置，嘆了口氣說道“請將軍暫緩此令，我願與將軍再議！”

“孫權可願答應我以地換人之議？”我也不廢話，單刀直入地問道。

“會稽郡乃是我主父兄血戰而平，若輕易讓出，我主豈非愧對先人…”闞澤面深沉地說道“但我主願以另外條件易人。”

“什麼條件？”簡雍接口問道。

“以金易人！”闞澤沉聲說道“以萬金易一人！如此條件，將軍以為如何？”

“嗬~！”議事廳中立時響起一陣輕微地氣聲，顯然是對“萬金換一人”的條件到震驚。

雖然我不執掌錢糧物事，但也大概知道四萬金是個什麼概念，整個壽郡一年的全部稅收恐怕也達不到這個數目。雖然換不到土地，但這個提議也是很讓人心動地。

笑了笑，我沒有打算放過闞澤，沉聲說道:“此議雖然不差。但我還是想先看看孫權的信件，再做決定！闞先生，請將書信呈上！”

“…”看著我肯定的神，闞澤也知道沒有商量餘地。顧慮到吳景等人的命，闞澤不得已緩緩掏出一個密封的錦囊。關平上前接過錦囊，準備呈遞給我。

“定國，將錦囊與憲和！”我止住了關平，隨即對簡雍說道“憲和，信上內容不需隱秘，由你誦讀與諸公知曉！”闞澤面再變，雙手成拳，攥得緊緊，眼中出難以言寓的複雜神。

簡雍展開別權的信件絹書，正待誦讀，卻突然驚呼出聲，隨即愕然地看看闞澤，又看向我，驚異地說道:“將軍，此信中多有塗抹之處，大半內容已經辯認不出。只有些許字樣尚可辨認，盡是些什麼‘相投’。‘拜為兵馬都督，之類話語…”

“嗬~！”我無聲地長出一口氣，沒想到我的猜測居然成真孫權這混蛋真的準備使“無中生有”的離間之計。搞出什麼“屏退左右”的花樣，目的就是為了讓我一人看那封“心準備”的信件。可以料想，一旦我果真如他們所願獨自閱覽此信，孫權此後地動作必然就是大肆宣揚我已與他勾結、有意反叛大哥。所謂三人成虎，大哥縱然對我深信不疑，但此事若不徹查，必會影響我後掌兵。如果徹查。勢必就要查閱這封信件，以此信如此內容樣式，想叫人不生疑也難。而且更要命的是，這封信早已被闞澤搞地秣陵城中人盡皆知，即便我想銷燬也不可能。

娘地！這不正是“曹抹書間韓遂”的翻版麼？究竟是誰，搞出這樣惡毒的詭計。我惱怒地看著闞澤——這傢伙演得倒蠻真，環環下套，一心想讓我中計。

廳中大部分人一時之間都未能會過意來，盡皆莫名地看著簡雍、闞澤。惟有郝昭和李嚴兩人似乎略有所悟，驚疑不定地看著我。

我示意簡雍將絹書呈遞上來。略一瀏覽後。我將絹書甩落在地。讓兩側地文吏將官皆可看到上面的內容，隨即哈哈大笑說道:“孫權小兒，虧得你想出如此詭計。也算難得了…”

“我主…”闞澤猶自不死心地準備辯駁。

“闞澤！”我厲喝說道“你敢說此信不是孫權心設計？你敢說你等行得不是離間之計？如此確鑿證據，加上你此前地詭異舉動，你還有何辯駁？疏不知，正是你表現太過，反出馬腳！”

“…”闞澤努力地保持鎮靜，強自說道“這必是我主將草稿誤裝囊中，張將軍不必多疑！”

“此信上分明有別權的印信！闞德潤，你信口胡言之能也算天下罕有了…”我擺擺手。怒極反笑說道“孫權既如此無信，換之事就此作罷。此信與別權所行之事，我將佈告江東，讓江東子民看一看孫權究竟是何等無信無義、乏仁少孝之徒！”我此話一出，闞澤再忍耐不住，急上前準備搶過地上的絹書。距離更近的關平，動作更快，一把揀起。攥在手中。

闞澤此舉更是確定無疑地證明了我的猜測。我擺擺手，對金疇說道:“文安，將闞澤逐出秣陵！”

“不消你逐，我自己會走！”闞澤看了看我，目光異常複雜，而後掉頭步離大廳。

“嗬~！”我心神大松，再出一口氣——好險！差點就中了套…鬥智鬥謀，竟然比戰場還要險象還生。若不因為我曾是後世之人，更曾通過一些途徑瞭解過類似的計謀例子，今難保不會被設計。

不過，人敬我一尺，我就要還他一丈。此計失敗，無論是孫權，還是設此計之人（我並不認為這樣的詭計會是由孫權自己想出來的），恐怕都要倒黴了…

建安六年，九月二十，闞澤返回柴桑，向孫權稟報涉失敗以及離間計失敗之事。孫權聽罷大驚，急招張昭、魯肅商議。

魯肅詳細地向闞澤詢問了事情地全部經過後，不震驚非常。按照魯肅的設想，他設計地這條離間計成功地希望應該很大，而且即便未能成功，也可找藉口完全推託掉。但沒想到，計謀非但被識破，而且張飛居然不給一點收拾的餘地。

張昭亦知此事關係重大，仔細地向孫權分析了利害之後，但也想不出什麼解決的方案來。孫權對魯肅地計策失敗大失望，卻也不便發怒，只能坐生悶氣。

“張飛此人，莫非真是主公命中的剋星？”素不信鬼神的魯肅也不暗自無奈嘆起來。

“張公、子敬、德潤，可有妙計化解此困！”孫權沉聲詢問道。

“主公，事到如今，也只能以此法試試…”魯肅收拾心情，出聲說道。

九月二十二，河北使者再至壽，急報曹已開始對真定、河間用兵，同時另有大軍集結南皮，進攻渤海之戰一觸即發。袁譚懇請劉備即刻出兵北上，攻擊曹側後，緩解河北危機。

經過緊急商議之後，在徐庶地提議之下，劉備出兵兩路攻擊兗、徐二州——以關羽領步軍5000，詐稱20000人，北進佯攻下蔡，同時派遣細作深入散佈謠言，道劉備將傾所有軍力直搗許都。另一路，由趙雲領風騎營2800騎，號稱15000人，卻打“徵虜將軍”戰旗，詐做由張飛領軍，東進佯攻襲擾徐州。